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Joker》李天师

6、第六章

　　丁力被包养的生活在一个淫雨绵绵的日子里正式开始。
　　他原本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湿润凉爽的空气，几罐冰啤，一包烟，几部电影——或是几张毛片，足以让人放松的享受一整天。
　　然而丁力在秦怀舟这里四处翻找了一遍后，却失望的发现什么也没有！
　　一个单身且独居的男人家里如果屯满了毛片，不过说明他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猥琐宅男，可一个单身独居男人的家里连一张毛片都没有，那他不是性无能就是个变态。
　　丁力有亲身体验，秦怀舟不是性无能，所以他只能是个变态。
　　他不给人穿衣服。
　　虽然丁力在家的时候也经常会不穿衣服光着脚到处走，但那是他不想穿，而不是没得穿。
　　他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放弃选择，这是态度问题。
　　中午秦怀舟给丁力带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丁力蹲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电视，烟缸放在沙发扶手上，烟灰四处散落，值得庆幸的是真皮沙发还没有被烫出焦洞。
　　电视里女主持人声泪俱下的讲述着主人公的悲惨遭遇，丁力听得一脸严肃，完全没有向金主打招呼的意向，更没有解释的意图，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穿着被撕去了两只袖子的白色衬衣和短了一截的西装裤，仿佛它们生来便是这幅样子，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它们穿在身上而已。
　　秦怀舟环顾屋内，发现他走时锁上的房门现在统统大敞，门锁有的还在原位，有的已经摇摇欲坠，储藏间内满堆的杂物因为关不上门有一些倾泻到了门外，书房里鼠标下方刺眼的红灯一闪一闪，他走过去，屏幕上小小的悬浮窗口显示电脑正在下载中。
　　秦怀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发怒，还是应该发笑。
　　这种感觉……就像是养了一只精力过剩的大型犬，比如说哈士奇，每次在推开家门之前都无法想象它将会把房间糟蹋成什么样子。
　　把餐盒拎到厨房，取出碗筷，虽然做了错事的坏狗狗需要教训，但秦怀舟眼下更关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丁力抽了抽鼻子，一边起身一边对倚在餐厅门口盯着他的秦怀舟说：“我吃素。”
　　秦怀舟确认似的回想了一下，昨天丁力的午饭是荤素搭配，他吃了肉，但是不多。
　　“你不喜欢这家餐厅的话，明天我换一家。”
　　丁力从他身旁掠过，“随便。不过我吃素。”
　　秦怀舟看他坐下，直接抓起筷子，不由皱眉，“你还没洗手。”
　　丁力动了动手指，将细长的铁木筷挽出一个花儿，“我是文明人，吃饭用筷子，不用手。”
　　秦怀舟还想说什么，丁力截住他的话，接着问：“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秦怀舟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丁力叼着筷子歪着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故作可爱，“把我当狗一样的养。”
　　绕是秦怀舟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这样的不识好歹。
　　“你若是喜欢当狗，我不介意把你当条狗养。”
　　“我要回家一趟。”
　　说起这个，秦怀舟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肩膀，“你今天上网了？跟谁联系过？”
　　丁力慢慢放下筷子，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我上网是为了下载游戏。既然答应了你一个月，我就不会偷偷摸摸的跑掉。你为什么要把我圈在屋子里。”
　　秦怀舟摇头，“你说谎。”
　　“我只是想回家一趟。”
　　“你有什么事，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办。”秦怀舟松开手，摸了摸丁力的头发，“你别想离开这里。”
　　丁力避开他重新拿起筷子，脸上又带上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气，“我要是想走，谁也拦不住。那个密码锁，和你，都不行。”

　　秦怀舟其实不太相信丁力的话。
　　从相识之初的拒不合作，到现在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丁力嘴里的真话怕是连三成都不到。评心而论，他也不想把丁力像是养小猫小狗似的非要禁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自己麻烦不说——单是每天喂食这一项，他就要多折腾两趟，这种事又不能交给别人去做——丁力还不领情。
　　但他也知道，一旦撒出去，丁力十有八九是要跑，到时候再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秦怀舟翻看了一下上网记录，丁力直奔主题，丝毫不走冤枉路，保留在历史中的只有游戏的官网以及下载页面，可现在网络技术何其发达，联络工具何其众多，他本人对于电脑并不精通，丝毫看不出丁力有什么企图叛逃的蛛丝马迹，况且他也不认为丁力会蠢到用这台电脑和他的雇主联系。
　　抬手看了一下表，秦怀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也许是这种看似尽在掌握实则毫无把握的感觉让他变得疑神疑鬼，仔细想想，丁力怎么会出得去这间屋子呢？
　　大门锁上的密码他会不定期更换，门窗如果被从外面强行打开，屋内的报警设备会将信息发送至他的手机以及联网的警局——而且这里是十八楼，除非会飞，或者能吐丝，否则没人会打那些窗户的主意。
　　所以秦怀舟虽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电脑完整的留在了原地。
　　餐厅里，丁力仍在细嚼慢咽的享用着午餐，他吃的不多，但耗时颇久，秦怀舟困惑的看看剩余大半的餐盒，他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入口尚可，为什么到了丁力这里却如此难以下咽？
　　“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他没准备在这方面虐待丁力，“我换一家带给你。”
　　丁力漫不经心的捏着筷子挑挑拣拣，“可以点菜？”
　　秦怀舟倾身抓住他的手腕，“不想吃就算了。我晚上会早些回来。”
　　“那行。”丁力干脆的扔掉筷子，“我写给你。”

　　李秘书双手接住上司递过来的纸条，略略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大而夸张，完全没有章法般的随性，虽不难看，却有点难懂。
　　明显不是秦怀舟的笔迹。
　　他抬眼看了看上司，秦怀舟笑笑，“最近养了宠物。”
　　李秘书点点头，老板的私事，他并不想了解，他只想知道秦怀舟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但秦怀舟却好像很有聊天的兴致，“原本以为是条狼，弄回来以后才发现是只狗。狗就狗吧，好歹没有狼那么麻烦，是不是？”
　　李秘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现在就去办？”
　　“去吧，三点之前回来。”秦怀舟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开我的车去，东西买好之后放在车上，不用拿上来。”
　　“是。”李秘书接了钥匙便走。
　　盯着被关上的木门，秦怀舟低下头轻轻的笑。他开始有点期待今天的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