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21、试镜·一

　　在碧君紧张的准备中，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竟就到了试镜的日子。
　　这一天碧君起了一个大早，这次碧君来洛杉矶，带的衣服大多朴素。先前并不觉得如何，此时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面试，便觉得捉襟见肘了起来。思前想后，她最终没有穿洋装，仍是一副普通华人的穿戴与打扮。
　　此时的天，刚蒙蒙亮，碧君点亮了房间里的煤油灯，坐在房间那不大的梳妆台前，为自己梳头。莱丽斯小姐说过，这部电影的拍摄有意要迎合时下正风靡的“中国热”，那么将自己最中国的一面展现给导演看，总是没错的吧。碧君想着，在头上系上一条丝带，权作是装饰。
　　可看着镜子的自己，素面朝天地模样，碧君却有些犯了难。说起来她并不是个愚钝的人，可偏偏在化妆这件事上，始终不得要领。在旁人手下不过几下画好的眉毛，她却总能弄的画的一条粗一条细，十分的难看。碧君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气馁地擦掉了它。
　　也许就这样什么妆也不画，反而更不会吓着人吧。碧君对着镜子重重叹了口气，赌气似的将眉笔丢在了梳妆台上。
　　好在碧君本是天生丽质，两弯不描也黛的秋娘眉，一张不点也朱的樱桃小嘴。正是十六岁的大好年华，即便经历过那么多许多人一辈子或许都体会不到的事情，此时一双杏眼里，依旧闪烁着纯真地光。
　　最终，碧君就这样粉黛未施地走出了房间，卡尔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卡尔？你在这里作什么？”碧君不由有些好奇，在房间里因为犹豫着要不要化妆而磨蹭了一些时间。碧君以为卡尔已经出门了，她知道卡尔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似乎在忙活着什么颇为重要的事情。碧君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一些大概的事情，在碧君的理解里，卡尔似乎看上了在好莱坞买卖地皮的生意。她还是不太理解那些对于她而言有些深奥难懂的商业逻辑，对于商业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与野心。
　　“我送你去片场，走吧。”卡尔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非常地充裕。这些日子碧君因为担心面试的事，并没有怎么出门。而卡尔在外奔波时，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规模不大的新兴小镇上的道路状况。这里的风景优美，卡尔想趁着今日，带碧君顺便逛一逛，也许可以缓解碧君有些过分绷紧地神经。
　　卡尔大概能猜到碧君此番对这个角色势在必得的决心和目的，所以他对于碧君的举动没有阻拦。虽然如今的他无法为她提供任何的助力，但至少他可以在精神上支持她。哪怕他曾经因为交际的关系，接触过不少的女演员，对这个群体的评价并不高。很多时候演艺事业不过是她们的跳板，是她们进入上流社会甚至嫁入豪门的捷径。
　　但他知道碧君的目的并不在此，她要的不过是希望整个华人群体能够被更多的人看见与重视。
　　卡尔稳了稳心神，觉得自己应当表现的更加镇定一些，情绪是可以互相感染的。他牵起碧君的手，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餐馆里用了早餐。沿着一条刚修好并没有太久的大道，两个人手拉手，背对着渐渐升起的朝阳，向着片场地方向走去。
　　两个人都刻意没有提任何有关试戏的事情，就好像今天也不过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而已。随着距离片场聚集的地方越来越近，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此时才发现，原来这个并不起眼地小镇里居然已经聚集了相当规模的人。这些人有的扛着脚手架，有人抱着一大捧衣服，也有人穿着夸张地戏服……各式各样的人汇聚在此，唯一相同地是他们脸上匆匆地行色。
　　不同的片场，都是一副热火朝天地景象，就像此时的电影行业一样，蒸蒸日上，充满了干劲与激情。
　　碧君试戏的片场在这一片地界的深处，一处占地颇大但不十分起眼的地方。卡尔陪着碧君走了进去，找了个正在布置场景地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也许是因为早就知道导演有意要寻一个黄种女人来演角色，看到碧君时，男人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诧异神色，反而热情地要给碧君带路。
　　“哦先生，您是这位小姐的经纪人吗？”那个男人快活地询问着想要一同跟进去的卡尔，却见他摇了摇头。
　　“那真是抱歉，片场不允许无关人士进入，不过您可以在外面等这位小姐。”男人有些抱歉地说道。
　　卡尔沉默了一会，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钉子碰得多了，他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不少。为了不影响到碧君，卡尔忍着心中的不快，微微一笑一副浑不在意地模样对着碧君说道：“碧君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这里出门的拐角处，我刚刚看到那里有一家咖啡馆。”
