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2、回家之路

　　重逢比卡尔想的要快得多，就在结束了牌局回家的路上，卡尔下意识的选择了来时的道路。

　　情理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卡尔在街边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面包店外，再次见到了那个白衣的少女。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左右的光景，伦敦东区那杂乱又喧闹的肮脏街道显得安静了许多。但街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卧倒的醉汉，和招揽顾客的伎女。

　　卡尔将车停在了面包店对面的路边，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抹白色的背影，脑子里全是费斯的那句“会魔法的东方娃娃”。

　　他分明看得出了神，却始终下不定决心走下车去与她搭讪。只能有些不忿地想道：“她一定是真的会些什么慑人的魔法，才会让自己这般好像着了魔似的追寻着她的踪迹。”

　　“嘿先生，在找人过夜吗？包您满意。”

　　玻璃窗在这时忽然被人轻轻敲了敲，车窗外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穿着廉价的衣服浓妆艳抹，抖着胸前那片白花花的胸脯，故作多情地朝卡尔抛了个媚眼。

　　在伦敦东区，这样的上层阶级男人可不常见，女人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早就看到了他，也注意到周围的同行们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辆价值不菲的汽车，以及坐在里面的男人。但只有她，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女人又朝里面的男人妩媚地笑了笑，有种志在必得的意味。

　　卡尔高高抬起的下巴，微微上挑的眉毛，下垂的嘴角。

　　那是在上流社会常用的，用来表示傲慢且嫌恶的表情。

　　“滚，别弄脏了我的车，你赔不起。”傲慢的男人朝在车窗外对着自己搔首弄姿的女人冰冷冷吐出了一句话后，便不再搭理她，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街对面的面包店。

　　“shit!”卡尔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他看到有几个醉汉朝着他的东方娃娃围了上去。

　　这令他感到一阵恼火，这些脏兮兮的下等人，也配染指她？

　　他从副驾驶座上拿起那把傍晚从几个无赖手中抢到的手枪，恶狠狠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此时少女已经完全被几个醉汉团团围住了，卡尔能听到他们高声的嚷嚷，言语粗俗不堪，卡尔拉动了保险栓，上前就准备给这些老鼠点教训。

　　但势态却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起来，还不待卡尔出声喝止，只听一声清脆地巴掌声，一名腰肥膀圆的醉汉已经倒在了地上。

　　卡尔清楚地看到少女站在几个男人的中间轻轻跃起，一条腿踢向了站在她左侧的另一个男人。

　　那个高瘦地男人只这一脚，便被她踢得倒退了几步。他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心窝处，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对方。

　　大概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身形单薄的弱质女流，能有这般大的气力。

　　少女收了势落在地上，又双手握拳，朝着最后的一个男人摆出一个攻击的动作。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对方却已经被她吓得连连后退，扶起地上的同伴，落荒而逃。

　　少女看着几人逃遁的背影，嫌弃的拍了拍手，再次看向了面包店的橱窗。

　　“您好。”卡尔此时已经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面孔，变回了一名温文尔雅的绅士，站在了少女的背后，接着道：“我想我们傍晚的时候见过，您还救了我一命。”

　　少女闻声转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卡尔，卡尔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很快就认出了他，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您好”

　　卡尔想起方才她收拾几个醉汉的利落身手，收起了自己的歪心思。

　　“您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呢？伦敦东区的晚上可不安全。”

　　少女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卡尔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您要是晚上没有落脚的地方，请允许我来照顾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我实在是无法让您独自一人流落街头。”

　　卡尔又看了眼那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面包店，忍住没翻一个白眼。

　　少女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紧握的青霜宝剑，终于点了点头，态度依旧谨慎地道谢道：“那就有劳您了。”

　　少女尝试着，想尽可能用今天一天在大街上听来的，山下人的说话方式，来答谢卡尔，但似乎依旧有些蹩脚。

　　卡尔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他的心中被一种莫名地狂喜占据了心神，实在无暇去顾及少女说话方式中的古怪之处。

