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战士计划通》不盐

50、第 50 章

　　千手扉间不高兴。

　　好吧，谁都知道他经常不高兴，而且无论高不高兴，他脸上总是板着同一个表情。

　　千手家的人都清楚，这家伙从小就这样，不止在战场上，也不止在商议时，更是在生活中的每一天。

　　尤其当千手柱间接任族长后，千手扉间脸上就几乎没再出现过什么笑容了。

　　因为……

　　“这就是你们要给我的答案？”

　　白发青年眉头紧锁，把一捆打开的卷轴扔在桌上。那卷轴从桌面展滚下去掉在地上，露出了一整篇物资记录，后头的团扇纹藏在阴影里闪闪发光。

　　“资源交易，任务联合？你们信吗？”他冷声道，“宇智波一族不会安什么好心……他们知道千手和宇智波的联手必然引起整个忍界的警惕……他们表现出以千手为主的样子，只是在把我们树立成靶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宇智波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这种思路……’
　　正向千手扉间报告情报工作成果的千手族人默默低头腹诽。

　　千手扉间猛地回身，大步走回他的桌后。

　　他一手按在桌上，低头看着那卷记载文字的长布，那上头用黑色墨水写着俊秀的字，记载了一笔笔宇智波一族内部的物资调动记录。

　　千手扉间盯着那些字，慢慢眯起他本就狭长上挑的眼。

　　他冷笑一声，随手拨开卷轴，注视着下方的东西。那是一片软布，从那些装满华美宝石的朴素布袋上剪切下来，他为此而裁开了一整个布袋，每一片布料都被钉在一个千手一族决策层的桌面与床头上。

　　他用它们警醒所有人，包括自己——省省吧，放下你习惯的方式。那样的一笔财富与它下头隐藏的东西，对这年头的族人而言太重要了。

　　重要到可以让老人安稳的渡过冬天，让孩子得到更好的生活与训练条件。

　　千手扉间盯着那块布，沉默不语。

　　白色的，织纹整洁的，放在平时或许更多会出现在什么风雅贵族家里的——精美又坚韧的布料。

　　它被那个人用作盛装宝石的袋子，那些宝石无论成色还是切工都堪称完美，一袋宝石扔出来，价值连城。

　　——‘好吧。’
　　千手扉间闭了闭眼。他在脑中迅速计算了一下那个自称姓‘静山’的男人承诺的后续报酬。他想起那个人坦荡的神情与庄静的姿态。他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片段，它们像海潮一样在他脑海中回荡，从他在与宇智波的战场上看到的第一具千手族人尸体，到他最近斩落的最后一颗宇智波头颅。

　　思绪在他脑中沸腾，像海底的火山喷发，也像飓风从他以往建立的认知体系之上席卷而过。

　　最终，他道：“……按照原计划推进。
　　“千手与宇智波的联合，必须照常进行。”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里他究竟在心中做了多少思量与抉择，置身这间屋子里的三个千手族人看到的，只有一双一如既往冷冽如血冰的眼睛。

　　“刚才是我的问题。”他们听见千手一族的管理者之一说，语调古井无波：“去吧。”

　　“是！”
　　众人纷纷应答。

　　……

　　“……所以，你想捕捉那些‘尾兽’……然后把它们封印成为人可用的强大力量并分散到各村，让整个忍界建立起新的制衡关系？”

　　雷鸣双手扣着一杯[荞麦茶HQ]，总结了一下千手柱间刚刚说出的想法。

　　“是的。”千手柱间说。
　　他盘膝坐在雷鸣房间的茶桌对面，手里同样握着一杯由透明玻璃杯盛装的[荞麦茶HQ]，区别在于雷鸣手里的只动了一点，但他手里的喝了好几口。

　　显然，这家伙刚刚没少耗费口舌。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并不成熟。但忍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年轻的忍界最强者沉声道，“无休止的战争与厮杀，连孩子都要被拉去‘填线’，无数人在还未懂得生|命|的意义时，就已经失去了它……
　　“我想改变这一切。没人做过这样的事。除神话传说外，我连前人的经验都找不到……
　　“但是，静山君，我想试试！”

