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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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夜月里从睡梦中惊醒时，太阳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他揉了揉混乱的脑袋，将被踢的满地都是的手稿捡起并整理好，然后粗略看了一下。
嗯，这一章写完了。
伸了个懒腰，十六夜月里从床上爬起来，将手稿放在了桌上。
而桌上还有一本书，黑色底面与青色火焰交织，白色的字迹从中间落下，形成了一种视觉冲击。
《人类观察者·上》
自上次与阿笠博士夸下海口说要成为作家，又过去两个月了，十六夜月里愣是一个半个月不出门，榨干自己似的写完了书的上卷。
前些天终于将书出版，十六夜月里也得到了一笔还算看的过去的稿费，但很快他又不得不考虑书的中卷和下卷了——谁让他写的是长篇小说。
这本小说是单元剧的形式写的，以一只青色小鸟的视角讲述了人类各种悲欢离合的故事。
十六夜月里并不是一个有多勤快的人，坚持写完第一本书后，他就起了鸽子心，连着半个月，第二本的第一章，都磨磨蹭蹭了这么久才写完。
我鸽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别人会不会发现月里不知道，但有一个人肯定会发现。
啊，他已经给月里打来电话了。
十六夜月里揉了揉自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接了电话。
“青鸟，你的书什么时候写下一本啊，很精彩哦。”对面的声音轻快。
十六夜月里无奈笑了笑：“西格玛，明明是你比我先写的，我都出版了你还没动静呢。”
西格玛，天人五衰的一员，原天空赌场的主人，在福地樱痴阴谋落网后，他就去了俄罗斯。
据他所说是觉得，俄罗斯是一个让他感觉很亲切的地方。
这位由「书」创造，没有过去的青年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决定去写书。
也是他给了十六夜月里灵感，在被阿笠博士问及工作是，月里也萌生了写书的想法。
“我已经写完了，只要找到一个好的出版社就可以出版了。”西格玛说道。
十六夜月里闻言，好奇的挑眉问道：“书名是什么？”
西格玛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却带着俄罗斯的寒风，他说：
“《忏悔录》。”
十六夜月里眨了眨眼，总觉得俄罗斯加上《忏悔录》，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嗯，一个大文豪。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十六夜月里追问道：“你的笔名是……”
“你还好奇这个？”西格玛的声音带着笑意，“也算不上笔名了，我想有个新开始，就给自己重新取了个新名字，是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如雷贯耳。
十六夜月里恍恍惚惚，梦回遇见鲁迅的那一天。
他早该想到的，他是见过西格玛的，在那片沙漠，彼时他还是一只小鸟，而西格玛刚刚诞生。
双色头发的青年拿着一张不存在的地点的车票，在沙漠里茫然不知去处。
十六夜月里怀着满心震撼挂了电话，那一刻他再一次明白了费奥尔多对异能的厌恶。
在二十多年前的记忆里，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时，他知道的，了解的文豪很少，鲁迅是课本上的常驻客，其他文豪大多是因为他们的作品太过出名，并且还是青少年必读名著。
有些即使没看过也绝对听说过。
其中，偏爱着俄罗斯文学的十六夜月里在认出费奥尔多后，哪怕总是被他坑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十六夜月里曾感慨着这个世界对俄罗斯文豪的恶意，俄罗斯文学的深度成为了魔人，写下了《死魂灵》的果戈里是小丑，俄罗斯的太阳，才华横溢的普希金变成那副鬼样子……
还有现在的西格玛，列夫托尔斯泰。
果然还是糟糕透顶。
十六夜月里叹气，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就去洗漱了。
横跨这么多年的时光，十六夜月里还是总想抓住些什么，例如那前世的俄罗斯情怀，再例如对华夏，以及华夏文豪的崇敬喜爱。
只可惜，十六夜月里已经为自己想好结局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有生之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重回故土。
