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乌龙》闵十一

3、第 3 章

　　方其序嫌开车太堵，是坐地铁过来的。

　　但他觉得让女生开车太辛苦，便主动坐到了驾驶座。

　　姚珂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逐渐陌生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但是，当她看到方其序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握着被她贴得粉粉嫩嫩的方向盘时，姚珂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其序踩下刹车等红灯，转眼看她，“笑什么？”

　　姚珂忍着笑意：“想起了一句话。”

　　“嗯？”

　　“真猛男，就是要用粉色。”

　　看着他瞬间裂开的表情，姚珂窝在副驾驶笑弯了腰。

　　方其序叹了口气，慢慢跟着前面的车，“你和唐阿姨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嗯？”姚珂擦了下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语气中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我妈妈怎么形容我的，说来听听？”

　　“唐阿姨说，”方其序话音一顿，微微挑了下眉，“不告诉你。”

　　姚珂：“……？”

　　-

　　方其序就职的大学，是北城有名的重点工科大学。

　　巧的是，在这所学校对面，就是姚珂的母校。

　　方其序将车钥匙递给她，“你之前在对面上学？”

　　“对啊。”

　　方其序点点头，“叫声学长？”

　　姚珂一脸茫然。

　　“那里，”他指了指她身后的学校，“也是我母校。”

　　“我比你大两岁，你叫声学长好像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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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珂一脸麻木：“哦。”

　　方其序笑了一声，轻拍了下她的肩，“走了。”

　　他本来没想着带她去开会，有点不像样。

　　如果她想逛逛，就让她四处转转；如果她不想动，就带她去办公室歇会儿。

　　没想到，刚进学校不久就遇见了熟人。

　　“方老师？”

　　方其序礼貌的点了下头，“主任。”

　　主任八卦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姚珂身上，开口调侃：“方老师带女朋友来的啊？”

　　方其序瞥了一眼身后正和甲方掰扯的姚珂，笑着摇头：“主任误会了，只是一个朋友。”

　　“行，我懂我懂。”主任笑了下，“你去开会，小姑娘自己待着也无聊，带着一起去吧。”

　　方其序一愣，“不合适吧？”

　　主任挥挥手，“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次就是聊聊放假的事，也没什么不能听的，正好让他们见见方老师的朋友。”

　　主任特意咬重“朋友”，满眼打趣。

　　方其序无奈一笑，“一会问问她。”

　　姚珂刚好走过来，听他这么说不解的看着他。

　　“这是我们学院的主任。”方其序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姚珂脸上挂起面对甲方的笑，打了个招呼：“您好。”

　　主任笑眯眯点头，“我正和方老师说呢，让他带着你一起去开会。”

　　“不太好吧。”姚珂下意识看了一眼方其序。

　　“没什么不能听的，小姑娘放心吧。”主任说，“当然了，如果你想逛一逛学校，我就找几个老师陪着你。”

　　姚珂：“不用啦，我自己看……”

　　主任叹了口气，摘下眼镜压了压眼角，语气低落下来：“还以为能多个年轻人热闹热闹呢。哎，行吧。”

　　姚珂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主任眼中一亮，“那我们走吧。”

　　说着，也不等她拒绝，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还催了方其序一句：“赶紧，他们那帮人每次都积极的不行，你不能落了下风。”

　　姚珂：“……？”

　　错觉吗，她怎么在这个主任身边看到了唐女士的影子？

　　还有，她究竟是哪句话没说对，被当成同意了啊！

　　姚珂一脸凌乱地转头，逮到了一个正在偷笑的方其序。

　　“……方老师。”

　　方其序清了下嗓子，笑问：“怎么了，姚小珂同学？”

　　“我真要跟着你去啊？”姚珂小脸皱在一起，满脸为难。

　　“真的，主任大概已经告诉其他人了。”方其序没忍住又笑了一声，“如果你不去，他会很没有面子。”

　　姚珂沉默半晌，狠狠地拂了一把脸，铿锵有力的吐出三个字：“那去吧！”

　　这架势，像极了奔赴什么战场。

　　方其序偏头笑出了声，倚靠着树，直接笑弯了腰。

　　姚珂冷嗖嗖的瞥了他一眼，“方其序。”

　　“啊。”

　　“很好笑吗？”

　　“没，就是觉得吧，”

　　方其序站直身体，掩唇轻咳，眼中盛满了笑意。

　　他微微低头看她，声音含笑：“你真是，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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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珂缓慢举起手中的包，一脸微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夸你可爱呢。”方其序扯着她的衣角带她走，“走了，要来不及了。”

　　“少来，你明明是骂我傻！”

　　“真是夸你。”

　　“你觉得我信吗！”

　　“……”

　　两人闹了一路，万幸的是没有迟到。

　　姚珂顶着众人的目光，坐到了最后面。

　　然后，方其序跟了过来。

　　……这可真是她亲学长。

　　“如果我不过来，主任会让你去前面找我。”

