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35、信任危机

　　碧君叹了口气，想要尽快打发这个醉鬼会房间睡觉去。她在卡尔身旁轻轻坐了下来，想要听一听他这副模样到底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碧君，我说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卡尔嘟嘟囔囔地，靠了过来。“我曾经……和布克特小姐……有过婚约……”
　　碧君听完一怔，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卡尔口中的布克特小姐值得正是此时正住在他们楼下的露丝。杰克大概已经回来了，两人不知说起什么，笑声透过开着的窗户隐隐约约传进了二楼他们的房间里。
　　一时间，天旋地转地感觉席卷而来，碧君手脚冰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卡尔。“你说什么？你和露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我第一次遇见你之后……没……没多久……”卡尔此时依旧是一副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样子，似乎对于自己说的话没有太多的概念。
　　可碧君听了卡尔的话，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没由来的愤怒短暂的控制的她的大脑。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若是按照卡尔说的的，他很可能当时一边偷偷爱慕着自己，一边又决定与露丝订了婚。
　　可她又不免狐疑，自从回到纽约后，露丝便一直杳无音信直到最近才在好莱坞重逢。他们是在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前就接触了婚约……还是婚约其实一直都存续着呢？
　　碧君下意识地摸了摸那被被自己当作吊坠挂在脖子上的，卡尔送给自己的订婚戒指。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卡尔？”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道。
　　碧君正在气头上，实在没有心思再搭理这个醉鬼。她掰开了卡尔拉着自己的手，起身就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可谁知，卡尔的动作更快，他飞快地再次抓住了碧君的手腕，毫无预兆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眨了眨眼睛，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呜呜，碧君……你不要离开我，我和布克特早就没关系了……”
　　哪怕此时碧君闭着眼睛，不愿再去看卡尔那副可怜样，可他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进了耳朵里。碧君从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在自己面前，哭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卡尔为了与自己在一起而放弃的优渥生活，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软了下来。
　　“我不离开你可以，但是你得好好告诉我，你和露丝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碧君重新坐回了卡尔的身边，看着仿佛无尾熊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有些无计可施般的无奈一笑，伸手摸了摸他被醉意熏得红彤彤的脸颊。
　　此时的卡尔，带着难得的孩子气，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碧君，似乎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卡尔此时也许还残留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意识，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向碧君诉说着自己去往伦敦的意图，他和露丝的相遇，以及最后下定了决心要与她订婚。
　　卡尔的醉话总是说的混乱颠倒，断断续续，碧君费了些劲才理清楚，几件事之间的前因后果。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无怜惜的又摸了摸卡尔的脸。
　　“你放心吧卡尔，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你可以去睡觉了吧？”
　　也许是得到了碧君的保证，卡尔渐渐安静了下来，乖顺地由碧君扶着，回到了自己床上。可他的手却不曾松开，碧君挣脱不得又觉得卡尔这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十分的可爱。索性，她和衣而卧，在卡尔的身边躺了下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卡尔便已经睡了过去，均匀地呼吸声传进了碧君的耳朵里。身边人温热的气息，在这个宁静的凉夜里，是最好的催眠曲。可碧君一时间，脑海中思潮涌动，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不爱她，可家族的荣耀远比我个人的情感更重要……至少那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卡尔方才带着醉意和自嘲的话，在碧君的耳边响起。这大概是卡尔今天晚上，对着碧君说过的，唯一一句完完整整，逻辑清晰的话了。
　　也许在无人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的这样告诫过自己。