简单收拾了一下，十六夜月里准备出门了。
组织不可能完全放任刚从默尔索出来的十六夜月里不管，所以十六夜月里的手机上是有定位器的。
所以十六夜月里出门并没有带上手机，但还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快去快回。
十六夜月里出门是有目的，他需要和日本公安接线，解决波本的问题，还要找一趟FBI，了解赤井兄弟的往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去看看还处于植物人状态的伊达航。
十六夜月里知道波本安室透，即降谷零在波洛咖啡厅打工，他本想去那里找人，结果刚进门就发生了命案。
看着眼镜男孩，大叔，还有几个高中生站在尸体附近嚷嚷着报警，十六夜月里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他怎么忘了在波洛咖啡厅虽然可以找到人，也很容易发生案件的啊！
完了，他们还报警了！
四年前的十六夜月里还在警局上班，虽然能力不咋样，职位也不高，但肯定有认识他的人，他当初是怎么回来的去了？
是组织强行安排他回来的，具体手段十六夜月里不清楚，估计就是假死或失踪，但现在要是被认出来一定会很奇怪的吧？！
十六夜月里默默拉上围巾，并非常庆幸自己出门还带了一个围巾，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给了月里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然后十六夜月里就把自己缩在了人群里，即使被某金发黑皮的服务员看见，也依旧淡定的压低存在感。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十六夜哥哥也在这里吗？”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说的十六夜月里心都凉了半截。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十六夜月里咬牙切齿的强颜欢笑：“没灵感了出来走走，柯南君好久不见啊。”
被十六夜月里诡异微笑搞的背后发凉的江户川柯南，最后还是识趣没再往十六夜月里面前凑了。
但还是让人注意到了十六夜月里，毛利小五郎把江户川柯南提起后领，看向十六夜月里：“不要骚扰这位美女啊！小子。”
“我是男的。”十六夜月里无语。
他都把头发扎起来了，怎么还有人认错。
其实也怪不了毛利小五郎认错，十六夜月里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了。
四年的牢狱生活与病痛让他的肤色白如凝雪，还有着一头鸦青色的长发，他的骨架小，身形纤细瘦弱又相貌精致好看，加上连一米七都没有的身高……嗯，被认成女孩子也很正常。
毛利小五郎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说着：“抱歉抱歉。”
十六夜月里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可一抬头就和安室透对上了视线，那双眼睛正看着他，看的十六夜月里心虚的同时又不由思考……他知道什么？他又知道多少呢？
他知道他是卧底吗？
他知道他被抓入狱吗？
他知道……自己早已暴露了吗？
十六夜月里有很多疑问，但他又十分恐惧得到降谷零的答案——他害怕降谷零会恨他，他害怕那双眼睛里看着他只有仇恨。
十六夜月里想，他们本该是朋友啊！
案件最后引来了警察，十六夜月里全程缩在后面当背景板，看着江户川柯南利用毛利小五郎成功完成推理。
这个案件的凶手是死者本人。
死者与友人一起创业，最后在工作上产生分歧，二人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就动了杀心。
他本来与友人一起来这里，表面是为了谈心，实则是抱着杀死友人的目的，但动手的最后一刻他反悔了，他选择了自杀。
案件结束后，警察们处理现场，十六夜月里打包了一份三明治便也起身离开了——笑话，再不走又得被柯南缠住。
没错，当初江户川柯南在看透了十六夜月里的意外“诚实”后，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从拐弯抹角打听情报到就差没点名道姓的直接问。
十六夜月里曾一度无语到吓唬他，说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了，哪知这小子一脸淡定的问“你会告诉组织吗？”
十六夜月里抓狂。
谁说这小子莽的？这家伙算准了他不会上报，才故意试探的。
彼时十六夜月里问他怎么觉得自己不会上报的，意图垂死挣扎一下。
