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乌龙》闵十一

4、第 4 章

　　姚珂一看见方其序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她问他卫生间在哪，他给她来了一句“地上可能会有水，小心摔倒”就算了，还补了一句“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

　　她刚想解释她真的、真的没怀孕，一大波刚开完会的老师就从教室出来了，她就没好意思提。

　　现在，她必须要说清楚！

　　周濯朝她挥了挥手：“这儿呢！”

　　姚小珂同学顿时偃旗息鼓，蔫儿了。

　　她扯了扯唇角，“来了。”

　　姚珂跟着两人去办公室，路上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解释。

　　直到周濯问方其序吃饭了没，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吃饭，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好像该走了。

　　姚珂清了下嗓子，“我先hu……”

　　“姚珂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她话音一顿，继续说：“不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方其序正在整理桌面，拖着长长的尾音问她：“今天不是休息？”

　　姚珂一哽。

　　非要她说的特别直白吗！

　　方其序将最后一个文件夹放进书架，“一起去吧，本来就该请你吃个饭。”

　　姚珂有些懵，什么叫本来就该请她吃个饭？

　　但是周濯知道，这人臭毛病又犯了。

　　可架不住他对这姑娘好奇，也就又说了一句：“既然休息，那就一起呗，自己一个人多无聊啊。”

　　出于解释清楚，然后证明自己的心理，姚珂答应了。

　　两人问了她一句忌口和想吃什么，她不好意思太挑，就说都行。

　　得到她的回复后，两人齐刷刷地走向了学校对过的一家烤肉店。

　　方其序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自己选。”

　　姚珂正在给甲方回信息，忙中偷闲的抬了个头，“我都可以，你们选吧。”

　　而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和甲方沟通。

　　这是挺久之前的一个单了，甲方今天动漫上线，观众对人物的反响很好，特意给她发了个信息报喜。

　　她也不好太敷衍，专心的回着信息。

　　半晌，对话停在甲方的一句“你先忙”。

　　姚珂放下手机，直接闷了一杯水。明明是打字，她却依然聊得口干舌燥的。

　　喝完水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小菜蝶堆、满、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碗香气四溢的粥。

　　姚珂：“……”

　　哦，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上一次她这么吃过以后，就被人当成了孕妇呢。

　　周濯指着那碗粥，“这可是方其序特意为你点的，可不能剩。”

　　姚珂脑中自动脑补了一下——

　　“谁来烤肉店不吃烤肉，只喝杂粮粥啊！”

　　“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

　　很好，又被自己的脑补气到。

　　姚珂悲愤地夹起一块肉，入口的瞬间，肉香和孜然香登时弥漫了整个口腔。

　　她眼中一亮。

　　周濯一脸得意：“味道不错吧？”

　　姚珂飞快点头，语调上扬：“好好吃！”

　　吃了肉，她又有些馋啤酒，看着他们手边一人一瓶，有些眼馋。

　　姚珂指了指啤酒，眼巴巴的问了一句：“能不能给我一瓶？”

　　方其序将啤酒拿远了些，下巴微抬，指向她手边的粥，“你喝那个。”

　　姚珂默默瞥了一眼寡淡无味的杂粮粥，想再挣扎一下，哪怕是一杯她也满足。

　　然而，方其序淡淡的来了一句：“毕竟你现在……”

　　“我不喝了！”姚珂猛地扬声打断他，暗暗咬牙，“我喝粥，喝粥行吗！”

　　方其序扬了下眉，点头，“行。”

　　周濯看得一脸懵。

　　“现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姚珂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得吞吞吐吐：“没有，就是女生，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周濯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一脸茫然地看向方其序，“这你也知道？”

　　方其序：“……知道。”

　　周濯一脸震惊：“你们这，进展的够快啊！”

　　……
　　……

　　忽略掉吃饭前的这些对话，姚珂这顿饭吃的还算开心。

　　饭后，她靠着椅背，问了方其序一句：“你是不是该去上课了？”

　　方其序点了下头，“对，还半个小时。”

　　姚珂揉了揉手腕，看向周濯，“你有课吗，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没等周濯开口，方其序就淡声道：“不用，他回学校。”

　　周濯默默转头看了他一眼，“啊”了一声。

　　“对，我回学校。”

　　姚珂点了下头。

　　烤肉店门被打开，一个外卖小哥拎着满满当当的一个保温袋走了进来。

　　周濯瞥了一眼，嘀咕了一句“这哪家公司团建呢，买这么多东西。”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外卖小哥，扫了一圈后，朝着他们这桌走过来了。

　　外卖小哥看了一眼订单，又看了一眼他们，“请问，哪位是方先生？”

　　姚珂指了指对面，“给他就行。”

　　外卖小哥将东西放在方其序面前，“祝您用餐愉快。”

　　周濯喃喃：“卧槽，序啊，原来团建的竟是你？”

　　方其序拨了一下贴在保温袋外的小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姚珂，“烤肉店最帅的那一个，实在找不到，就找东北角两男一女那桌？”

