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 35 ...
-
春去夏来，草木繁盛，湿答答的气息转眼就变成了燥热的暑气。
高二学期正式结束，夏日又要投入紧张的暑期集训了。
“夏小夏，你今年集训，去哪里，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嗯...今年应该是去S市了，大概，还是要到八月底吧...”
似曾相识的对话。
“那，我在J市，等你回来。”
“唔，好嘛。”
青时昨晚熬了夜，为女孩准备好路上吃的便当，一大早便护送女孩来到车站。
“夏小夏，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青时，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现在...跟我妈一样...”
“呵，夏小夏？”
“好啦，青时哥哥，我走啦！”
女孩踮起脚尖，在男生嘴角送上一吻，随后便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像到处撩拨人心的小精灵。
看着女孩的背影进了车站，青时转过身，朝另一个出站口走去——江诗然放假了，今天回J市。
双面人，走钢丝？男生自嘲地笑笑，好在今年暑期龙泉安排的补课够多，不然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还真的没法熬过去。
七月流火，流荧飞逝，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高二结束后的这个暑假显得格外短，很快又到了龙泉门口丹桂飘香的季节。
可就在这个平静祥和、花香四溢的日子，姜楠外婆悄无声息地走了。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从外婆开始频繁的叫姜楠同学、朋友来家里吃饭，到破天荒的邀请江北上门做客，姜楠外婆预感自己时日无多，想帮姜楠多看看身边人，好让女孩在自己走后，还能有个照应。
姜楠请了三天假，面无表情的为外婆料理后事。
终于，在外婆入土，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姜楠跪在坟前，嚎啕大哭。这是场寂静的葬礼，见证人除了姜楠、夏日和青时，再无旁人。
夏日难过地抱着身旁恸哭的女孩，眼眶酸涩难忍，也哭出了声。
“楠楠，真的不告诉江北吗？好歹，外婆还请他来家里吃过饭”
“先不说了，他又不在J市，回来也麻烦，现在高三了，我听他说，那边的学业压力也挺大的...还是算了吧”
女孩对待身边人的方式善解人意地令人心疼。
人走灯灭，表面的镇定自若可以伪装，但心底的痛苦难耐无处安放，姜楠开始无比的想念江北。只需要男生说一句：没事的，还有我呢。她便觉得自己内心可以得到抚慰。
可每每隔着话筒，女孩的心思总是难以开口。
在秋天下了第一场雨的时候，十一小长假来了，龙泉破天荒的放了一天假，美名其曰“放松身心”。在这一天，姜楠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但她谁都没说——她要去B市看看江北。
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去，可能心里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坐上列车的那一刻，姜楠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看着车窗里称得上是精心打扮的自己，女孩有些紧张，男生看到自己，会开心吗？
江北寒、暑假期都没能回来，据说是因为江父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江北在J市谈了个女朋友，以为他又不好好学习，怕他成天惹是生非，于是便停了他的额外开销来源，天天把他往补习班里塞。
可青春期的男生正如同新生的猎豹，争强好斗的年纪，哪里是能靠蛮硬征服的时候，于是江北又开始逃课，一个人逃课未免无趣，但有个人作伴就大不一样，陈冰心与江北一拍即合。
两人成天混迹于后海酒吧的街头巷尾，没钱了，陈冰心就上台驻唱几首歌，赚赚零花钱，也够两人吃喝玩乐。
“哥，没事儿，在B市，妹妹罩着你！”女生勾着男生的脖子，似醉非醉。
“嘁，就你？再来十杯哥都不怕，还你罩我，你...照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鸡尾酒令人上头，男生在J市没机会喝过这么烈的酒，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哥哥...江北...”陈冰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还剪了个齐刘海，长长的刘海遮住眉眼，女生眼里看不真切。
“唔...楠楠，是你吗...楠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男生嘟囔着女孩的名字，只觉得眼前人跟姜楠简直一模一样，忍不住亲了上去。
女生从善如流，双手抱住男生后背，指甲从肩胛骨滑至腰腹，勾住男生的欲望，径直拐上楼进了包房。
醒来后的江北看着床单上的血迹，懊悔莫及，但也于事无补。
“哎，没事儿，哥，反正...咱俩昨晚都喝大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可事已至此，饶是江北再如何心大，也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只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办到的，都尽量满足你。”
“呜...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图你什么呀...”欲擒故纵最是挠人心肝，陈冰心流着泪跌跌撞撞跑下床，要离开这里。
却被男生从后面一把抱住：“哭什么...我又没说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只是，想可能的补偿你...”