结果这小子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说：“你刚出狱，这是实话，因为你的确对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是对社会生活的脱节，但并不是很严重，说明你入狱到出狱的时间不长，四五年的样子。”
“四五年前，我问过目暮警官，那时就有一个名为十六夜月里的警察失踪疑似死亡，其实并不是失踪，而是你身份被发现而被公安带走了……你是组织派到警方的卧底。”
“但哪怕你被抓入狱，组织也没除掉你，说明你是组织高层还对他们很重要，现在你能出来，也有可能逃狱。”
“但你没有换名字还能光明正大的写小说，还能小说出版，说明公安知道你的存在，你和公安合作了，你现在是公安放回组织的钉子。”
“所以你不会上报。”
十六夜月里忘不了那时候的江户川柯南一脸肯定认真的模样，他的心态都快崩了，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你们姓江户川的都这么变态吗？”
现在离被柯南扒开马甲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十六夜月里看见他还是有心理阴影，衬着江户川柯南还要应付毛利小五郎他们，赶紧跑路。
至于安室透……哪怕分别七年，朋友间的小默契还是有的。
十六夜月里拎着三明治等在小巷子里，光影交错之间，十六夜月里注视着巷子里的更深处的黑暗沉默不语。
“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十六夜月里抬头，看着那人逆着光而来，金色的短发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好久不见。”见十六夜月里沉默不语，他又说，“初次见面。”
好久不见，月里。——降谷零
初次见面，杜康。——波本
十六夜月里听着这两声相互矛盾的问好，抓着三明治袋子的手更紧了些，他声音微哑：“好好谈谈吧，安室。”
不想以旧友的身份徒增痛苦，也不想以黑暗的身份争夺利益，十六夜月里干脆跳出了选择，直接进入主题。
“很多事情我和公安，也就是你的上司柘木夏已经谈过了，你应该也知道一些，但有些事是我要告诉你的。”十六夜月里说着，“也有些事是我想问你的。”
“关于我已经暴露，一直在被他们利用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准备好了离开，但在离开之前，我需要更多关于组织的情报，我还能潜下去。”安室透看着十六夜月里，语气平静，眼神却极为犀利。
十六夜月里心中暗道果然，以安室透的聪明怎么看不出组织的利用，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相互利用。
“不，我是来告诉你，现在尽早离开，他们很快就会动手了，如果你不想进彼岸岛实验室的话，也别回公安，去横滨。”十六夜月里说。
“公安有组织的卧底，警视厅里也有，你的一切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天人五衰的事情结束，组织拿到了猎犬人体实验的资料后，他们绝对会重启「B」实验的，那时你就危险了。”
“「B」实验？组织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安室透皱眉。
还有猎犬，他知道那个组织，是军警中的特殊部队，但在几个月前因为其首领的叛变被解散。
这和组织有关系吗？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十六夜月里状似回忆般的念出这一句话，顿了顿，他才又说道。
“「A」即Alive，「B」即Become，「C」即Copy，「D」即Disorder。象征着组织四个不同的研究方向。”十六夜月里说着，目光看向安室透。*
“「A」实验研究生命延续，是由宫野夫妇主持的，他们死后，雪莉研究的Aptx4869，只是「A」实验的衍生实验。”
“「B」研究人体强化与人造异能，实验因为损失太大成功率为零，在十几年前就停了，但有了猎犬人体实验的资料后就不一定了。”
“「C」实验一直在暗中进行，我也不太了解。「D」研究多异能混杂与异能特异点，实验的负责人是野格，我就是这个实验的唯一幸存者。”
十六夜月里说自己是幸存者时的声音神情太过于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
安室透听十六夜月里讲解完，心里也有了个低……因为他并不是异能者，加上组织对他不信任，即使他的情报能力了得，一些事也是他触碰不到的。
如今听来，这个组织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那为什么你确定我去横滨更安全？组织和港口Mafia可是有合作的。”安室透思索着把话题扯了回来。
“异能特务科早早和公安达成合作对付组织，武装侦探社本就是“善”一方的，港口更是以利益为先，组织亡了他还怕捞不到好处？还要什么合作。”十六夜月里耸肩，“于情于理他们都会救你。”
