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等你》植物杀手

27、雪中

　　苏西回想他们这一年的时间，竟然想不起多少甜蜜的时刻，可心底又觉得他其实是很好的人，具体要怎么说他的好，大方应该算其中最优吧，苏西笑了笑。

　　在苏西说了就到这了以后，他们也就真没再联系了。

　　苏西又回到了单打独斗的日子，也不全是，Eartha还在她身边，张北青没把她策走。

　　白天课业多，工作的时间基本被安排在了晚上，筛选来筛选去，好工作也没几个。

　　每次深夜收工，小助理都困到不行，小声询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拍呀？她以前跟过一些架子比较大的模特儿，加价都不会拍到这么晚，说起她们的报价，小助理眼里流露出羡慕。

　　毕竟时薪是真高啊。

　　苏西笑了一下，从她手里拿过包包和手机，她觉得拍多晚都不打紧，反正收费的。

　　决定学业和工作她都要以后，她就申请了不住校，在外面又重新租了个房子，之前租的那小区如果不是张北青那么一闹，她还是会继续往那租。

　　现在这房子也挺不错，就是环境没之前那边好，苏西对这些不太挑，她觉得很神奇，到现在，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有一回付稚子晚上闲得无聊嚷着要过来找她玩，兴许是一个人呆着也无聊，便同意了，发了个地址过去。付稚子反应比较大，她没有想到苏西能租老居民楼的房子，脑补了一番，然后看向苏西的眼神也带了同情。

　　她很早就说过，他们这些人最无情，想要攀高枝，他们不介意你攀，但有几个最后能有自己的枝呢？

　　但印象中张北青不会那么小气吧？曾几何时，圈内人还笑谈过，张北青不会来真的吧？什么都舍得送。

　　晚上洗漱的时候，付稚子问苏西睡衣，苏西让她自己去衣柜翻，那些衣服里没有一件大牌了，再去看包，那只曾经让她都羡慕的包包也不见了。付稚子藏不住什么大心思的，洗漱完出来就问了。

　　苏西最近迷上了一款游戏，很能打发时间，闻言抬起头满不在意笑了笑，她认为过，钱乃傍身之物，现在也能说，钱乃身外之物。

　　人好像就是这样，没有钱的时候，想要很多很多的东西，那时候好像怎么也没办法满足，因为身上那点积蓄禁不住一股风吹。当有很多很多钱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了，曾经要咬咬牙才能拥有的东西变为稀松平常的日常品，倒显不再贵重。

　　没钱的时候想要有钱，有钱的时候想要有爱，可人不能贪心不足，她只能拿走一样。

　　付稚子不懂她这种心理，毕竟两个人开始的路就不一样，但也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难免会扯起一些往事，将愈合的伤疤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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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进入五月，下了几场暴雨，天气闷热。

　　苏西以为自己跟张北青的社交圈没有一点的交集，其实他带她出入的场合还挺少，她不爱去这些地方，他也就不带她去，只是很多时候为她推掉不必要的局。

　　她尝试过为他改变，最后还是败给祝照那次游艇party。

　　这次见到的人也是祝照。一个品牌走秀的面试上，祝照换了新女友，不记得他换的第几个，又是第几个真爱，这个跟苏西同行，都是模特儿。

　　苏西老远就看见祝照了，毕竟花蝴蝶太夺目了，她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倒是祝照一看见她就过来了。

　　祝照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明眸皓齿笑着，“西西大美人！三缺一，今晚来不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执着输钱，苏西忍不住想笑，其实对他这个邀请挺心动的，但实在想跟张北青那一圈人划清界限，断干净，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祝照蛮失落，他无聊好久了，最近哪也去不了，娱乐项目整日玩也腻了，来来去去都是那伙人。今日让他碰上个老朋友，他可不想这么轻易放她走。

　　面试结束，希望不大，现在基本都知道她身后的靠山走了，因为张北青要订婚的那个对象挺高调，几乎弄的人尽皆知。

　　走出写字楼，祝照车就停面前，下车拉着苏西就上车，就这么把人拐上车，他嘿嘿笑着：“我送你回去。”

　　苏西汗颜，这人从头到尾就没问过她地址，哪门子送她回去。

　　情侣不上一桌，今儿祝照叫的那人看中规矩，他不跟你小孩子过家家玩闹，祝照紧急再叫人，群里吼了一声，谁也没料到，这么一吼，把张北青吼来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两个月，苏西只惊讶了一秒，随后低着头看手机，对他的注视装作浑然不觉。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祝照这小子故意的了，可又想，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或许只是巧合。

　　两个月的时间，不久，但也没那么短暂，张北青觉得这小姑娘真挺心很，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看上去更瘦了，轮廓线条更显露，又是为了那些工作吧，在这一刻，张北青突然后悔给她那些资源了，让她在这行接着走下去。