“哥哥...呜...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嫂子的...只要，你偶尔能抽空陪陪我就好了，刚回B市，我也没什么朋友，我爸也不管我...呜...”
“好...你别哭了...”
江北自知无言面对姜楠，但也说不出分手的话，他心心念念了五年才追到手的女孩，怎么舍得就此放手。
于是从春到夏再到秋，他都没有再回过J市，一方面是自那晚开始，他收了心，打算认认真真上补习班，别到时候自己连B市的大学都考不上，那可就太丢人了；另一方面，他的确没想好要怎么跟女孩解释。
“哐当——哐当——”，车窗外的风景变换，从南上北，从稻田到麦浪，沿途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在下午14:38分的时候，女孩抵达了本次旅途的终点——B市。
照着男生信封上的地址，姜楠问了高铁的乘务员，照着指示牌上的说明买地铁票，换乘，下车。此次到B市的来回车票几乎花光了女孩积攒两个月的生活费，在见到男生之前，能省的钱，自然是省一点。
16:19分，姜楠下了车，到达男生所在的学校门口，已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出了校园。十一小长假，学生们下午16:30分放学，不用上晚自习。
女孩有些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想来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江北，也不知道男生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会惊讶一瞬，然后过来抱住自己吗？
想到这里，姜楠有些失笑，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开始想这些了？这可不像你啊，姜楠。
男生的气场一如既往地恣意跋扈，隔着校门就能望见，江北单手拎着书包，另一只肩上还背了只白色的双肩包，是陈冰心的。
“哥你慢点，我肚子疼，跑不动了”，女生今天来例假，两人要赶着去上晚上的英语补习班。
“女人就是麻烦”，江北把两只包背在身前，双腿蹲下，“上来，哥背你走。”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怜惜，江北对女生几乎是有求必应。
高大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背着欣长的女生，是校园里不可言说的美好风景。
只是这一幕落入了姜楠眼里，说不出的刺眼。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十月，女孩却如堕冰窟。
姜楠拿出手机，给男生打了一个电话：
“喂，楠楠，怎么了？你怎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了”，男生示意女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二人配合默契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
“江北，你在哪儿？”我好想你，她本来想说。
“我在准备去上补习班呢？怎么了？楠楠，出什么事儿了吗”，没听出女孩语气里暗藏的期待，男生步履如常走出了校门，没看见在另一旁树荫下等候的女孩。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姜楠咽下喉间不断上涌的烧灼感，竭力维持话语中的平稳。在看见男生经过身边的那一刻，女孩突然间就丧失了所有质问的勇气和心力。
“楠楠，我也好想你，你等着，我晚上下了课立马就给你打电话啊”
“嗯，好”
电话自男生那头被掐断。
“诶，你挂那么快干嘛？”
“对不起嘛...哥，我以为嫂子说完了...”
“下不为例啊”
“知道啦”
女生趴在男生宽厚的肩膀上，轻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沉醉的闭上了双眼。
姜楠面无表情的转身，拦下一辆计程车，赶往火车站，晚上7点的车票，一天往返近2000公里的路途，本来也只为了见男生一面，但现在，女孩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失去了质问与撕破真相的勇气，怕自己从此再无心气可依。
原来把自己的一部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姜楠看着北京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默默想到，这就是自己一年后要奔赴的城市吗？
但不管怎样，这次回去后，姜楠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任何倾诉，也能支撑着过下去了。
本来，选择把自己的柔软露给他人，就是一件冒险又危险的事情，眼下还未到终点，她不信自己会输。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 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