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Joker》李天师

7、第七章

　　丁力点的菜虽然多，却都不是成品，想必是要自己开火做饭。
　　秦怀舟费力的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进门，没在客厅里看见人，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细细分辨了片刻，听到书房传来轻微的敲击键盘声，于是安心的换过拖鞋，去到书房准备看看自己的宠物在做什么。
　　丁力正蹲在椅子上跟键盘较劲，看到秦怀舟，他单手摘下耳机扔在一边，“东西买了？”
　　秦怀舟走到他身边，看着屏幕上一片荒芜的土地当中站着的穿着破烂长褂的小人，点点头，“买回来了。”
　　丁力推开键盘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累死了。”
　　秦怀舟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稍稍用力的揉捏，丁力本能的耸了一下肩膀，见他没有恶意，随后也放松了下来，趴在膝盖上舒服的哼哼。
　　秦怀舟越发的觉得自己是养了一只大狗。
　　“喂，给钱。”丁力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开口，“我要买号。”
　　秦怀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应道：“好。”
　　丁力转头看了他一眼，活动了几下脖子站起身，一边趿拉着拖鞋往外走，一边问：“有不吃的东西么？”
　　秦怀舟想了想，再抬起头发现丁力已经不在书房，他跟出去，对正在翻看袋子里东西的丁力说：“不要太辣，我胃不太好。”
　　丁力拎着两个袋子吊儿郎当的笑，“胃寒脾虚？”
　　“你怎么知道？”秦怀舟过去帮他把东西拿进厨房，“医生让我尽量少吃刺激的食物。”
　　丁力把要做的菜一样样的捡到水池里，“但凡去看胃病的，只要不是什么大毛病，医生都会这么说。”他侧脸看着秦怀舟，用拿着佛手瓜的右手在上腹部划了一下，依稀是胃的位置，“这玩意儿太麻烦，不如割了算了。”
　　秦怀舟笑着摇摇头，却没开口反驳。在这方面，他是个老派人，凡是长在身上的零件总有它的用途，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轻易的就说不要了。
　　丁力叮叮当当的切菜做饭，一开始还时不时地问问厨具调料什么的放在什么地方，后来看秦怀舟也不是十分清楚，干脆住了嘴，自己找比较快。
　　秦怀舟倚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他也不想进去帮忙，索性回客厅打开电视挨着台的找新闻。
　　大约过了一个来小时，厨房里传出的声音渐停，秦怀舟探身望了望，菜已经上桌，正准备起身去洗手吃饭，丁力却走过来按住他的肩，“不着急，凉一凉。”
　　秦怀舟依言坐回原位，想着丁力可能是有话要说，便耐心的等着他开口，谁知道丁力只是抓起烟和打火机，蹲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直至一支烟燃尽，仍没打算给句话，秦怀舟不想在饭前和他闹得不愉快，连累自己的胃，只能不去理会他，径自洗手开饭。
　　他刚坐下，丁力也晃晃悠悠的跟过来，“明天给我买条烟。”
　　秦怀舟夹起一块烧茄子放进嘴里，“什么烟？”
　　“随便。”丁力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起筷子，看起来仿佛没什么食欲，“能冒烟儿就行。”
　　秦怀舟点了下头，专心吃饭。
　　丁力的饭做得不错，家常菜的样子家常菜的味儿，看着舒服吃着可口，连汤也是清而不寡的刚刚好，秦怀舟不由得夸了他两句，怪不得他不爱吃从餐厅带回来的那些菜。
　　丁力也不谦虚，饭店里的东西就没有不放味精的，他总是吃着吃着就吃出一股防腐剂的味儿来。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结束了晚餐，丁力不愿意洗碗，秦怀舟抚着鼓胀的肚子也懒得收拾他，只是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问丁力：“你是不是应该和那个强哥说点什么，免得他总是骚扰我？”

　　如果搁在平常，这个电话是应该打。
　　性命无忧，衣食无缺，就连抽的烟也不知比以往高了多少档次，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下属，出于道义和义务，他都应该给姚志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但是他不想打。
　　电话通了要说些什么？
　　说交给他的事情没有办妥，反倒让人给办了？纵使脸皮再厚，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
　　这才是真正原因。
　　若是真想和什么人通话，就算屋里只有一部没有按键不能拨号的分机，也绝对难不倒他。说好了一个月，在那之前他就不会逃，秦怀舟信不信没关系，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但秦怀舟并不知道他的顾虑，也许知道了，也懒得理会。看丁力懒得动弹，他自己动手在上面翻找出一个号码，拨通了又递过去。
　　听筒里嘈杂的彩铃声隐隐约约的回荡在两人之间，丁力斜在沙发靠背和扶手的拐角处，肚子上放着烟灰缸，一手夹着烟，一手不堪重负似的掂着遥控器，电视上画面一个接一个的跳转，他就那么懒洋洋的看着，根本不打算屈尊接过秦怀舟手上的电话。
　　渐渐紧绷的僵持在彩铃乍停时被打破，手机里传来姚志强的声音，秦怀舟的视线停留在丁力脸上，慢慢的收回手将电话贴在自己耳边，“喂。”
　　姚志强先是说了些什么，大约是在问他的近况，秦怀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很好。不过他好像不想和你通话。”
　　电话那端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拔高的声音连丁力几乎都能听到，秦怀舟将手机稍微拿开一点，仍是不紧不慢的说，“他问你现在怎么样。”
　　丁力漫不经心的侧过脸，轻轻扬起下巴吐出一口烟，半眯的瞳孔在袅袅的薄烟后依旧流光溢彩，秦怀舟最爱的便是这双眼睛。
　　“此间乐……不思蜀。”
　　秦怀舟笑着转达了丁力的话。
　　姚志强自然不信，丁力却又加上一句，“让他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秦怀舟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挂上电话，他歪头看着丁力，烟已经掐灭，他扶着烟灰缸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怀舟探身移掉水晶烟缸，慢慢地爬到丁力身上，先在他耳根后嗅了嗅，转而吻上脖子。
　　丁力又说了一遍，“给钱，我要买号。”
　　秦怀舟还是回答：“好。”
　　“我今晚就要。”
　　秦怀舟半撑起身子，看了他片刻，“要多少？”
　　“二百，或者三百吧。”丁力的表情不像是不认真，“多退，不能少。需要网上银行划账。”
　　秦怀舟简直想笑。
　　“好，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划款。”
　　丁力知道他说的“一会儿”是要做什么，于是他也想笑。拍拍秦怀舟的肩膀，他说：“去拿套儿。我有病。”
　　虽然不相信他有病的说辞，但秦怀舟也觉得应该戴套子，所以利落的起身去了卧室。
　　他回来的时候，丁力姿势没变，半靠半躺的倚在沙发里，垂着眼睛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唱着什么。
　　秦怀舟毫不客气的压了上去。
　　“……你孤单，我独自，两下难熬……禅床做合欢帐，佛面前把花烛浇……做一对不结发的夫妻也，和你光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