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69、尽释前嫌

　　今日的拍摄地点，位于纽约市近郊的一个富人区，一处占地接近4英亩的海滨庄园。那是图斯特好友，一位纽约著名富豪的私人庄园。
　　这是一座古典主义风格式建筑，听闻屋主是一位法国人，路易十四的狂热粉丝。因此整座建筑处处都可以见到模仿凡尔赛宫的装潢与摆设。而房屋中的家具等，也有不少是路易十四时期的古董。众人甫一走进这座富丽堂皇地屋子，都惊诧地四处张望。踩在那些据闻价值不菲地地毯上，也都不由放轻了脚步，生怕令它受损，那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工薪阶层赔偿得起的。
　　在管家的带领下，众人穿过长长地走廊。用现代人的话说，这座房屋的主人属于new money，家族的传承并不足以挂满这条美丽的长廊。真正属于屋主家族的肖像画不过挂了几副，其他的地方则被挂上了他从世界各地拍来的名画聊以充数。但此时并无人在意这些细节，满目地富贵迷人眼。众人看着那些极尽奢华，有些甚至在此之前唯有在皇家才能得见的艺术珍宝，哪还有闲暇去思考这些。
　　终于，众人穿过长廊，走进了本次被用以拍摄的目的地。这座庄园的宴会厅，也是其中最奢华的一个房间。整个房间都是效仿阿波罗厅装修的，镀金雕花的天花板被画家用油墨彩绘上了天国中的场景，金银丝镶边的红色波斯地毯壁纸，并被挂上了巨幅的名画。神秘的屋主是个十分喜欢炫耀的人，这也是他慷慨地借出了自己庄园的原因之一。
　　昨夜，图斯特先生带着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与庄园中的佣人们布置到了很晚。如今不是社交季，这座庄园也因此被它的主人闲置了下来，宴会厅因为缺少那些盛装打扮地娇客而显得异常空旷。因此他们要在一夜之间，令它恢复数月前的热闹繁华的景象。
　　众人都忙着惊叹，一时间竟没留意到有人进入了大厅。
　　忽然，几声高跟鞋踩在光面地面上才会发出的清脆响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朝着声音地方向望去，原来是今天的另一位女主角，洛斯莱丽斯小姐。平心而论，她确实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不论是谁见了都要赞一句，真是位人间富贵花。随着她的到来，这座嵌满了黄金的大厅就好似真的正在举办一场别开生面地舞会一样。这样香艳的美人，就是为了这样华丽的房屋而生的。
　　此时的洛斯莱丽斯小姐盛装打扮，美艳地不可方物。她本有一头浓密地金发，可因为厌恶如今的男人总将金发碧眼地美女与没有脑子结合在一起。她一反当下的潮流，将自己的金发染成了棕色。
　　也难怪会被图斯特先生评价为“洛斯莱丽斯小姐是一位不同于时下流行的美国甜心，充满了自身魅力与独特个性的美人。不管你喜欢或不喜欢她，但你只消看过她一眼，就不会将她与别的任何女人混淆。”
　　而此时图斯特先生口中的个性美人，一步步走近了碧君。众人随着她的脚步，渐渐自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道来。她生的本就比碧君高，如今还踩着一双五六厘米高的高跟鞋，站在碧君的面前，竟足足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去。加上莱丽斯小姐惯常挂在脸上的，那盛气凌人地表情，所有人都觉得碧君在气势上便已经输了一大截。何况此前也曾有不少的报纸报道过碧小姐露面的那场晚会上，两人实在算不上愉快的初见。
　　可碧君却只是微微仰起头，冲着洛斯莱丽斯小姐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容。
　　“早上好，洛斯莱里斯小姐。”
　　来势汹汹地莱利斯小姐一愣，一时之间没能消化碧君朝她释放出来的善意。一来上次的争执因自己而起，她已经做好了面对碧君冷脸地准备，二来她从小到大，除了家中的亲人外，从同性那儿接受到的善意并不多。
　　莱丽斯小姐其实本性并不坏，但因为生的漂亮，加上自幼被周围的异性宠得性子有些骄纵。说来有些好笑，身为女权主义者的莱丽斯小姐，其实在同性中，她的人缘并不好。霍普斯小姐作为她为数不多的同性好友，她的话莱丽斯还是很能听进去一些的。
　　这几日霍普斯小姐一直在劝她，不应当因为那些报纸不负责任地报道，就对碧君小姐所在的族群抱有偏见。而莱丽斯小姐也在反思，碧君的话似乎为她被信息茧房所层层包裹地思维砸开了一个裂口。
　　是呀，这世界的女性并非只有如她这样出身优越的资产阶级、中产阶级白人女性。在她不曾接触过的地方，理应还有更多的，更加需要帮助，更加需要她们发声的其他族裔的、其他阶层的女性。风云涌动地女权运动，怎么能将她们遗忘呢？
　　“你……你好，希望今天我们合作愉快。”莱丽斯小姐伸出手，今日的两位女主角的手握在了一起。房间的气氛也随即轻松了下来，不复方才剑拔弩张地紧张感。
　　菲斯小姐也走了过来，将今日的拍摄内容告知了两位出镜的模特儿。在图斯特先生地计划中，今日的碧君将穿上一整套的西式晚礼服，而莱丽斯小姐却要穿上一套本是为碧君准备的汉服。
