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56、新的开始

　　卡尔收拾好了心情，第二天便重新投入了自己的事业中。不过似乎比起先前，他略略地改变了自己工作的重心。比起为那些目中无人地上流阶层服务，如今的他似乎更加热衷于为中产甚至是普通民众们提供房屋的租赁和买卖服务。
　　虽然每单的成交价下来了，可交易量却成倍的往上翻滚。卡尔的公司不得不进一步地扩大规模，以此来满足客户们日益膨胀的需求。而卡尔本人也因此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里往返在洛杉矶以及周边的城镇，为客户们寻找着合适的房源，人也因此变黑变瘦了不少。
　　碧君看得心疼，劝他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如今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多雇几个人跑跑腿。卡尔却摆了摆手，他有过非常丰富的管理经验，很清楚在创业的初期，盲目地扩张是很多公司最终破产的原因。何况能够亲自令他出马的，自然都是些紧要的客源和房源，那将是整个公司最核心的利益所在。
　　此时卡尔的公司步入正轨没有多久，正是要积攒客户口碑与品牌传播度的时候。
　　“我要让以后整个加利福尼亚，不，是整个美国的人说到租房子，买房子，都要想到霍克利地产！”卡尔说的志得意满，碧君被他的模样逗乐，也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可心中却也颇有点“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触来。
　　不过没有过太久，碧君也忙碌了起来。新的剧组已经开了机，这一次她的戏份颇为复杂，虽然只是一个次有的角色，可却串联了故事的主线，和几个主角与主要配角都有对手戏。而且这一次，整个剧组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碧君反而比第一次拍摄电影，还要紧张上一些。
　　这一次电影的导演，名叫丹纳，是个人近中年的法国男人。整日里一副不苟言笑地模样，叼着个烟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冷眼看着场上的拍摄进度。听说，他是个非常固执却护短的人，听说他本来属意另一名女演员来饰演碧君的角色，却被托马斯先生硬生生压了下来。
　　难怪在片场第一次见面时，丹纳导演对自己的态度简直算得上是无视，再后来，见碧君也并非是个单靠关系才抢到位置的人，才渐渐有所缓和。
　　但也始终不冷不热的。
　　碧君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等着轮到自己的戏份。这几天剧组正在加班加点地拍戏，再过一周就是圣诞节了，陆陆续续地这几日就开始有家住的远，又没有紧要事情的剧组成员请假回家休假去了。
　　原本热闹的好莱坞，渐渐便显出了冷清之色。
　　碧君家就住在好莱坞，自然就成了留到最后的人。可原本订下的时间表却渐渐乱了套，女主角娜塔莉小姐因为赶着要回纽约的家中过节，这几日整个剧组都在拍她的戏。而作为剧中饰演女主角忠心的女仆的碧君，自然也不得不加紧了排戏。
　　这一度让碧君有些焦头烂额，因为进度大大地提了前，这一段的戏她准备的并不充分。
　　“只能灵机应变了。”碧君想着，场务已经招手示意她过来，要拍她的戏份了。碧君饰演的是与剧中的女主角“达芙妮”从小一起长大的忠心小女仆，为剧中因为家族关系而无法终成眷属的男女主角偷偷传递消息。
　　一个俗套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似的故事，碧君却觉得有些像她和师姐一起偷看过的《西厢记》。这是一个此时时间上颇为常见的爱情电影，没有什么大制作，也没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噱头。就连男女主角都只是两个初出茅庐，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演员。
　　剧本的难度不大，投资也小，但受众却很广，能够非常容易的回本。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剧组上下都对整部电影的质量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碧君见识过费雷思导演的精益求精，再面对如今剧组这种自上而下弥漫地懒散态度，越发地怀念起了原先的剧组。
　　可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她要做好她自己分内的事情才是。
　　碧君一边想，一边在镜头前站定了下来。这一幕戏讲的是她接过了小姐相约私奔的信，要将它送到男主角的手中。
　　作为一部爱情喜剧，整部电影里是不会有什么过于严肃和沉重的内容的。难得的独角戏里，碧君要表演出独自避开众人的监视偷偷溜出家门去。一段有些惊险刺激，又有些滑稽的戏份。
　　短短3分钟的戏，碧君却卡了很多次，她的身手敏捷，在动作上并曾出过差错。问题就出在碧君的面部表情上，她放不开。
　　再一次，导演叫停了拍摄，他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抄着一口带着浓浓法国口音的英语质问着碧君：“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一段戏拍着这么久，再做不好，就换人吧，我可不管你和托马斯先生有什么关系！”
