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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强行缘分 ...

  •   是夜。

      Ciara静静地躺在干草垛上,透过马厩破屋顶的缝隙看着夜晚的天空,几颗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烁着。

      身旁比她站起来还要高出很多的草垛顶部凌乱的放着她刚刚脱下的灰蓝色外套,一看就是被扔上去的。

      雨过天晴,位处热带的加勒比地区暴露了它在雨天隐藏起来的炎热本性,即使是在夜晚,她却再也无法穿住一个厚实的风衣了。

      手中被反复摆弄的阿兹特克金币正在利用月光展现着它表面瑰丽的黄金材质。

      是个很美好宁静的夜晚,她想着。除了右臂伤口处无法忽略的疼痛对她的持续骚扰以外。

      “啧,这伤到底为什么一直都好不了啊”,是带有些许不耐烦的语气,她从草垛上猛地弹起来,脱掉了白色的毛衣,然后撸起里衣的袖子。

      血肉和与其粘连着的布料被强行分开,她的动作之粗暴让自己痛得闷哼一声。伤口处还是那一道当时为了让自己清醒而用玻璃片划下的伤痕,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她不记得那时的伤口有这么深。

      鲜血因为没有了布料的遮挡,慢慢涌现了出来,然后在伤口的边沿顺着肩膀流到手臂,最后从指尖滴下。

      Ciara蹩着眉,旁边的几绺金色发丝因为汗水紧贴着脸颊的皮肤,夜晚的微风从墙各种缝隙溜进来,本来解暑的凉意却让她打了个寒颤。

      于是忍痛把衣服袖子放下。
      -
      半梦半醒之际。

      她被马厩破旧的铁门因为生锈而发出的刺耳低鸣声吵醒。

      那是有人正在打开它的声音。

      Ciara被吓得不轻,她猛然坐起,想要找到庇护所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从身旁随手拿起一只摸起来还算结实的木质短梁。

      马厩的门被打开了八成。

      “谁在那里?”站在门口的人因为背对着光线,完全看不清脸庞,但是通过清冷而陌生的声线可以听出来他是个男人。

      声音在偌大的马厩里回荡了几秒才真正消失。

      Ciara没有吱声,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并一眼就在黑暗中看到她的。

      还未排净的雨水顺屋檐而下,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此时都能被放大无数倍。好吧,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女人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维护这紧绷着的沉默。

      但是下一秒对方剑出鞘的清脆响声却像是在督促她快点作出下一步的决定一般。

      “很抱歉先生,”她终于妥协了,从阴影里的草垛上跳下来,动作还算落落大方,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畏惧,只是声音带着些不可察觉的颤抖,“我只是个无家可归人,以为这里是被废弃的,所以才在此休息,没有恶意,恳请您不要伤害我。”说话间又轻轻往前走了几步,地面上干碎的草渣被她踩得吱吱作响。

      走得近了,她才借着月色看清了对方的脸:和他清冷的声音非常符合,淡蓝色的眼睛给有些凌厉的脸庞增添了一些柔和。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粗鲁到一刀把她给秒了的恐怖分子,甚至可以用如贵族一般的儒雅来形容。但是脏乱到不知是黄色还是棕色的头发和一身一看就不知穿了几年的破旧衣物却又仿佛在极力否定刚刚那个想法。

      男人警惕得打量了一下她,拿剑的那只手慢慢垂下。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又问。

      “也许是因为躲雨,前天下得暴雨足够把人冲走。”

      对方终于把剑插回了鞘中。

      “很抱歉刚刚吓到你了。”他没有什么情绪内涵地笑了一下。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住在这里,在这个...破马厩?”Ciara的双手背在身后,她并不想让对方看到她手里的金币。就算她再蠢也能猜出这枚金币在这个地方多少是有点不受欢迎。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前几天刚刚把我最后的一匹马卖掉。”他讲话语气很平,几乎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这让他嘴角儒雅的弧度显得有些不知名的违和感。

      Ciara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破到一刮风就会被卷走的屋顶,漏风到几乎毫无存在意义的墙壁,还有头顶上腐朽发黑的横梁。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吧?

      “冒昧问一下,这个叫做特图加的海岛是不是一座很穷的岛?”

      他淡蓝色眼睛上面的眉峰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你想不想找一份工作?”Ciara转过头,脸上又挂着那种带着天真少女气质的无害笑容。

      “......”

      “我可以帮你。”她又说。

      “为什么?”

      也许是她无事献殷勤的语气让这个看起来比她差不了几岁的人语气里染上了戒备。

      “你不会觉得我打算白白帮你吧?”,Ciara看对方终于肯理会自己了,又扫视了一下剑是否处于安全位置,于是讲话的语气放松了几分。

      可对方还是沉默着。

      垂下来的几缕恼人的发丝被她骨节分明的手撩到身后,以前整整齐齐编好的头发此刻已经变得十分松散,黏在脸颊上面和前面挡着视线的头发此刻也被通通别到耳后,女人继续试探着和眼前这个看起来还算是好人的人进行谈判。

      “你会开船吗?”Ciara又问他。

      “会,我以前学过一点。”

      “好极了!”她听起来心情很好,不过这是建立在对方的手没有和剑柄挨上的情况之下。

      “我给你找一份在船上的的工作做船员,但是你得协助我偷偷上到那艘船上去,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他问。

      “......也许你听说过女人上船会带来不幸这种荒唐的迷信话。”Ciara转过身去,趁对方没注意的时候把金币戴在脖子上并藏在了衣襟里。

      “你答应吗?”她转过身,语气里难得带上了认真。

      “我可以暂时相信你,”对方说,“但如果你欺骗我,那么我有一把剑,但你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Ciara伸出手,像是没有听到对方刚刚的威胁一般。

