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来路》南凉三木

3、肖白自述

　　你说我的故事？那是十七岁的我，我从京州去往南阳，参加武试殿。我也不会什么武功，也就会耍耍剑，些许轻功罢了，但是比起他们两个，那我也算是高人了。
　　一个叫陈四七，莽莽撞撞，她能进到决赛全靠她那乾坤袋，对方不知道她会拿出什么来应对她，她剑道不深，混江湖倒是老手了。
　　还有一个叫路展言，是南阳有名的贵公子，什么武功都不会，只凭运气进决赛。
　　他们两个，可是老先生急售的人物，听学时睡觉，考测时偷吃，总是挨老先生的打。
　　可在武试殿的时光，大概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不久之后听学结束，我也再未见过老先生了。
　　路展言家中之事，我也就不必多说。
　　待我们离开之时，南阳，还是那般热闹，如今，倒也是热闹，只是，是外敌侵犯的“热闹”。
　　战乱爆发之时，我们三人在大岚，身处乱世，人不由己，从前的那般娇气倒也该放一放了，从此以后，我便身穿麻衣，湖泉净脸。
　　我做不了什么，只能保护我等三人，保护身边之人，做为大哥应当保护他们不被欺凌，不被辜负。
　　北城士兵的刀剑是如此之快，路展言定是躲不过的，他不知道如何躲剑，早知如此，就该先教教他的。有些刀剑即使躲不开，也可以减少伤痛，让它做不到最大伤害。路展言他从未混过江湖，自是不知道这些，也只能被实实挨打，这也是我的疏忽。
　　那天那个士兵就在路展言身后，若我不挡下这一剑，恐怕他就再也弯不下腰，而我也只是伤及手脸，他是路府的公子，南阳的公子，他从未有过这般伤痛，既已为大哥，也顾及不上脸了，我替他挡下这一剑，也是大哥的义务。
　　从此不照铜镜便是了。
　　他总是自责我替他挡下这一剑，既已下定决心，哪有后悔之事。就当是他挨了那剑而此生弯不下腰，我也该在自责中度过余生了。
　　后来我们走到了一个村子，村里的人质朴醇厚，见我们竟不觉得是外敌，这个村子叫姆加斯温村。村中的章先生为我们疗伤，章先生是村中神医，可就算是他也治不好我这脸，路展言总是缠着章先生替我治脸，可我这脸也就这样了，自我被划伤，我也就没看过了。
　　在姆加斯温村的那段时日里，我们共同挖食，洗衣，同村民玩耍，看村民结婚。那段时日我们都忘却战乱。我总与四七他们说京州很漂亮，战乱结束一定带他们去去。
　　可我们还未去京州，那北城的士兵就到来，这过程他们都与你说过。
　　可四七未与你们说过那牢中情景，我与四七被关进牢笼，四七应该就在我旁边，每日四七的惨叫我都听见，那时我便想，我定会来报仇。可我们都未见过路展言，不知他被关在何出。
　　我在牢中被鞭抽打，他们看见我的脸就嘲笑我，嘲笑我这疤，可我这些与四七相比应比不上什么，也许我并不是南阳人。可他们为何要抓南阳人。五国却偏偏对南阳特为仇恨。
　　不知过了几日，我们便被章先生救出，可路展言却还在牢中。而我也昏迷多日，再一次醒来得知路展言的死讯。
　　在路府，不言还于路展言的脖中，路府上上下下皆是惨死，那北城士兵就连信鸽也不放过，那还未寄出的信封，只差一步。
　　我们不知路展言是何种的悲伤，带着多久的伤痛只为见一面家人。等来此般的情景。
　　听高人之言，路展言在牢里活下来是有多般不易，水火交融，肉身难敌，唯有家人是活下去的希望。
　　我与四七将死者就地埋下，让他们死而无憾。待我们回村，村中无一活人，章先生也死了，高人也不见了。满村的人无一幸免，那北城的人就连五国之外的人也要杀，他们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天下之人吗。
　　你要问我为什么失踪，如果我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呢。
　　就在第二天，我醒来时也不知身处何处，我在那里不知何踪，周围无一人，我以为我在梦中，可并不是。我就在那荒凉的竹林走了七日，那里没有泉水，没有食物，没有动物，极为严寒，是冬天到了吗，我不知道。直到我好似看见了我的阿母，我的阿父，我的师傅。
　　我好想京州，好想武试殿，好想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日子。
　　对不起路展言，对不起陈四七，对不起村民。
　　我肖白来世还与你们做伴。

作者有话说

　　京州第一美男的肖白，那般爱美的肖白，自那之后便未照过铜镜，就算是洗脸也不敢碰到。京州第一美男从此也不会有肖白的名号。无人知晓曾经京州第一美男还有个人叫肖白。
到死前肖白也不知道京州如何，阿父阿母如何，自己死在了何处。京州再也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