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和夏

2、结束

　　2010年2月13月，除夕。就在今晚，我们将会重新登上阔别十年的舞台。

　　我们实在九点十分开始的节目。一首《昔年》两分二十秒，一首《爱之痛》三分十五秒。

　　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我们曾经的辉煌似乎就将在这短短的五分三十五秒里静静结束。

　　“梦”本来就不应该开始。既已开始，就不应结束。我这样说，阮清只是淡淡微笑，弯起唇角，纯净明亮。

　　齐远静静看着我，一如从前。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它本来就不应该开始。可不开始又哪来的结束。

　　我不禁有些怅然。

　　上场时我以为我会紧张的发抖，声线颤抖。可是没有。

　　旷隔已久的舞台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璀璨鲜亮，仿佛从未有过污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与他们一起登上了升降台。

　　“笑的对的错的都是你给的

　　欢的梦的醒的都是你赠的

　　还有什么是你无法忘记的

　　忘了散了淡了也好了

　　哭了痛了伤了也够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呢

　　……

　　我亲爱的人是否在海角的天涯

　　我最爱的人能否知晓我的衷肠

　　等一切笑忘成了书梦刻成了画

　　风里雨里爱里痛里还剩什么呢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呢

　　……”

　　有多少时光是不能被你带走的。梦想、希望、追求。

　　那些如此充满希望的词语，似乎现在再次开口也不会被湮灭，消失如齑粉，化为灰烬。

　　我不知道是怎么结束这场旷隔十年的演唱的。有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断。

　　我们对视间看懂对方眼中的微笑，璀璨明亮，好像中间从未分离过十年。褪去了晦暗酸涩仍然拥有眼前激情如狂潮的梦想。

　　下了舞台，掌声依然久久不断。有工作人员红着眼圈带我们回到休息室。

　　我们气喘吁吁，相视而笑。阮清搭着我和齐远的肩，面色红潮如火，灿若明霞。

　　坐在休息室里，我们终于平静了些。阮清开口问：“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婉言相拒，避开齐远的眼，直说厦门的公司还有事务。

　　借口又怎样。褪去了短暂的喧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木桥。

　　“我送你吧。”齐远突然开口，没有理会我和阮清眼中的震惊，戴上了墨镜，顺势拽起我我的手。

　　我挣了挣，他力气很大。

　　我只能开口提醒他：“你弄疼我了。”特怔了怔，却是顺势往下，十指相扣，手脉相连。掌心的温度炽热。

　　遮掩着走出了电视台，二月的北京寒冷干燥。一如以往。

　　我不禁想起有一年冬天，我们刚刚从一场采访中结束。走出电视台大楼是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妆容洗去。

　　那时天气寒冷而干燥。呼出一口气还能看见奶白色的雾缓缓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的小水珠，湮灭于空中。

　　有人在旁边等候，是粉丝。

　　当然，那时还没有象现在那样狂热而感性。

　　她们脸颊泛红眼睛晶亮，手上拿着纸笔希望得到我们的签名或是一句小小的话语。

　　那么纯净而透亮的感情，我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满腔的热血与激动。不能自已。

　　我们就在那样的情感下匆匆走入了公司派给我们的车里。

　　快到住所时，齐远突然开口道，要不要下来走走？

　　阮清没有说话，静静看了我们一眼。

　　我说好，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傻傻的在一月的冬天走在无人的街道。

　　我知道终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那时的我们还拥有年少无知的热枕，梦想一切散发光芒耀眼的事物。我们是自己青春的主角，扮演着热血而一心向前的、动画片里的角色。

　　你勾起唇角眼神明亮，拥抱了我的世界里的一切。右耳上的耳钉闪亮着闪烁的光。

　　你问我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一起面对这个世界的爱与痛、喜与悲，要不要一起站在舞台的巅峰，用我们的梦想赌压未来。

　　彼时年少，似乎有太多的时间无所挥霍。

　　整日的通告似乎也不能将我们的精力挥耗。我们在经纪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相视而笑，眼神甜蜜而温柔。

　　亦或是亲吻。舌面粗糙而甜美，舌苔刮过柔软的地方激起一阵战栗的发抖。却想要更多，想要将对方刻画入心。

　　吻到最后，你气喘吁吁，,拥抱着我，怀抱温暖而干燥。

　　我们静默无语，默默拥抱。

　　那时就想，也许这就是我的全世界了吧。有一个人在身边，怀抱足够宽阔温暖，拥抱了我的整个世界。

　　可是，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背叛。

　　齐远开口说，“你在想什么。”眼中隐隐有些期许的光芒。

　　我这才回了魂，静静微笑。

　　“没什么。”

　　我知道齐远想对我说些什么。他也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可是谁也无法先开口说出那句话。请你回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我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谁的自尊也不容许他们的低头。

　　车站到了。我从他手中挣脱，拿过行李袋，微笑。“再见，齐远。”

　　他眉头皱了皱，又伸展开来，“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简易？”

　　我摇摇头。

　　你看，齐远。你永远都把自己置于一个不容置疑的地位。永远等待着别人的回头寻找。

　　那时我仍抱着一丝希望，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你没有回答。

　　我终于死心。不抱希望。

　　我对于你而言到底算作什么呢。是年少无知的邂逅停留，还是转身即忘的旅客。

　　我进了列车。齐远没有追上来。只是默默站立看着。

　　彼时我们青春年少，梦想在望。

　　我们几乎拥有我们我们想要的一切，包括金钱，包括名气，包括爱情。

　　我们信誓旦旦以为说出口就能拥有彼此，不会分离。以为迈开一步就能靠的更近。

　　你说，我们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呢，将最初的自己遗忘，将曾经的梦想抛弃。

　　谁说亲爱的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时间很长梦想很短你在这里我在那里。

　　就此别过。我亲爱的人。我曾经和我现在喜欢的人。

　　我不知道以后我是否还能够爱上这样一个、我记忆中深深的过客。

　　梦境是欢是喜，未来是悲是伤，都与你无关了......

　　你教予了我一切。教我怎样面对生活巨大的悲伤与喜悦，教我学会如何热烈的爱与痛，教我将青春付出将悲伤留下，教我无数的悸动与狂热。

　　你却没有教过我如何原谅，如何看清你。

　　散了吧。淡了吧。忘了吧。

　　我的年少犹如绢花盛开。青春薄如蝉翼。时光如明石，匆匆化为香屑。

　　你可知我心里巨大梦想有如狂潮，将终点以前的自己淹没。

　　那些都是我曾梦想过的，骄傲如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