　　方其序朝转头打量的人，大方的笑了笑。

　　姚珂想了想那个和唐女士格外相似的主任，狠狠地赞同。

　　于是，她淡定了。

　　主任进来后，先是看了一眼他们在哪儿，看到她们坐在一起才满意的点头，开始开会。

　　姚珂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把手机调了静音，在宿舍群里聊她这丰富多彩的一天。

　　她也没指望其他人能回复，说完就退出了聊天软件。

　　这个时间，她的室友们还在工作，估计要到晚上才会有回复。

　　姚珂又调出发给甲方的那张图，琢磨了一下怎么改，在备忘录上一一记了下来。

　　八成是会开完了，有人提了一句方其序。

　　“方老师这是好事将近啊！”

　　“可不嘛，小姑娘漂亮着呢。”

　　“浓眉大眼的，可真俊俏啊！”

　　“……”

　　姚珂后知后觉地戳了一下方其序，低声问：“他们不会，是在说我吧？”

　　方其序闲散地转着手中的笔，撩起眼皮看她，“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不猜。”

　　姚珂：“……”

　　幼不幼稚！

　　忽地，有一人溜到方其序身旁，顶着八卦的小眼神，来回打量他们。

　　方其序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有事？”

　　那人也不理他，只看着姚珂，“这个姑娘，有些面生啊，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姚珂收起手机，端起那副乖巧的样子：“不是，我只是来学校逛逛。”

　　那人满脸了然，主动介绍：“我叫周濯，这人发小。”

　　说着，还拍了一下方其序的肩膀。

　　“您好，姚珂。”

　　周濯一噎，茫然的看向方其序：“她都用上尊称了，我已经这么老了吗？”

　　姚珂这才反应过来，她把职业病带出来了，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是不是，不好意思，和甲方聊天习惯了。”

　　方其序看热闹不怕事大，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是吗，那怎么没听你这么说我？”

　　姚珂：“……”

　　周濯：“……”

　　很好，一下怼俩。

　　新仇加旧恨，忍无可忍。

　　姚珂用笔抵着他的肩膀，眉眼带笑，说话间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方其序，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方其序拿过她手中的笔，嗓音散漫：“用我的笔威胁我？”

　　“何止啊，我今晚还要和唐女士通个话，控诉你的恶劣行为！”

　　“那也不错。”方其序口吻随意，把笔挂在笔记本上，“就是不知道，唐阿姨会不会给你再介绍一个。”

　　……唐女士肯定会。

　　姚珂瞬间泄了气。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唐女士押着来相亲了，之前那几个……不提也罢。

　　但那些都是别人推给唐女士的，她心里着急，就直接带着姚珂去见面了。

　　往往回去以后，她比姚珂还嫌弃。

　　慢慢地，唐女士就不愿意搭理那些人介绍的了，开始从自己身边的好姐妹入手。

　　虽然唐女士牌友众多，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回头率超高的大美人。但她们的孩子，要么已经成家，要么准备成家。

　　唐女士扒拉了好几天，才找到了方其序。

　　如果姚珂在第一天就说不行，恐怕会收到唐女士的死亡微笑，以及“母爱”大礼包一份。

　　想到这，她小声咕哝了一句：“那还是不打了吧，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知道就好。”方其序很不谦虚的接受了她的夸奖，拎着本子站起身，“走了。”

　　姚珂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拎着包跟了上去。

　　一旁全然被无视的周濯：“……”

　　他很好，他自己也可以的，不用管他了。

　　……这他妈真的是你们认识的第一天吗！

　　周濯胡乱抹了一把脸，走出教室，在楼梯口看到了倚墙玩手机的方其序。

　　“人呢？”

　　方其序头也没抬，“谁？”

　　周濯白了他一眼，“少来，还能有谁？你今天还带了第二个姑娘来？”

　　方其序轻轻“啊”了一声，“姚珂啊，卫生间。”

　　周濯忍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小声问他：“她就是苏阿姨介绍的那姑娘？”

　　方其序懒懒“嗯”了一声。

　　周濯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把这姑娘，当成班里那些需要你操心的学生了吧！？”

　　周濯越想越觉得靠谱。

　　他班上的学生都不大，二十岁左右，这姑娘看着也差不多。

　　方其序轻啧一声，“没，就觉得这姑娘挺难的，带她逛逛。”

　　周濯盯着他半天，拖着长腔：“哦，这样啊。”

　　方其序抬脚踹了他一下，笑骂一句：“毛病。”

　　周濯躲都懒得躲，揶揄道：“看起来聊得不错，挺喜欢啊。”

　　方其序看向刚从洗手间出来，正乐此不疲地甩着手上水珠的姚珂，极轻的笑了一声。

　　“没，你想多了。”

　　周濯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可能不止想多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方其序瞥了一眼屏幕上的Game over，按下锁屏键收起手机，长腿微弯倚靠着墙边，姿态闲散，有种漫不经意的恣意。

　　“我的想法很简单。”

　　“哦？”周濯饶有兴趣，“什么想法，说说？”

　　方其序笑了一声，向后靠了靠。

　　“既然已经去相亲了，总要拿出点态度和诚意吧。”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哪怕两个人不合适，也不好直接撂挑子，总要在相处的时候，给足对方面子才是。

　　在方其序看来，这是相亲时的基本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