      “Lambert·Flair”

      他们握了握手。

      “我叫Ciara·Davis.很高兴认识你。”
      -
      “魔鬼的花嫁”酒馆内。

      Lambert走进去,穿过各种Ciara已经逐渐开始做到可以直接无视他们行为的男男女女,走向里面的一间屋子。

      Ciara在身后跟着他在人群里穿梭,披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斗篷,斗篷宽大到带上帽子可以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只有嘴会暴露在光线下,当然,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斗篷的下摆更是直接拖到地上,Ciara本来就不算矮,但它确实可以严实地盖住她身上的全部衣着。

      “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魔女。”这是Lambert对她穿着的评价。

      “希望你这个评价里带着的性别不能从穿着上直接看出来。”她的嘴角抽了抽,藏在斗篷里的手还是时刻紧攥着那枚戴在脖子上的阿兹特克金币,但是她敢保证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她对此爱不释手。

      “他就在这附近,”她犹豫了一下,手指指向右侧的一扇门。“这里。”Ciara此刻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导航系统超能力一般可以精准定位,她没有理会对方看着她的复杂眼神,“你先进去,和他说明你的来意,然后时刻保证他的注意力在你身上,我会找机会溜上船,我觉得他大概不会拒绝你。”
      -
      她倚在一墙之隔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感慨着自己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居然仅凭自己没什么依据的推断就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明白是自己活下去的欲望在助长着她的胆量,也摧毁了她的诚实和善良。

      身旁人声鼎沸,他们喝着酒虚无度日,吵嚷得让人心生厌烦,可是她感受到的只有这个世界无休止的冷漠。

      和孤独。

      金币早已在找到她想找的人后就被从脖子上取下,华丽的链子缠绕在指间,是那么刺眼,好像在嘲讽她面对穿越到如此乱世的力不从心,又张扬得炫耀自己把她从和平温暖的现世带来到这里。

      Ciara闭了闭眼睛。
      -
      另一边。

      “打扰您了。”Lambert一手拿着一只盛了酒的木杯,把其中一个放在眼前这个盯着罗盘指针的人面前。

      Jack·Sparrow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又继续摆弄他的罗盘,“如果你是来要债的......那么我随时准备逃跑。”他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拿起身旁的酒对瓶吹了起来。

      ......

      在夜晚回家和人群混乱的地方被人跟踪绝对是Ciara在现代社会时最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过她此刻正在做这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宽大的棕色袍子确实帮她隐匿了身份,但也造成了躲藏的不便,导致她不得不在距离两人很远的地方跟着他们来到码头。

      也许可怜的Lambert在她的忽悠下得到这一份不成体统的工作以后并不会改善他目前的生活质量。说实话,她并不相信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且拥有落魄贵族气质的流浪者脑子有这么不好使,这件事绝对是内有隐情,不过应该不用等到这些事情来找她的麻烦,她也许自己就已经回到现代世界了,Ciara想。

      码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远离人群没有酒糟味和汗臭味的地方,她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躲在距离两人比较近的木质货箱磊成的“高山”后面应该是目前相对来讲最好的隐秘之处,她侧头观察着两人上了一艘看起来还比较体面的......战舰?

      果然一无所有什么的是骗人的,女人默默给自己逝去的银戒指在心里立了个墓碑。

      等到她再次探头看去时,链接船与码头的木板早已不见踪影,Jack的手似乎都已经抓在了船舵上面。

      这些人的速度都这么快?这船真像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来的,Ciara腹诽。

      不过谢天谢地,Lambert似乎是故意背对着码头这一侧与他讲话,似正是特意在为她争取溜上船的机会。当然,她也非常相信对方找来的话题不会是那种听起来就让别人没办法接话的低情商言论。

      Ciara真的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是个聪明又守信的好人。

      她趁此机会助跑两步,然后飞快地跳上这艘船身上凸出来的木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她发现原来前些年那些体育课累死累活的运动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只是这过于狭窄的地方好像并不适合站立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到炮口的位置,然后钻了进去。

      终于在船已经开离码头好几十米以后,Ciara爬上了甲板,一切都很顺利,她想,如果忽略Jack用来迎接她的白森森的剑刃的话。

      或许这个动作也许只是象征性的威胁,她乐观地想。因为对方没过多久后就把剑移远了她的脖子几英寸。

      看起来女人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直接包抓,来自死亡的寒意让她紧张得心跳声大如擂鼓,在耳膜旁边持续地响着,慌乱让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死刑的来临。

      片刻过后。

      脖颈上钻心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反而是自己用来遮住脸颊的帽子被用剑顶掉了,Ciara抬起头,一下子便对上了对方那双明亮又深邃的黑色眼睛。

      她愣了愣,回过神后赶忙移开交汇的目光,一种沉重的感觉积压在胸口处,不过只有一瞬间。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Davis小姐?”Jack听起来像是在忍笑,因为他的语气里潜藏着一种被强行按捺住的升调。Ciara敢保证他这个表情绝对是在嘲笑自己此刻的局面。

      “这可真是巧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她用极短的时间调整了一下自己沉浮不定的心态,然后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尽管一般人都会把类似的笑容认作是属于苦笑的范畴。

      她甚至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这句话还真是她深思熟虑以后得出来的完美结论。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她说。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寥寥无几的存稿已经全部发出来了dT-Tb
    下一章可能要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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