　　姚珂转眼看另一边，喝水装死。

　　周濯又一脸震惊的看向姚珂，“你买的？”

　　姚珂干笑两声，转回身来放下茶杯，指了指这一桌子的菜。

　　“这不礼尚往来嘛，他请我吃饭，我白吃白喝也不太好啊。”

　　周濯僵硬的点了下头，“虽然是这么个理，但你是不是买的太多了……”

　　“团建嘛。”姚珂指了下保温袋，“我把粥喝完了，这个你们也不能浪费！”

　　周濯：“……”

　　这好像，不是一个量吧？

　　方其序忽地笑了一声，“行，不浪费。”

　　姚珂满意了，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学校就在对面，我就不送你们了。甲方刚刚找我，我先回去改个稿。”

　　“等会儿，”方其序打开手机递给她，抬眼笑了一下，“给个联系方式？”

　　姚珂动作一顿，瞥了一眼他的手机，接了过来，输号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感受到口袋里的振动，挂断递给他。

　　“好了。”

　　方其序收起手机，很随意地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姚珂脚步没停，拖着嗓音应了一声：“好。”

　　姚珂回去以后没直接开始改稿，先画了几张速写，有了点手感后，才着手改短裙。

　　这一改，就改到了黑天。

　　坐了一下午，姚珂正打算出门散步的时候，接到了方其序的电话。

　　“改完了吗？”

　　姚珂按了免提，捏了捏手腕，声音疲惫：“还没。”

　　“吃饭了吗，要不要约个饭？”

　　姚珂笑了一声，故意开玩笑：“怎么，还要再请我吃一顿啊？我可点不起外卖了啊！”

　　她本意只是想委婉的拒绝，结果方其序听到以后，又想起了她那个皱皱巴巴的衣服。

　　再想到中午那个保温袋，顿时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你点，请你，来不来？”

　　姚珂正在滴眼药水，扬了点声音，“不了，我还得赶稿呢。”

　　“真不来啊？”

　　姚珂“嗯”了一声，“还没改完稿，就不出去了。”

　　“行。”方其序没再勉强，随口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姚珂眨了几下眼，靠着软枕闭上了眼，“咋啊？”

　　方其序笑了一声，状似随意的说：“聊聊？”

　　作为一个相亲多次的人，姚珂明白他想说什么。

　　大概就对她的想法，再夸她几句什么，说一些今天很愉快巴拉巴拉的，然后问问她对他什么看法。

　　最后要么是可以再处处看，要么就算了吧。

　　想到这，姚珂无声笑了一下，“这不正聊着呢，想说什么你说呗。”

　　电话那端传来拨弄打火机的声音，有些闷。

　　方其序散漫的嗓音同时响起：“还是要问一下，我们是在电话里说，还是见一面？”

　　“方其序你可真是，”姚珂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这么说就行，不用太在意这些细节。”

　　方其序轻笑一声：“行。”

　　说是这么说，可他却沉默了下来，听筒中只有打火机的“啪嗒”声。

　　姚珂也没催他，缓了会眼睛，起身去倒了杯水，慢吞吞地喝着。

　　片刻，电话那端传来呲呲声，方其序的声音随后响起。

　　“姚珂。”

　　姚珂咽下口中的水，“嗯，听着呢。”

　　方其序似乎是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像是在吸烟。

　　“我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姚珂有些莫名，“嗯？”

　　“问我今天怎么样，然后把我教育了一顿。”说到这，他没忍住笑出声，“说我不仅没把你送回去，也没问问你有没有到家。”

　　他嗓音含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我妈真的挺喜欢你。”

　　姚珂更不明白了。

　　这是想借苏阿姨的话来表达他自己的态度，还是，有其他转折？

　　但她也只是玩笑似的说：“唐女士也很喜欢你啊。”

　　“也对。”他低笑一声，好像叹了口气，很轻，听得不算清楚。

　　片刻，他拖着长长的尾腔，吐出了三个字：“但是吧，”

　　方其序话音一顿，没继续说。

　　但是姚珂这次懂了。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伤心难过什么的算不上，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再次安静下来。

　　姚珂很体贴的主动开口，打趣道：“怎么了方老师，是不是没备好课？上课的时候可不能这样啊。”

　　方其序知道她懂了，无奈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说：“行，听姚珂同学的。”

　　“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麻烦姚珂同学。”姚珂一本正经的说。

　　只是相亲不成罢了，没有必要搞得太难看。

　　况且唐女士和苏阿姨是多年牌友，她也不能因为自己，坏了两人多年的感情。

　　方其序笑说：“姚珂同学也可以来找方老师。”

　　大概是怕姚珂想太多，在挂断电话之前，方其序又解释了一句。

　　他将声音放得很轻，有种莫名的温和。

　　“姚珂，我和你这么说这些，并不是你不好或者怎么样。只是在我看来，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仅此而已。”

　　姚珂看了一眼已经被她改得面目全非的短裙，“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