　　“啊对，那家咖啡馆叫‘哈瓦那’，那里的咖啡味道非常不错！”
　　碧君点了点头，卡尔不在身边，她的心越发的紧张了起来。“好，那我们说好了，在那家店里，不见不散。”
　　目送着卡尔离开了片场，碧君随着这个热情地男人走了进去。男人这时才自我介绍道：“您是碧小姐对吗！我看过前几期的《风尚》杂志，认得您！要我说，您和我们电影需要的那个角色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啊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培德·乔亚，您叫我培德就好了。”说着话，培德露出了一口白牙，让人看着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
　　“谢谢您的夸赞，希望借您吉言，能够让我得到这个角色吧。”碧君也对着培德友善地笑了要。
　　正说话间，两个人渐渐走到了片场的深处，这里有几个简易地化妆间，培德推开了其中一扇门，将碧君让了进去：“碧小姐，到了。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导演大概就来了，我手头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啦。”
　　碧君向着这位热情的先生再三道了谢，这才走了进去。这是一件不大的化妆间，此时里面还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大概和自己年纪相仿，十来岁地模样，也是一副东亚人的面孔。但碧君猜测她应当是一个日裔，因为这个少女此时穿着的，是一件武先生称之为和服的服装。
　　另一个，二十来岁浓妆艳抹，一头黑发的白人女子，大概就是莱丽斯小姐所说的这个角色的另一位有力竞争者。莱丽斯小姐告诉她，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和制作人正因为这个角色的归属吵得不可开交。这个女演员似乎有一些□□的背景，并且得到了某些在加利福尼亚当地颇有实力的帮派的支持。在此之前，已经凭借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抢到了不少角色。
　　可惜本人似乎并不争气，始终是一副不温不火地状态。
　　碧君一时摸不清两人的脾性，自觉找了个远离两人的地方，搬了张椅子坐了下去。可碧君的到来，却打破了此前室内安静的气氛，见到碧君落座，那个日裔少女竟然主动将椅子挪到了碧君的身边。
　　“您好，我叫大仓荣子，请多多指教。”少女操着带这些奇怪口音的英语，向碧君问好。碧君转过头来，打量着少女。少女地长相很甜美，一笑起来一双眼睛便弯成了两道月牙儿。还有些婴儿肥未消地脸上，也露出两个浅浅地梨涡。
　　“您好，我叫碧君。”碧君也回以一笑。
　　荣子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询问：“您也是来面试新角色的吗，导演真是太神秘了，到现在除了那个角色设定是个亚裔女性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您知道些别的信息吗？”她试探着说道，似乎期望能从碧君口中多套出一些关于这个角色的信息。
　　碧君确实比她知道的稍微多一些，莱丽斯小姐这些年来在演艺圈里积攒地人脉，帮助她获取了一些此时暂未对外公布的信息。
　　碧君并不觉得这是些不能对旁人提及地东西，也尚未意识到比对手提前获知更多的信息，也是一种优势。她张了张口，便想要将自己从莱丽斯小姐口中听来的消息告诉荣子。可正这时，坐在另一个角落的女人嗤笑了出来。
　　“两个黄种人，就算在这里抱团又有什么用。想也知道导演怎么可能真的用个黄种人来演电影，不过是个噱头罢了。”那个女人长得并不坏，若要说起来妆容似乎还有些刻意地模仿这莱丽斯小姐。同属于明艳照人地美人，但莱丽斯小姐虽然高傲，却也有一种磊落大气地气质。
　　荣子微微一皱眉，压低了声音凑过来向着碧君抱怨道：“这个人真是讨厌，我才不相信她说的话。我们都是黄种人，我们一定要团结！”
　　碧君却奇怪地看着荣子：“团结？不是只录用一个人吗？我们团结起来做什么？”虽然同样不喜那个女人的做派，但碧君也知道虽然同是亚裔，但她和荣子一样是竞争对手，对于她的提议十分地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一起排挤掉她，然后我们两再公平竞争。”碧君的耿直似乎让荣子颇为无语，她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碧君闻言却摇了摇头：“若是她当真有实力，能够赢的角色又如何呢？我们还是做好各自的事情，公平竞争吧。”
　　荣子对于碧君此番公平竞争地话却并不以为然，她还待要说些什么，正这时，门却被人推了开来。一个拿着一叠纸张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利落地将薄薄地几页纸分发到三人手中：“这是一会试戏时的题目，你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女人话音刚落下，碧君便见荣子似乎深怕自己瞥见了她手中的纸里的内容，飞快地将椅子挪到了离碧君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