　　“战争，厮杀，短暂的生与突兀的死。忍界从来如此。”
　　雷鸣轻声道，他没有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发表什么言论，而是以一双来自和平世界的眼睛，注视着一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人。

　　一个强者，一个守护者，一个看顾者，一个帮助者。

　　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却还是想为人们驱逐黑暗的人。为此，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向前，无论这条路的结尾是变质还是死亡，至少……他要向前。他也真的向前了。

　　为自己深爱的生命而战的力量，为守护众人而施展暴行的仁人。

　　虽然仍不成熟，但这是否也是一种‘光之战士’？

　　雷鸣微笑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段故事，那段故事里有哀伤、喜悦与信赖，从一个人到一群人，从一群人到一个一个的人……

　　而现在，那个故事正在被重新上演。
　　它将续写，它将重写。但这一次，一切都将不同。

　　雷鸣起身走向窗边。他打开窗户，晚风吹进不大的厅室，初冬的无边苍穹冷淡如冰，柔婉高云流转其中，天际有红莲般的光色燃烧，逐渐转入温柔玫色，又泛着一丝黯淡金黄，像花瓣边缘噙着一点精美金线，就成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美景。

　　这样的情景……
　　……正像每个故事里，一份危险知识被天外来客传递出去时的情景那样。

　　雷鸣注视苍穹日暮，注视这片天空没入黑暗之中。他倾听‘夜天’的回响，直到寒风吹动凉透的荞麦茶，还有在他侧后方久久沉默的千手柱间漆黑的长发。

　　——既然艾欧泽亚的故事可以改变……如今早与他此前得知的‘剧情’大有不同的忍界故事，当然也可以得到更多的改变！

　　雷鸣停止了他漫长的出气，抬起手，打响一个响指。

　　与此同时，声与光从他身上短暂爆发，以太能量缠绕而过，再消散时，他换回了那一身绣金描银的红衣。‘朱焰神威’如流火般从黑暗中浮现，周身缠绕的烈焰似乎扭曲了空气，却又未曾燃烧任何事物。

　　千手柱间屏声静气。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将这个人当作‘静山雷鸣’看待，还是当作那个传说中疑似掌管军武、财富与丰饶的‘建御雷尊神’看待。
　　这个人的存在太超常又太陌生，就像寻求和平之道那样……

　　“……你的思路其实可以被称呼为‘核威慑理论’。这是个来自……其它世界的名词。”
　　雷鸣说。他回过身来，注视千手柱间的双眼沉静如夜海。
　　但后者并不觉得，那之中潜藏的力量，真的就像表面一样平静。
　　“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主张以某种具有强大破坏性与污染性的威慑力量作为对外政策的支持，由此达成外交目标’的理论，在某些世界中，它是和平的基础。”

　　雷鸣轻声道。
　　他让朱焰神威变大些许，坐上它的脊背，对千手柱间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地上前，神态沉稳凛然，紧握的拳头昭示了他心中蔓生的紧张严肃。

　　夜风掠过他们身边，灌入这间温暖房屋，荞麦茶在桌上化作以太能量的灵光消散。

　　“但你的策略如果要施行，问题就在于，催生出这种理论的那样武器，它被控制时需要的力量小、而释放出来的破坏力够大，还有足以糜烂一地数百年的漫长危害。
　　“但尾兽这东西，想控制它时需要的力量太大，释放出来的危害却又不够大……”

　　烈火登天，红衣的天外来客载他的新朋友飞入苍穹，寒风吹散了他的话语，直到他们飞的足够高，直到万物停驻于他们脚下。

　　“你知道，这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吗？”身周以太光芒发散，雷鸣像个老师那样询问。

