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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回来 ...

  •   神风扫过荒芜空旷的土地,制造了光、陆地、植被还有动物,如今却没有神风,他们是自然演进、生命进化,死亡就是死亡,存在便就是存在。那形而上的执念,把路卓尔带到了裴西回身边。

      路卓尔笑笑,问裴西回被子弹射中是什么感觉,裴西回说,就是很想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路卓尔让裴西回给他讲中学时期的事情,裴西回只是说了两分钟,路卓尔就睡了过去。他抬头看向安尼尔。

      安尼尔做了个口型:别担心。

      他跟安尼尔走出去说话,探讨回去之后的应对方法,随后便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安尼尔跟他说:“我不可能不去摩洛哥,那是我的家!在不毁掉机器的基础上,你只要等我十年,等我解决完所有事情,你再加入进来就可以了,这样你跟他都不会受伤。”
      裴西回喉结滚了滚:“你自己会死在摩洛哥。”

      安尼尔说:“不会,你把记忆条交给十年前的我,他会知道的。”他转身看向裴西回,眼神接近祈求:“我知道,你完全可以用你自己的人脉帮我,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半生,你不能用你的手段帮助我,如果我死了,也是对我最好的结局。”

      安尼尔神色苍白,瘦弱的身躯半驼着,搓了把脸说:“穿越十五天后进行,你跟小路到那时候再来找我,我需要在这里运转机器。”

      裴西回没再坚持,安尼尔其实也并没有要他诚恳的许诺,安尼尔总是这样,觉得他会听,会做,每次还是坚定地把选择权交给他。

      路卓尔睡了一天半,他们吃了东西后,路卓尔从安尼尔那里得知穿越日期,订了最快回国的机票。十五天后,他们就要离开B世界。

      其实跟所有人都没什么好说的,请了这么久的假,段榕不是没问过他,他只是说关于自己穿过来的事情,段榕就给他放行了,让他想请几天请几天。
      他不需要跟段榕说太多,因为他回去了,这个世界的段榕不会记得这些的,轨迹会恢复正常的,B世界不会留下A世界的任何事情。

      他只想安安静静跟裴西回度过这几天。他跟裴西回去做了戒指,一只戒指环里刻着L,一只刻着P。
      戒指很便宜,可是戴在手上却又分量很重。
      diy戒指的时候,路卓尔在街市看到了段榕,神奇的是,那个外国男人也在他身边儿,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段榕正在结账,两个人的手心互相碰撞,段榕一开始想躲开,却被男人抓了回去。

      他全当没看见,跟裴西回去了另一街边儿逛。

      临近回去的日子,路卓尔有些不安,还是提出了要去见一见父母,他们见了李远萍和老路,两个人正在搞清洁,路卓尔总觉得李远萍头色又冒了几根白发,说:“妈,下午我带你去染发。”
      李远萍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上个月你不是说你没空,怎么这周就有空了?我是真想要个能一起逛街染发的女儿。”

      路卓尔赶紧去帮李远萍掐肩膀:“上个月真的忙,这周很闲的。”

      李远萍一眼瞧到他俩手指上的戒指,问:“求婚了?”
      路卓尔手下的劲儿没搂住,一下使大了,把李远萍摁的嗷嗷叫:“你小子找死啊。”

      路卓尔说:“没求婚,瞎说什么。”
      李远萍一巴掌拍掉路卓尔的手,说:“没有就没有,你害什么臊?”

      被亲妈这么一说,更害臊了。

      裴西回接过去老路手里的墩布,自己一个人去卧室里擦地,老路腾出手来,跟李远萍和路卓尔坐在沙发上聊天。
      路卓尔手指攥着茶杯,低头看水里面漂浮的几片茶叶,在里面打旋,他抿了下唇:“爸妈,我跟裴西回挺好的,感情特别好,你们不用操心,以后也别操心。”

      李远萍跟老路对了个眼色,老路先开口说:“我们当然放心了。”
      李远萍握着围裙边儿,手心里总感觉要出汗,轻轻问他:“乖乖,你今天怎么了?”

      路卓尔傻笑:“能有什么,我就是回应一下前几个月我胡闹的事儿。”

      他跟裴西回不可能让父母知道这件事,尤其是现世界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路卓尔只是想再来看看父母,十年后的父母他也难以割舍,尽管知道他会很快再见到他们。

      他跟裴西回在这个父母家里待得一如从前,吃饭聊天,下午又都去陪着李远萍染头发,还被李远萍和老路提到了十年前的事情,最后李远萍跟着儿子潮流,染了个红头发。
      路卓尔也跟着染了个红头发。

      路卓尔问她:“是不是今天最开心了?”
      李远萍摇头:“我每天都很开心啊,有你,有小裴,还有你爸。天底下没有比我再幸福的女人了。”

      晚上他们又一起在粤菜馆吃了饭,裴西回开车送父母回家。他们两个下车送父母,送到单元门,分别时,李远萍突然就抱住了路卓尔,说:“妈妈最爱的还是你,知道吗?”