　　也许在那时的卡尔眼中，露丝不过是那黄金笼中的囚鸟。可那时的卡尔，又何尝不是一个被困在丝绸套子华美表现下的套中人。深陷在整个社会编织的规则，与上流社会那些繁琐的礼仪之中，不敢行差踏错却又毫不自知，反而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想到这里，碧君对身侧躺着的男人，心中又不免多怜惜上了几分。好在，好在如今露丝挣脱了自己的囚笼。而卡尔也拨开了云雾，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碧君由着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最终渐渐地，困意袭来，她也一同跌落了梦乡里。
　　“嘶”，第二天的清晨，卡尔在一阵头疼欲裂中醒了过来。可他很快就止住了声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身睡得正香的少女。碧君怎么会睡在这儿，他下意识的向自己的身体瞟去，衣服虽然睡得有些凌乱，但是完整的。他开始担心，昨晚自己的睡相好吗，有没有惊扰到碧君？
　　“嗯……？卡尔你醒了？”碧君向来浅眠，这样的动静已经足以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睡眼惺忪，看着半撑着身子正错愕望着自己的卡尔，脸也不自觉烧了起来。
　　“你昨晚一直抓着我胳膊不让我走，我本想着等你睡着了再回自己房间的，结果不小心也睡着了。”碧君红着脸解释道。暂时被封存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进了卡尔的脑海中，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碧君……我昨天……”卡尔心虚地看着碧君，碧君的回答他的脑海中此时只有零零星星地一些隐约片段。他有些不太确定，碧君真的就在这样轻易原谅了他吗？
　　“是呀，你昨天把什么都说了。”碧君这时转过身，与卡尔面对面对视着。“你还有什么藏着掖着没敢告诉我的事情，这会一块儿都说了吧。”碧君佯怒，看着卡尔那副心虚地模样便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一桩事，我之前怕你多想才不敢告诉你。如今说出来，我自己心里也舒坦多了。”卡尔听了碧君的话，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最后却又似有所感，轻轻的对着碧君说道：“这样毫无保留，坦坦荡荡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卡尔说的是真心话，自从再遇露丝，那种不知何时会将他们从前关系暴露在碧君面前的恐惧就始终如影随形般地跟着他。可现在，他对于碧君几乎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他可以毫无心理包袱地与她谈情说爱。这样畅快的感觉，与昨天傍晚相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卡尔又忍不住望着碧君感慨道：“能够把我心里担心地事情向你坦诚出来，真是太好了。”
　　卡尔不知道在碧君的眼中，此时他所说的话有多甜蜜，要远胜于他以往所有的甜言蜜语。碧君觉得卡尔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而她也越来越爱他。
　　碧君朝着卡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卡尔感慨万分，想到初见时碧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无瑕面庞。清丽绝伦又冷若冰霜，而此时也终于为自己沾染了红尘，他一时情动，身手搂住碧君，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
　　“茫茫人海，我们能够相遇真是太好了。”
　　碧君没有挣扎，任由卡尔搂着自己，两人都沉浸在清晨散漫地阳光中，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今日卡尔的兴致很高，加之又起得早，便与碧君一同准备着早餐和自己的午餐。如今洗菜切菜这样的活计，虽然还说不上刀工纯熟，但也可圈可点。卡尔对于烹饪一事并没有特别的热爱，也许是这么多年的大少爷脾性使然，比起自己亲手做菜，他依然还是更喜欢单纯的享受别人做好的美食。
　　但是能够和碧君肩并肩，两人一起完成都一件事，于他而言却是另一番享受。碧君那些轻飘飘地夸赞的话，卡尔心知其中以鼓励的成分居多，但他还是乐此不疲。何况没能让她过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生活本就是自己的失败，他又如何忍心再让她独自一人操持家务呢？
　　因为卡尔的加入，今日的早餐制作比以往多费了时间。虽然口味一样，但卖相还是稍逊于碧君独自准备早餐时的模样。
　　“对了碧君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卡尔咽下一口煎地正好，撒了孜然与椒盐的培根，说了起来。
　　“你刚刚可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再没有东西瞒着我了，这会怎么又冒出一件事情来？”碧君语气轻快，开玩笑似的说道。
　　卡尔知道碧君并不是真的生气，也笑着说道：“我昨天上班时遇到了一个来卖地的老太太，那块地要价2000美金。虽然如今看着是贵了一些，但升值的空间很大，我想买下来。”
　　“咱们的钱还够，做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要是觉得合适，就买下来吧。”碧君喝了一口热好的牛奶，餍足似的眯起了眼睛。
　　卡尔听着碧君话中全然的信任，也觉得兴致高涨：“你放心碧君，那些钱我不会乱花的！”
　　一场可能的信任危机就这样被两个人在无形之中消弭殆尽，关系甚至还更甚于前。吃完了早餐，卡尔便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家，向着格雷太太的屋子跑去，他想在上班前就将这件事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