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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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卓尔一步不敢离开，窗外又下起了雨，霓虹色潮湿地钉在窗户外，路卓尔就这么握着裴西回的一只手，看窗户上黏住滑动的一滴雨水，像是一条小蛇。
越往后，裴西回的手指越冰凉，像是捂着冰块，路卓尔凉到心坎儿里。裴西回脸色很不好，额头上出了一层紧绷的小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裴西回读取安尼尔记忆条的时候，十分费劲，而读取路卓尔这横跨一年时常的记忆条，用的时间竟然跟他差不多。
裴西回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压不住更为浓郁的悲伤，一道惊天的雷声轰隆激起路卓尔，他惊吓之际被裴西回掐着腰吻了上去。
极其凶残的吻，粘腻的水声似乎吵过了窗外劈里啪啦砸死人的大雨珠子，路卓尔被裴西回握着脖子，喉结在干燥的手掌里潺潺发抖。
路卓尔喘息不过来的时候，猛然瞪大双眼，与裴西回四目相对，裴西回一直在看着他，他满眼红潮，伸手推他的胸口。
裴西回停下，路卓尔刚激烈的喘息了两口，又被扣着后脑勺吻了上去。
他好不容易才抽空侧开脸，大口呼吸：“够了…”雨幕映衬的裴西回线条更加清晰，他两只手搭在裴西回肩膀上：“我们进卧室，我好困。”
路卓尔嘴唇被亲得红肿，唇边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裴西回手指蹭过去：“嗯。”
裴西回把他抱回卧室，路卓尔挤进他怀里，裴西回吻住他发旋，两双手拢在他腰侧，说：“我心疼你。”
当他看到眼前那一幕爆炸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像是从悬崖边儿上坠下去，然后又被几辆卡车在这惨败的身体上碾过一样。
路卓尔摩挲着裴西回手臂，小声说：“我也心疼你，两个死人，还挺有意思。”
裴西回收紧手臂，低声说：“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雨水越发汹涌，窗外摇曳的树枝即将折断，明亮的闪电把屋内气氛电得旖旎和心酸。
路卓尔被围裹在舒服而欢心的气味中，迷迷糊糊睡着之际，他问：“我们还会回到A世界吗？”
裴西回格外清醒，目光一直在他侧脸上，他亲了亲路卓尔脸颊：“你想回去吗？”
沉静片刻，“想，”路卓尔声音沙哑地说，“虽然我算得上适应这里了，但是我还是想回到那个时候，我感觉这里都是假的，我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段榕也是…很多人都像是假的。”
他感觉这一切都是梦，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裴西回端起一杯热气消散过的温水，把路卓尔扶起来让他喝了几口，两个人再次以刚刚姿势躺好的时候，裴西回说：“好，我们回去。”
路卓尔紧阖眼：“真的能回去吗？”
裴西回说：“能过来，就能回去，雨停了我们就去见安尼尔教授怎么样？”
路卓尔没反驳，只是说：“我要读取你的记忆条。”
裴西回轻拍的手掌顿了下，说：“好。”
这场雨只持续了一个晚上，裴西回害怕路卓尔休息不好，推迟了一天时间，这一天里两个人暂且放下这件事，除了抱在一起补睡眠就是填肚子，作息时间严重颠倒。
裴西回来到自己卧室找书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一个红绳链，上面坠着一只兔子。
他生日已经过去两天了，两个人因为记忆条的信息量过大都给忘了。
他坐在床边儿小心翼翼拆开那封信，连叠起来的褶皱都不舍得捋平，裴西回看到内容后轻笑一声，这哪里叫信，这是一封，表白书——
“裴老师：
生日快乐，感觉送买来的东西太庸俗，我就去给你求了一个红绳，兔子是可以带来好运的，相信未来的你运气一定会很好。
上次说，我有一点儿喜欢你。
其实没有这么少，我认为，我喜欢你，有大海里的浮游生物这么多，比秋天的芒花还要密。
希望你顺利，沙粒变珍珠！”
裴西回把信收起来，把红绳系上，回到卧室的时候，路卓尔醒了正在抱着平板看电影，电影刚刚演了两分钟。
路卓尔竖起耳朵，仰头，一眼就瞥到了裴西回手腕上那只廉价的兔子，他把电影摁了暂停，问：“信你也看了？”
裴西回捏住他下巴，路卓尔以为要吻他，微微朝前伸了伸脖子，可是裴西回却只是捏着下巴，并没有要吻他的意思。
“看了。”裴西回说。
路卓尔盯着裴西回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又朝前伸了伸脖子，险些贴住的那一刻裴西回往后仰了下，路卓尔有些生气，到嘴边的情话变成了：“生日快乐。”