      路卓尔拍了拍李远萍后背,说:“我知道。”

      李远萍接着说:“所以千万不要吃苦头,妈妈受不了的,小裴从来不让你吃苦头,所以妈妈也爱他。”

      路卓尔想说,不对!裴西回让他吃了一个好大的苦头!话在嘴边打转,最后成了一个“好”字,李远萍放开他,跟老路搀扶着,她抬头说:“头发染回去,就要走了吗?我们还能再见到你吗?”

      路卓尔整个人怔在原地,微弱的虫鸣在此刻都是这么聒噪。

      李远萍像是开了个玩笑一样,只是笑,可是话却很认真:“第一天就染发啦?”老路在旁边儿不言语,跟李远萍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沉默后,路卓尔攥紧了裴西回的手,说:“爸妈,会再见到的,那就是黑头发的我了。”

      李远萍跟老路搀着朝家里走,背影愈发瘦小,老路低头对着李远萍说话,可是这话在细碎的微风中又钻入路卓尔的耳朵,温情地震着耳:“都一样啊,什么头发都一样啊。”

      路卓尔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裴西回没有多说,搂了搂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眼眶有些干涩,他朝裴西回怀里钻了钻,说:“走吧。”

      *

      几天后,路卓尔刚刚睡醒,发现裴西回没在身边儿,估计又去晨跑了,他坐在床边儿愣了会儿神,半响,裴西回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袋早餐,说:“小笼包。”
      路卓尔伸手要去够包子,却被裴西回藏到身后,他只好抱住裴西回的腰,说:“想干嘛?”

      路卓尔染回来红头发后,裴西回更加明显感觉到,这是跟十九岁的路卓尔谈恋爱。仿佛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把苦辣心酸都从未到来过。
      他在爱意里被裹得甜腻,像只撒欢儿在池塘的大肥鱼。

      裴西回把把包子放到一边儿,单腿跪下的时候,路卓尔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裴西回只是给他穿上了拖鞋。
      他又把拖鞋蹬掉,把脚丫抵在裴西回大腿上踩了踩,他心思有些旖旎,裴西回可没有,自从他们确认关系,裴西回每天晚上就老老实实抱着他睡觉。

      最多就是掐着他下巴接吻,接到喘不过来气,他自己去厕所解决,格外的——正人君子。

      路卓尔说:“热,我不想穿。”就是撒娇,四月份哪里会热。

      裴西回“嗯”了下,说:“那就不穿,今天都踩在我身上。”裴西回就着这个姿势没起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找出来一个蓝丝绒小盒子,打开,一对漂亮简单的对戒摆在路卓尔面前。

      路卓尔捏了自己手心,发觉裴西回真的正在向他求婚。斥满整间卧室的光亮,把一切照得真实又可靠,不是一场白日梦,更不是一场醉酒话。
      他们没有过约会,没有过太多的情感过度,从一上来就是裴西回单方面汹涌勃发的爱意。对任何人来说,这都进展太快了。

      “你愿意吗?”
      “如果可以,我们下午就去领证。”
      “我早就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了,妈前几天问的时候,我就已经再准备了。”

      对路卓尔来说,这进展又怎么不快呢。
      可是,裴西回的声音在发抖,裴西回从始至终就没有从他那里得当应有的安全感,所以才会认为“路卓尔”爱得不够深,所以才愿意放手。
      即便是他知道“路卓尔”从来不会选择离开他,他还是不放心。

      他就是要把路卓尔绑在他身边,一辈子。

      “好。”路卓尔说。
      他愿意被裴西回绑在身边儿一辈子。

      裴西回给他戴戒指的手都在发抖,两个人眼神透亮,都望进彼此的眼眸。路卓尔也把戒指戴进他的无名指上。他们紧紧握着,戒指摩挲。

      裴西回吻他,他也吻裴西回,裴西回撩起他额前的头发,沉着眸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今天就不打算给你吃早饭。”
      所以要把那小笼包藏到身后,丢到一边儿。

      路卓尔现在的爱意藏不住,脚丫踩着人红着耳朵笑着说:“试试?”裴西回呼吸就这么加重了几分,他一只手摩挲着路卓尔的脚腕,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沉声说:“不行,下午还要领证。”
      路卓尔点了下头,收起脚就要走,打算先去吃早餐,却被裴西回一个伸手拽到了他身边,睡衣裤被轻松褪到腿窝,裴西回低头去抽屉翻东西,路卓尔笑着说:“用腿不用戴。”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是在环城游,这让路卓尔会不时的感叹,那时候这么小的一个豆丁,怎么现在长得比他还高。那时候应该再多看两眼,多说几句话,说不定能早早认识了。

      也就不用只是书信来往,还闹出了许多乌龙。大学里,他们明明一个专业一个班级,他却又单方面的暗自较劲,路卓尔问裴西回:“你知道我第一知道你名字是什么时候吗?”