　　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各自去了分配好的房间为两位模特试衣。
　　碧君因为穿的是西式的晚礼服，虽然款式也算繁复，但对于这些做惯了的造型师们而言却并不难。几人驾轻就熟，十分利落地替碧君换好了衣服。烟绿色地真丝曳地长裙，时下颇为流行的罗马式长裙裁剪，中间系了一条墨绿色的刺绣腰带，泛着丝绸的光泽。整条裙子非常素雅，出自一位在当时声名卓著地美国设计师之手，是他春夏一季的高定之一，图斯特先生昨夜亲自打电话从设计师位于纽约的工作室中借来的。
　　这条裙子的款式虽然简洁，但端庄大方，可以很好地掩饰碧君身材不够丰满地缺陷，令她整个人好似一朵含苞待放地百合花。
　　莱丽斯小姐那儿却似乎遇到了困难，直到碧君做好了头发画好了妆，她才堪堪从试衣间中走了出来。
　　“你们中国的衣服可真是太难穿对了。”这是莱丽斯小姐看到碧君时说的第一句话。有些狼狈地神情并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多了几丝我见犹怜地娇弱感，令她整个人都软和了下来。
　　但碧君并没有回应她的话，她正着穿着一身宫装的莱丽斯小姐发呆呢。正红色绣金银线百鸟朝凤的旗装，碧君觉得这件衣服若是自己穿，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可配上莱丽斯小姐极富攻击性地美貌却碰撞出了奇妙的美感。
　　“您穿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好看了！”碧君不由惊叹道。
　　莱丽斯小姐拿眼睛瞪她，似乎被同性夸赞令她有些不太习惯。她往碧君身旁地椅子一坐，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催促化妆师为她梳头。沃森女士求助似地看了一眼碧君，碧君意会了过来，站起身走到了莱丽斯小姐的身后。
　　“我来吧，以前我也常帮师姐梳头，很熟练的。”
　　“你？”莱丽斯小姐皱眉不太敢相信。可不待她再说些什么，碧君已经褪去了手上带着的白色丝绸手套，接过了沃森女士递来的梳子。莱丽斯小姐心中有些忐忑，难道碧君的报复手段在这儿等着她，刚刚的友善都是装出来的？
　　这不能怪莱丽斯小姐多想，先前她并非没有别的女人用这样的手段欺骗过。对方先是假装友善地接近她，那时候她正被学校的女生孤立，对方的善意无意于黑暗中的微弱光亮，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她全心全意地信赖她，对她倾吐自己的心事，可谁知最后才发现那些学校中散布地有关于自己的恶毒流言，却全是出自于她曾经以为的“挚友”之口。
　　但头顶传来温柔地触感，对方的动作似乎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她的眼睛看向镜中，看着碧君果真手法熟练地为她盘着头发。可碧君并不熟悉清代地发型，只能依照自己在照片见过的清宫中女人的模样，结合自己从师姐那儿学来的盘发技巧摸索着，盘了个乍看之下颇为华贵，但实际上既不属于明宫也不是属于清廷的发型来。
　　众人不了解中华文化，自然看不出异常，只有碧君自己心中暗自有些心虚。莱丽斯小姐满意地看着自己一头漂亮的棕发被盘成了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地复杂造型，上面插满珠翠插了满头，虽然有些重，但确实气势非凡。
　　“谢谢你。”莱丽斯小姐这一次真心实意地向碧君道了谢，并朝着她微微一笑。
　　她又带上了清宫中的女人们喜欢戴的指甲套，有些新奇地将带着指甲套的手放在眼前晃了晃：“真是有意思，这样的小东西也做得这般精致。”
　　碧君也凑了过来，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东西，猜测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东西套在手上这般长，做什么都是累赘，虽说看着确实精致好看，却并不实用。”碧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太喜欢。
　　“这一看就是给那些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专等着人伺候地贵族家夫人小姐带的装饰品。你没见过，也很正常。”莱丽斯小姐接口道，她又爱不释手地看了看那几个指甲套，在心中暗暗盘算等结束了工作该去问问图斯特先生这些东西都是哪儿买的，她也要去收几套来带着玩儿。
　　两人正看着这对指甲套聊着天，房间外探出一个脑袋来。
　　“两位女士的妆化好了吗？图斯特先生正催呢！”
　　“就差洛斯莱丽斯小姐了，马上就好。”随着这个声音地落下，沃森女士不由加快的手中速度，房间中恢复了安静。碧君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哪怕她其实颇有兴致再与莱丽斯小姐聊聊天，也因担心会耽误了沃森女士的进度而乖乖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