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不解秋》原初拾

93、第 93 章

　　辛永嘉好心好意提供的消息，并没未派上用场，反倒是乔落栗给他理清了前因后果，他有种醍醐灌顶的顺畅感，而且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师父，也算是拜下了。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让辛永嘉犹如置身事外，看了一场大戏。

　　大理寺卿夏睿一语成谶，他们的陈年旧事果然被翻了出来。
　　三日后，在卓明志等人赔付了被砸店家银两，急不可待催促赖英毅放人时，菊月的《闲情簿》悄然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

　　《闲情簿》菊月第四条：
　　近日来，城中流传一种药丸，唤作逍遥丸。此物传言有养生之功效，可保人身体康健，实际上逍遥丸不可多吃，且不能配酒食用，否则，会迷惑神智，若是长久服用，还会让人身体不适，且有好几人因此而死。不过大家不必慌张，目前大家手里的逍遥丸并非真的逍遥丸，只是一颗糖果，不会对身体有害。

　　《闲情簿》菊月第七条：
　　如意楼的李容香，携带婴孩上门向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公子卓英喆讨要名分时，忽然惨死，被凶手的家丁拉至城郊荒野之处，焚尸掩埋，意图掩盖罪证。其子被好心人救下，幸免于难。

　　《闲情簿》菊月第十一条：
　　顺天府衙役寻到了一具无名白骨，乃十一年前失踪的吴季同。此人曾在宗学进学，因救一孩子，被当时同样在宗学进学的彭元良和胡明远等人，活活打死，有目击者为证，彭元良和胡明远等人下手极为狠毒，还杀害了被吴季同救下的孩子。

　　《闲情簿》一出，卓明志便匆忙赶去了顺天府，他顾不上去见卓英喆，径直去找了赖英毅。
　　可惜赖英毅不在府上，衙役帮忙留了话，让卓明志改日再来。

　　卓明志心知，赖英毅并非不在府上，只是不愿见他。他气得牙痒痒，无奈之下转身去了大理寺，碰巧遇到了胡昂和彭和玉二人，几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一起去拜见了夏睿。
　　夏睿似乎早料到他们会来，坐于正位，手边摆放着那本《闲情簿》，气闲神定道：“你们着急有何用，又被对方将了一军。我问你们，《闲情簿》上关于你们儿子的那两件事，是真是假？”

　　卓明志咽了口水，有些心虚道：“李容香的尸身被埋在了隐秘之地，怎想还是被人掘了坟。我已派人查看过，李容香的尸身已不见，应该被他们转移走了。”
　　夏睿冷冷道：“看来另一件事也是真的了？”

　　胡昂和彭和玉脸色极为难看，其实这件陈年旧事，连他们也不知道。但《闲情簿》从不乱写京城事，定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
　　胡昂道：“我听闻《闲情簿》幕后之人，与上官檀有些关系，消息许是上官檀透露。”

　　“这还需你来解释？”夏睿瞪了他一眼，“如今他们有人证物证，恐怕不日后，便会审理李容香和白骨之案。这两个案子涉及你们儿子，以你们的身份，完全可以向赖英毅施压。”
　　彭和玉迟疑道：“赖英毅背后的人可是上官檀，他向来特立独行，还是皇太后的人，对赖英毅施压，就是以上官檀为敌……”

　　“彭大人，如今我们早就与上官檀为敌了。”卓明志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胡昂背着手走来走去，显然已经心急如焚了：“闹事和杀人不能相提并论，真要给明远他们定了杀人的罪，他们……是出不了牢狱了。”

　　“我早说过，他们一开始就不打算放人。”夏睿道，“客栈闹事只是开始，挖出两个杀人的案子，还有逍遥丸背后的隐情，这件事还不会结束，你们要弄明白，上官檀究竟想做什么，否则你们只能坐以待毙。”

　　上官檀到底想做什么，他们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到，但卓明志忽然想到了上官檀的夫人乔落栗，乔落栗疯了十多年，一下治愈了心病，或许不是凑巧。
　　卓明志与乔落栗有些冤枉，他自然还记得乔落栗的爹乔茂才，他觉得可以以此关系，能见一见乔落栗，不知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只是还未来得及找到机会，翌日早朝上，赖英毅又将《闲情簿》所写的事，禀告给了皇上。

　　小皇帝拿着赖英毅写得更详细的折子，一脸凝重，他一一问了卓明志和胡昂几人，他们对此如何看待。
　　卓明志和胡昂几人当然不会直接承认，他们说这些事可能有些误会，还需详查。

　　小皇帝犹豫了很久，甚至下了龙椅，围着几位大臣走了两圈，最后在鸦雀无声的早朝上，当众宣布，这几个案子由他来主持审理，赖英毅提供胡明远等人犯事的罪证，而胡昂等人可以申辩，最后该不该定罪，该如何定罪，由三司会审决意。

　　这是从未有过的审理法子，不知是不是小皇帝一时兴起，或是受人教唆，但至少这几个案子一起审理，同时给了他们一个扳回局面的机会。

　　下了早朝后，卓明志和胡昂几人站在一起，在宫门外还未离开，上官檀和赖英毅慢慢走了过来，两方隔了几步远，默默对视了片刻，随后各自别开视线，往两头走了。
　　上了马车的夏睿和李项明掀起帷幔，目光随着上官檀和赖英毅放远，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放下了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