　　就好好读书，再找份工作其实挺好的，她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而不是在这行吃着青春饭。

　　能够给她的东西很多，偏偏自己给了她最不需要的，张北青无奈笑了一下。

　　可走到了这一步，谁也没办法再回头。

　　祝照喊着上桌，自动麻将机开始推牌上来，那讲规矩的人看了一眼苏西，又看张北青，笑：“老情人也是情人，出现在一桌是不是不太好。”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苏西脸色变了变，她抬头去看了一眼张北青，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不耐烦啧了一声：“哪那么多废话。”

　　那人大笑，似乎让张北青吃瘪挺开心。从祝照口里得知，这人叫王漾，是张北青在国外的朋友，上个月才回国，祝照是社交小达人，很快就熟络了，他们这圈子想要互相认识，不难，看你价值而已。

　　王漾对苏西还是蛮好奇的，他见过张北青愁的模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因为一个女人那倒是第一次。

　　张北青在美国那些年就是出家人，女色一点不沾，王漾跟他关系好，开他玩笑也不带怕，说他是不是不行，张北青理都不想理他，埋头工作。

　　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所有人都好奇的一点，王漾暂时没看出来。

　　牌桌上苏西心不在焉，本来胡了的牌也被扔出去，输了好几把，抽屉里筹码瞬间少了很多。

　　王漾指尖无规律地瞧着桌子，苏西被扰乱了神，打出一个三筒，他背一挺直，“诶，不好意思了，接个杠。”

　　说这话的时候看的人却是张北青。

　　这局上各怀心思，苏西为那句老情人也是情人，其实是对的，没什么错，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情人关系。

　　只是这么明晃晃点在明面上，当成一句话玩笑说出口，挺不好受，心里闷得慌。

　　张北青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苏西，“专心一点。”

　　这不是小牌局，输赢大，她有多少筹码够输呢？苏西不知道他这些想法，要是知道，大概也就是哼一声，她输得起，大不了只是从头开始。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输得起。

　　苏西置若罔闻，看都没看一眼他，安安静静把筹码放到桌上，输了她能再赢回来。

　　后来半小时全部苏西一个人赢，连庄，祝照哀嚎着翻空抽屉，说再也不跟她打了，太可怕了。唯一输了还开心的只有张北青，其他人都面色不太好看，倒也不是计较输赢，只是坐着一把牌不胡太煎熬了。

　　王漾也只是一小会儿的情绪，在这之前他逢赌必赢，这次碰到对手了，要离开的时候他朝着苏西说：“下次见。”

　　还有下次么？又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么？她没再躲避目光，直直对上对面张北青的目光，他这会儿脸色不太好看了，等待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们两个，他闷哼一声，“他不是什么好人，少跟他接触。”

　　苏西这一晚神经都紧绷，在这一刻忽然放松，笑了出来，她说：“你凭什么管我，我觉得他人挺不错。”

　　张北青皱着眉，盯着她一言不发，苏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也没躲开视线，她就像无声地回答，我在你们眼里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可后来苏西败下阵，他的目光像刀，一点一点刮肉剔骨，凌迟着她。

　　她拎包起身，他也同时起身，说：“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苏西哪敢让他送，想也没想就拒绝。夜晚的别墅郊区，灯火通明，庭中央的喷泉潺潺水声，张北青没听她鬼扯的拒绝的理由，陪她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抱臂好笑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打车软件还在呼叫司机。

　　祝照在房间窗户往外看，喃喃道：“这两人站那干嘛呢？”

　　他正准备下去，就看见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随后偷笑，这两人一时半时还是散不了，他早就看出来了。张北青多难约的一个人啊，经常都是要他请着来，怎么可能因为群里一句话就过来。

　　不过他也没说牌局里有苏西，他怎么敢确定的呢？祝照一时没想明白，身旁的女人笑了笑，说他们两这是缘分呐。

　　在苏西看来，这是孽缘，她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无奈坐到他的副驾上，张北青忽然问：“没打算考个驾照？”

　　苏西看着窗外：“早考了。”

　　张北青那脚油门没踩下去，看她一眼，“之前不还是说不敢考，看见车害怕？”

　　刚好上那会儿，张北青看她总打车，站在冷风中，笑着说送她辆车，她说不行啊，没驾照。他说现在考也不晚，苏西就窝在他怀里，抬眼看着他，说害怕呀。

　　可就是在他们好上的前一个星期，苏西拿到了驾照。

　　苏西淡淡哦了一声：“那是骗你的。”

　　张北青：“你还有哪些话是骗我的？”

　　有什么答案在隐隐等着她肯定，张北青居然紧张了一瞬，过后轻声自嘲笑笑，他居然也会期待一个人的回答了。

　　但苏西闭了闭眼，回答：“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