　　千手柱间稍作沉吟。
　　他锦缎般的漆黑长发在高天中的大风里飞舞，不消片刻，那双偶尔被黑发遮蔽的眼睛就慢慢瞪大了。
　　对战争与杀戮超乎寻常的敏锐性，让他迅速抓住了重点。

　　“……所以，”他喃喃道：“尾兽……可能被随意投入战争，用作兵器？”

　　“至少在我看到的……某个属于你们的‘未来’之中，的确如此。”
　　雷鸣侧坐在‘朱焰神威’背上，巨犬沉静无声，忠实的承托两人，那缭绕烈焰烘的他们即使被寒风吹拂，也并不觉得寒冷。

　　但千手柱间却觉得，有一股细密的寒意逐渐蔓延上去，勾进了他的骨骼深处。

　　有一种强烈的低落情绪在他胸腔里爆发。他因此而垂头，盯着自己身边温暖炽烈的火焰，沉默不言。

　　雷鸣并不知道这哥们在想什么，但这不妨碍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想拯救你的世界，让生活其中的人们……但纷争与杀戮是人之本性，和平与变革不是几句话，甚至不是几场战争，更不是死几个国家的人，就能抓住的东西。
　　“况且，如果你瞩目的世界，就是指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那我可以告诉你，远空中的星星，你能看到的那些，每一个都比你脚下的这个世界更宏大。在这样的尺度下，你所做的一切，有朝一日都将化作云烟消散。”

　　千手柱间面色僵硬，他低头看下方早已看不清的家族族地，抬头看远方蒙着一片朦胧蓝色的地平线，仰头看黑暗远空深处无限闪烁的星光。他想象那一切，想象一个比这颗星球更伟大的世界，或者更多。它们在这片黑暗中……就像海里飘浮着一粒沙。他为此而呼吸急促，即使在这样的高度里，他能呼吸到的空气，其实是‘朱焰神威’的能量所化。

　　“对‘世界’而言，无论是生态圈还是文明社会，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漆画。
　　“你看到的这一切，它们存在了几十上百亿年，无论有没有这一切的雕饰，它们都还会再存在几十上百亿年，你眼中一生的世事变迁，对星辰而言只是弹指一瞬间。”
　　雷鸣轻声叹息，他想起了某个宇宙的尽头里，一个由众生的绝望铸造的庞大鸟巢。

　　“即使这样，”他问道：“你还是想沿着这条道路行走下去，向你在这里看不到的那些人伸出援手吗？”

　　千手柱间微微闭眼。他摩挲手心里的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白色布料，由千手扉间亲自裁切，干净漂亮，满布整洁硬实的织纹。

　　那代表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前所未有的生产方式，千手扉间看到了它，把它告诉了他，然后将一切的决定权，一如既往的交到了他这个‘欧尼甲’身上。

　　“是。”他说。

　　他睁开双眼，漆黑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沉稳与坚定。

　　“我想试试，静山君。”他说，“但我不会再使用那个方法，至少暂时不会……”

　　年轻的忍界第一转过头，对雷鸣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谢谢你的提醒！”他大声道，“我原本想尝试一种已经成熟的方法，将尾兽封印在人身体里，制造出‘人柱力’来，但这方法最好的人选是孩子……谢谢你，让我避免了制造出更多孩子的悲剧！”

　　雷鸣微微愣怔。他设想过千手柱间说出任何一种话的可能性，从宏大到宇宙的，到微渺至家族的。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时，还是为这个人心中单纯的、‘想要守护孩子们’的理想，而感到了一丝震撼。

　　莫名地，他又想起了那横贯星空的鸟巢，它被染黑的蓝色小鸟从宇宙各处衔来的黑暗搭建而成……却孕育出了一线黎明之光。
　　还有，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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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的黑绝：阿嚏？！怎么感觉有点冷……
《大家都是黑的你还没小鸟可爱那多挨几顿揍不过分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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