　　身为女主角的娜塔莉小姐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旁观，嘴角还挂着一丝略带讥诮地笑。碧君羞愧地低下了头，呐呐地对着导演说道：“真的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演过喜剧，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能做好的。”
　　丹纳导演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大概是看在托马斯先生的面子上，不情不愿似的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今天自己回家琢磨琢磨，明天再重新拍你的戏份，我只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条通不过，你就走人吧。”语气十分的严厉。
　　“身为演员，你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是不能爱惜自己在银幕上的形象，若是连这一点都不做，你也不配做一名合格地演员了。”
　　碧君情绪低落的走回了家，路上始终思考着丹纳导演的这句话。她大概能明白他话中所指的意思，他在告诉她自己的表演太端着了，这会令她所饰演的所有角色最后都变成碧君，而不是角色本身。
　　大概是先前的经历太过顺遂，又颇得费雷思导演的器重，这让碧君也渐渐地掉以轻心，误以为演戏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可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将演戏这件事想到太简单了。她一时间，只觉得羞愧难当。
　　“碧君，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露丝此时正坐在院子里享受只有在西海岸才能享受到的，冬日里暖融融地午后阳光。她看着垂头丧气走回来的碧君，有些吃惊，丹纳导演的剧组她是知道的，最近正是最忙的时候，怎么碧君却这么早回来了，还是这样一副神色。
　　“露丝，你知道喜剧，该怎么演吗？”可碧君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露丝心中大概猜到了碧君回来的原因，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冲着碧君大喊到：“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拿件外套！”
　　碧君不知露丝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乖乖的站在了原地，依旧在想着如何演绎喜剧地问题。可没让她太久，露丝便套了一件毛呢的大衣，风风火火地从家里冲了出来，挽着碧君的手，便向着主街区走了过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看着兴致高涨地露丝，碧君有些疑惑的问道。
　　“咱们看电影去！最近上映了一部著名的喜剧大师道格拉斯·琼斯先生导演的新电影《伦敦女爵》，我早就想去看了，可杰克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只好劳驾你陪我去看啦！”露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快又活泼，碧君也被她的情绪感染，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是吗，那我们可一定要去看看。”去看看当世著名的喜剧大师，是如何处理那些夸张的喜剧成分的。
　　好莱坞此时已经涌进了一大批的电影工作者，此时是上班时间，小镇上唯一的一家电影院里空荡荡地没几个人，两个女孩很容易地就买到了两张位置很不错的位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距离电影放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们不得不在大厅的椅子上，干坐上二十分钟。
　　陆陆续续地，又有零星的人来到了电影院里，看起来也是来看下一场电影的观众。
　　“我说，查尔斯，这都是第三遍，这电影值得你看这么多遍吗？有这钱，我们看点别的没看过的不好吗？”一个略带稚嫩的男孩声音向着同伴抱怨道。
　　“琼斯先生的电影太有意思了，我还没看够呢，你要是想看别的电影，你自己看去。”另一个男孩意犹未尽地说道。
　　男孩们的对话让碧君对于即将放映的电影，又生出了更多的期待。她想，这一定就是许许多多地电影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吧，让观众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依旧爱不释手。电影不再仅仅只是情侣们约会时打发时间的消遣，而是成为拥有更加复杂的内核，一种新的艺术载体。
　　碧君忽然想起费雷导演曾经告诫过自己的话：“你把电影当作什么东西，它就会以相同的方式回报你。你将它视为艺术，它就会被人盛放进艺术的殿堂。你将它视为一场商业的运作，它就会沦为赚钱的工具。”
　　而电影之于碧君，还有另一层含义。它是一个窗口，是碧君将希望公众们了解到的，在美华人真实形象的窗口。
　　可有时候，电影很纯粹，它就是表演的艺术，是演员们发挥自身表演天赋的舞台。碧君一时间思绪纷杂，开始迫切地希望电影能够快一点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