“原来如此。”安室透颔首，他看着眼前冷静理智的做出解释的十六夜月里，他清楚的认识到，十六夜月里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少年了。
他在黑暗里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痛，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既然十六夜月里已经跳反，他不能太迁怒。
但他的情感复杂，在他知道十六夜月里是卧底时，在他知道十六夜月里被抓进入默尔索时，在他知道十六夜月里被策反成为他的“同伴”时。
他的情绪复杂，他们或许还会并肩作战，但他们很难再成为纯粹的朋友了。
连十六夜月里都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否认，萩原研二的死，诸伏景光的暴露与他毫无关系。
这是十六夜月里的罪。
十六夜月里不希望冷场，所以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洋河的死是怎么回事？”
是了，这是困扰了十六夜月里很久的事，他问过野格，野格却意味深长的笑道说“你在说什么啊，洋河不是你杀死的吗？”
而很多组织成员也都认为，是十六夜月里杀死了洋河后不幸被抓。
但错了，明明是十六夜月里先被抓，洋河才死去的。
化身青鸟的记忆模糊，给不了十六夜月里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决定问安室透，作为情报人员，他大概知道更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安室透还真知道一些。
“那时候整个组织都说是杜康，也就是你杀死了洋河。西凤酒还消失了大半年，据说是被boss带走了。”安室透回忆道，“后来我听贝尔摩德说的，洋河死于他最爱的红玫瑰。”
红玫瑰。
梁京。
十六夜月里明悟了，又是组织的把戏。
加入组织前的红玫瑰梁京，是国际上有名的异能罪犯。作为华夏人的她在很小就搬到了美国，少年时因为毒品失去父母，利用异能杀死了当地所有的毒品贩。
后来得罪了资本而被通缉。
她的异能「红玫瑰与白玫瑰」是及其危险的异能。「红玫瑰」是她利用想象制造出炸弹的外表，爆炸后如红玫瑰美丽，且杀伤力强大。「白玫瑰」是使她以及她触碰到的存在免于一切炸弹带来的伤害。
很强大的异能，但对她本人的伤害负荷也很大。
组织收纳她后一定没少让她制造炸弹，各种模样看似普通甚至正常的炸弹，梁京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制造的炸弹会杀死她的爱人。
红玫瑰的炸弹是组织留下的保险，不论怎样，洋河都会死，只是要么死于青鸟的火焰，要么死于红玫瑰的炸弹。
爆炸后如玫瑰般鲜红的火焰，就像他棺椁上盖着的国旗，红的耀眼至极，将他不屈的灵魂吞噬，将他永远带离此世。
真是可悲。
十六夜月里无声悲叹着。
他和安室透的谈话很官方，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合作伙伴了一样，谁都没有去套近乎，谁都没有去提过去的事。
他们默契的交流着彼此的情报，最后相互道别……他们好像真的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六夜月里再次回到房子前时已经是傍晚了。晚霞的余光映在他的脸颊上让他的面容有了几分血色。
他拿出钥匙想要开门，却鬼使神差的回过了头。
肉粉色短发的眯眯眼青年站在道路的另一头看着他，戴着眼镜，高领毛衣，气质稳重成熟。
十六夜月里知道他是谁。
大概是血缘的召唤，十六夜月里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即使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
毕竟刚从警方卧底归来就被关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出来又被抓进了默尔索，从默尔索出来时这家伙就已经叛逃了，他们从来没正式见过一面。
而现在，他们突兀的相遇了。
好吧，也不突兀，毕竟十六夜月里搬过来有两个月了。
正好他也需要找FBI问问，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不信羽田浩司案没有他们的手笔，既然遇见了就可以好好聊聊那些陈年往事了。
真高兴见到你呀，我的堂兄，赤井秀一。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旧事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