      裴西回顿住:“什么时候?”
      路卓尔擦了把眼尾的泪珠,说:“高中一次联考,比你想得要早很多啊,裴老师。”
      老师这两个字,自带魔力,每一次,但是裴西回不说。

      天光大亮,空湛云软。

      裴西回双手搂住人,说:“今天天气很好。”
      路卓尔热得出了浑身的汗,只是“嗯嗯”应和他,两双腿早就没了知觉还疼得掉泪花,不仅早饭没吃,午饭也没赶上。

      下午两点钟,路卓尔从地板上捡起来自己的睡衣穿上。他两条大腿内侧都青了,锁骨之上裴西回没敢咬,因为要去拍照。锁骨之下,他已经不想数了。

      两侧胸口现在还密密麻麻发疼。
      尤其是大白天,天太亮眼,让他把一切都看清楚了。刺激,真的刺激,他再也不想大白天来了,人现在已经羞死,强制下线。

      Over。

      他颤颤巍巍走下楼,裴西回正在做饭,他饿得不行,又不想跟他见面,于是乎转了个身子想再上楼,去吃早上已经凉掉的包子。
      然后被人搂着腿窝横抱着,坐到了椅子上。

      裴西回先给他盛了一碗粥,说:“先喝着,饭马上就好。”路卓尔看到他就心里发毛,低着头抿了一小口:“知道了。”

      裴西回蹲下身,手掌伸进他大腿内侧问:“疼吗?”
      路卓尔强烈地点头:“第二次的时候我说不要了,让你去洗手间,你不听。”
      裴西回起身揉了把路卓尔头发,说:“一会儿跟你上点儿药,还能去领证吗?”
      路卓尔依旧强烈地点头:“能!”

      下午五点,路卓尔拿着两本结婚证跟裴西回站在民政局。
      漫天的火烧云像是稠密的红色画布,勒住了路卓尔脆弱的脖颈,他依靠着裴西回剪断画布喘息,他们绑在一起,用比锁链还坚硬的、捉不到线绑在一起。

      *

      临去爱丁堡前,徐和给裴西回来了电话,在电话里跟裴西回和路卓尔道歉,说没有看清游驸风的这个人,上午已经跟他离婚了。
      路卓尔事后还说:“还好没上午去,不然就碰到了。”如果碰到,路卓尔会说自己只是来民政局采采风,才不想在人家离婚的时候他结婚。

      路卓尔对裴西回说:“这个结婚证,我们回去了可就那没有了,我要多看几眼。”他还想今天晚上抱着这两本证睡。
      裴西回刮他鼻子,说:“回去再结,2023年带着你去国外结婚。”
      路卓尔笑他蠢:“那时候我才十九岁,不能结婚。”
      裴西回不说话了,垂眸跟他一起看这两本结婚证,路卓尔在裴西回脸上吧唧一口,搂着他脖子说:“没事,毕了业就跟你结婚。”

      裴西回怕路卓尔说话不算数,特地从书房拿了一张信纸过来,让他写上保证书,路卓尔握着钢笔,问他:“怎么写啊?”
      裴西回倚着墙,抱着双臂,神色淡淡,一看就是被那个“十九岁不能结婚”给打击到了,说话也没个语调:“就写,路卓尔在这里保证,毕业后就嫁给裴西回,不耽误一天时间,永远爱他,不抛弃他。”

      路卓尔一字一句写上,就是把私自把上面那个嫁改成了娶。他给面前的老板过目,眨着眼问:“还满意吗亲爱的?”
      裴西回点点头,说:“再签上名字,摁个手印。”

      又去书房找出来印泥,摁了手印,轮到裴西回签字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话,写着,裴西回同上,永远不会抛弃他。

      那张承诺书被裴西回在书房打印了二十份,最后一人揣着十份承诺书、结婚证、diy的便宜戒指以及手上戴着的求婚戒指分别进入了机器。

      裴西回说:“一会儿见。”
      路卓尔回:“一会儿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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