裴西回问：“我高中给你写的信，你直接丢掉了还是看了没回。”
路卓尔一脸懵，扯着裴西回的领子就急迫地亲了他嘴唇一口，临走前咬了他下嘴唇，问：“什么信？你怎么可能给我写信，我们都不是一个学校……”
裴西回大拇指挤进去他张合的嘴唇里，磨着他的牙齿刮着他的口腔，冷着声音不悦道：“当时还给你军训服口袋里有一封信，我给你写的。”
路卓尔突然想起来了那被水浸泡了的纸，认不出一个字的破纸，竟然是裴西回给他写得信！
裴西回见他愣神，换成两个手指搅弄他柔软的口腔，裴西回泰然自若，路卓尔被搅得眼尾发红，心思晃荡。
他一口咬下去，把裴西回手指咬出个牙印，眼睛发怒地瞪着人，攥着裴西回手腕抽走他的手，说：“我妈给我放洗衣机洗衣服，那时候翻出来一张纸都花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因为我也有这样的纸。”
“但凡你要是用张好看的纸，我也不至于这么傻。”
他笑眯眯问：“你给我写得什么内容，小小年纪就对我心思不正？”
裴西回一本正经说：“我那时候没想这么多，我只是在信里表达了对你的感谢，并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我等了你一个学期，你都没联系我。”
路卓尔只想捧腹大笑，毫无愧色：“你不会去二中找我啊，塞张纸给我，你真离谱。”
裴西回一直弹，推他脑门：“看你的电影。”
*
第二天要赶飞机的时候，路卓尔还在颠三倒四的作息中，被裴西回警告安尼尔来催了，吓得一溜烟就去刷牙了。
他跟裴西回说，他还挺怕安尼尔，裴西回问他为什么，他说安尼尔说起话来像他爷爷，而他爷爷在路卓尔小时候天天拿拐杖敲他脑袋。
他还跟裴西回说，当时凌晨接通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他爷爷来找他催命了，毕竟他爷爷都去世十多年了。
安尼尔要是听到这话血压能飙起跟飞机起跑。
两个人落地后，裴西回带着路卓尔绕了好些个弯弯，最后停在一黑人酒吧，他们上了楼开了门，见到了在摇椅上躺着、放着黑胶听r&b的安尼尔。
两个人其实是第一次见面，大眼瞪小眼，都有股怨气在心头，再加上路卓尔还有些杵，先好声叫了句：“老师好。”
安尼尔眼睛咻就亮起来，他对小卷毛人士有着天生的亲切感，而且，这小孩儿叫他老师，安尼尔从摇椅上起来，态度转变还挺快：“欸，乖，小路。”
路卓尔看向裴西回：？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裴西回无语：他以貌取人。
安尼尔看裴西回表情怪异，挑眉：“不喜欢r&b？”
裴西回无奈说：“先关了吧，说正事。”
路卓尔觉得他男朋友对老师态度太过没有界限，给他示范：“我喜欢，我喜欢。”
安尼尔把唱片机关掉：“小路喜欢什么歌？”
路卓尔依旧笑眯眯：“《Melody》就挺好的。”
安尼尔点头：“我知道这个歌手，Dviad Tao嘛！我也喜欢！”
裴西回眉头抽搐：“说正事吧。”
安尼尔说：“我这是让你们先放松放松心情，刚过来不是很疲惫的吧，那就说正事咯。”
没了音乐，确实他们都有一瞬的紧张，安尼尔反复确认路卓尔是在哪个时间发生的爆炸。
发生爆炸的时候，安尼尔说，对撞装置在那个时间像是有机器里的余电，机器闪烁了十几分钟，他当时一致以为机器坏掉了。
从安尼尔研究的角度来解释说，算是误打误撞，裴西回跟路卓尔量子纠缠太大，他们两个最终都被卷进了B世界的时空中。
爆炸释放的能量大，转化成各种形式的能量，其中有一部分通过量子纠缠跨越时间，把路卓尔也吸了进来。
至于路卓尔为什么比裴西回晚到几个小时，安尼尔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时间段里，路卓尔死得不够彻底。
他想解释下去，裴西回没让他继续说，安尼尔索性闭嘴，他也不想再提。
“老师，我们还能穿回去吗。”路卓尔紧张地问。
安尼尔说：“可以。”
“只有穿回去，到你们口中的那个A世界改变一些事情，这个B世界的你们才能回来。”
“只是回去了可就再也来不了了。”
他们还是要利用对撞装置回去，安尼尔说可以选个时间，他好提前启动机器。
安尼尔要跟裴西回单独谈一谈，路卓尔抓到机会说：“让我读取记忆条，这样我就听不见你们谈话的内容了。”
裴西回还试图劝说：“他的记忆条读取起来非常累，你会疼的。”
路卓尔不听劝：“我这个人特别耐疼，特别特别耐疼。”
安尼尔把记忆条取出来放入维和机器中，路卓尔接过去，说：“谢谢老师。”
安尼尔眉飞色舞：“小孩想读就读呗。”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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