　　他脸上带着一抹不容错辩的愉悦笑容，领着少女走回车边，又绅士地为她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余光中，他瞥见方才上前搭讪的女人并没走远，仍站在不远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习惯性保持下垂的嘴角撇了撇，却在再次看向少女时又换上了一个绅士的微笑。

　　*

　　少女似乎没有坐过汽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

　　卡尔装作没有注意她好奇地目光，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心中却在暗暗盘算着：“果然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那真是最好得手的。”

　　当然在此之前，他从不屑去与那些无聊的乡巴佬打交道，天知道他今天是着了什么魔！

　　但很快，似乎面前的少女就给了他答案。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马车吗？为什么和陶妈妈说的不太一样，没有东西拉它也能前进呢？”少女有些拿不定这个称呼是否是对的，但似乎方才的冲突中，那些男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少女有些好奇地转头问他，卡尔与她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但却没有他在其他一些乡下姑娘那里常看到的局促不安，小心翼翼，以及对于财富的渴望……

　　这些在少女的眼睛里，他通通没有看到。就好像，她只是单纯地好奇着，这辆车究竟是被什么动力驱动着向前行驶的。

　　“这叫汽车，面世也没几年。你要是好奇它的制作工艺，我正好认识奔驰公司的董事长，我想他会非常乐意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它的生产线的。”卡尔的语速很快，态度也十分殷勤，炫耀似的提议道。

　　少女似乎不太适应他的热情，也或许是对于了解汽车的制造方式并不敢兴趣。

　　因此，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倒也不必了”，便将身子往车壁靠了靠，想要离他远一些。

　　卡尔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还从没有女人在他主动示好的时候，能表现的那么冷淡。

　　一时间车中的温度似乎有些冷了下来，卡尔不得不再次挑起了话头：“我叫卡尔·霍克利，很高兴认识您。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冒昧请教您的芳名？”

　　“碧君。”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夜幕中闪烁的霓虹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心中忐忑，山下的世界对她来说新奇又怪异，让她无所适从。她想快些回到山上去，免得被师父发现了挨责罚。

　　她今天自醒来就一直在寻找着回到山中的路，走了一路，却只看到那些大街小巷摩肩擦踵的异族人，模样仿佛是书中写过的罗刹鬼。

　　还有那些她听不懂的文字，却能听得懂的话。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这是一个太过真实的噩梦？是师父为了惩罚自己的不安分而炮制的幻术？

　　倘若是那样，请让她快些从这可怕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吧。

　　可碧君性子倔强又爱逞强，她的心中越是忐忑，面上便越是强自镇定，仿佛她生来便是在这个奇怪的山下世界中一样。

　　她害怕让人发现她来自另一个地方，并不知道山下世界的一切。

　　她心中也并非不感谢这位刚刚认识的卡尔·霍克利先生。若不是他的仗义相助，今夜自己真不知该着落在何处，且她现在腹内空空，正饿得难受。

　　可她的心中也记得师父说过山下的世界凶险，防人之心不可无，仔细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碧君疏离的态度影响了卡尔，他也不再说话。

　　他忽然觉得包养一个东方娃娃做情妇这种念头实在是太过愚蠢，一定是费斯那个精虫上脑的蠢货影响了自己。

　　其实阿斯加德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有迎娶布克特小姐的打算。

　　他家有钱，而且是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但是他家往上数三代不过是贫困的苏格兰移民，这对于身处上流阶层的卡尔·霍克利而言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而布克特家除了那个从几百年前便流传下来的贵族头衔外，只有一屁股的外债。

　　他有钱，而她们需要钱，这桩婚姻只是一笔交易，卡尔笑了笑，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而显然，身旁的少女并不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简单的接触中，卡尔发现她连一点常识都没有，甚至可能不知道钱是何物，自然也不知道钱的妙处。

　　但也正是因为此，卡尔迷惑不了她，她不是霍克利金钱帝国里的奴隶，而是一个极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看着名叫碧君的少女那张未施粉黛却清丽非常的脸，卡尔忽然意兴阑珊。

　　“收留她过一夜，明天就让她走吧”，卡尔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