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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周目之癫火灭世 ...


  •   事情的起因是宫崎某高的新作发售,网上铺天盖地的魂类游戏爱好者的狂欢,连带着以往不喜欢受苦的我都好奇地去掺和了一脚。

      然后就在我听信了某缺德up的推荐建了一个无用之人的号后,眼前一黑。

      我变成了我的号。

      初始等级一级,所有属性平均,被称为地狱开局,最难升级,浑身上下没有像样装备,手里唯一趁手武器是一个长的像鸡腿的大棒,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

      我人傻了。

      为了防止有些人不知道什么叫做魂类游戏,这里特此说明:魂类游戏是一种具有高故事性、高关卡难度、高游戏体验和高美学设计的顶级动作游戏。

      以上是官方解释,用玩家的话说,就是受苦游戏。

      里面的BOSS抬手就是毁天灭地炫酷大招,作为玩家的你却只会最简单朴素的平砍翻滚跳跃,哦对了,就连跳跃也是这个游戏新加的。

      玩家操作的时候,是真的能够体会到以人之躯对抗鬼神的绝望,可当真正把BOSS那一长管的血条用平砍刮痧一样刮空时,所带来的成就感也是别的游戏无法比拟的。

      就像真的做到了弑神一样,很爽。

      而我,就是成为了这个游戏中,最能有魂类游戏体验的角色,无用之人。

      再说一次,我当时人都傻了。

      特别是开局还什么都没准备,在一片阴间滤镜中开门就遇上堵门的接肢贵族,一刀劈下来直接血花四溅——我指的是我血花四溅,痛到眼前发黑,要不是求生欲促使我翻滚了一下,我可能就凉了。

      之所以用可能……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血条真的很可怕啊!

      正常情况下,这应该是游戏设置的剧情杀,但是濒死的感觉让我无法去赌这个可能性,于是连鸡都没杀过的我,就靠着无敌的翻滚,用十比一都没有的概率,开始我人生中第一次刮痧。

      候王礼拜堂的地板光可鉴人,因为每一寸都被我翻滚过,天空充当照明的不是太阳与月亮,而是黄金树,无法倚靠日出日落判断时间的我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终于磨死了那家伙。

      万幸,我好像不会饿,也不需要排泄,至于痛,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我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判断自己那看不见的血条……为什么我这么笃定呢,因为正常情况下我要是被砍一刀,别说翻滚了,喘气估计都费劲。

      万万幸,不知道是游戏机制还是世界观的影响,我是能看到BOSS的血条的,他死掉后尸体化为飞灰,保住了我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

      万万万幸,算了别万了,我直接瘫在了地上,咽下喉咙里冒出来的血,开始研究自己。

      首先,这不是我的身体。

      我捏了捏没有赘肉的腰,过分白皙的皮肤下,能明显感觉出下面的肌肉走向。

      举起接肢贵族掉落的剑照了照,脸是登录的时候捏的那张,哪怕是沾了血和灰尘,这头白毛也相当扎眼。

      眼睛,根据游戏背景,眼睛没有赐福的光,我是一名“褪色者”。

      我努力回忆游戏加载时看到的世界简介。

      这是一个名为“交界地”的世界,神人玛丽卡砸碎了高悬的艾尔登法环,黄金律法破碎,两位神子,五位英雄遵循古老的传说进行厮杀,长久鏖战的尽头,半神疯的疯残的残,破碎战争之后,半神的足迹从交界地上褪去,落叶将讯息传送到了被流放之地,曾经与旧王葛弗雷一同褪色离去的战士被唤醒,为了成为新的艾尔登之王,穿过雾门,再次踏入交界地。

      这就是游戏的背景,也正是主角的背景,一个曾经被神明抛弃的群体,失去了赐福的褪色者。

      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语言,甚至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我被洪流推着向前,在死亡的威胁下,从一个砍接肢贵族都险些翻车的生手,到敢徒手接大树守卫的黄金盾击,很难说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化。

      我遇到了我的临时女巫,自称梅琳娜的魂魄,开启了背包,学会了用卢恩升级,蹭赐福回血,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梅琳娜让我带她去黄金树,那我就把她的请求当做我的目标吧。

      至于中间遇到的阻碍,只要有血条的,神都杀给你看。

      魂类游戏的世界背景太致郁了,如果没有梅琳娜陪我说话,我觉得我会疯掉。

      虽然这个所谓的陪我说话,是我对着赐福叨叨,她偶尔出来显个形,但更多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在自言自语。

      但是我知道她在。

      因为方向感缺失,也因为某个缺了大德的白面具指路,我顺着赐福的方向直奔史东威尔城,结果就是被大门的攻城矛穿的哭爹喊娘,但我又要说了,我这小暴脾气,就硬刚。

      我不信游戏设置出来没有给玩家留一线可能,哪怕现在我成为里面活生生的人,面对糊脸的绝望,我也不信。

      梅琳娜一度困惑于我矛盾的脆弱和坚强。

      史东薇尔城,这个以风暴为名的城市,是我花时间最久的地方。

      堵门的恶兆妖鬼让我梦回接肢贵族的翻滚地狱,因为怕死,我无数次在打不过的时候拔腿就跑,又因为不服气,又无数次重振旗鼓后从强闯大门重新开始。

      恶兆都给我整服气了。

      以至于我终于把长到令人绝望的血条磨空,他在化成白灰消失的时候,居然没有用嘲讽的语气刺我。

      我不习惯地愣了好久。

      但是这种情绪去得很快,这座城堡更多的灾难还在等我。

      不可以带入太多,会疯掉。

      要相信这是是个游戏,又不能完全认为这是个游戏,因为无论哪个太偏向,都会疯掉。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我无法被同化,我也不能被同化。

      我太想家了。

      打穿了史东薇尔城,将接肢葛瑞克的头摁进土里的时候,那个丑陋的,疯狂狩猎英雄,将他们的肢体接在身上,像是蜘蛛人一样的黄金末裔挣扎着转过脑袋,看着天空中不朽的黄金树时,眼睛中流露出的,是我能感同深身的泪光。

      “终有一天,我等将返乡。”

      “一同返回黄金树角的家乡。”

      我当时就哭了。

      捧着逐渐化为齑粉的黄金末裔,号啕大哭。

      我绝对不能变成他那样,我想。

      我怀念我的家乡,我无比殷切地想要回去,这份心情与这个半神是一样的。

      他怀念那个王旗飘扬的黄金王城,那里有征战四方的黄金之王葛瑞克,也有击坠巨龙的黄金王子葛德温,鼎盛时期的黄金王朝,黄金树角的家乡,于是为了重塑黄金的荣光,不惜走上一条为人不齿的道路。

      我绝对不能变成他那样。

      当外人看到我时,不会像看到他一样说,看啊,那扭曲的,丑陋的身体,正是他故乡没落的模样。

      ——我要漂漂亮亮地活着。

      哪怕精神摇摇欲坠。

      我开始一改原先的模样,更加积极地奔走在交界地,去认识更多的人,结识更多的朋友,告诉他们我家乡的模样。

      我骑着灵马托雷特流窜在交界地的任何角落;我参加碎星将军的祭奠,去为一个英雄送上最盛大的死亡;我投入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去看一看满月与星星的世界;我与战士壶并肩作战,听他哈哈大笑称呼我为兄弟,再卡顿又窘迫地改口姐妹;我靠着高出智力九一点的智力给自己找了一个魔法老师,哪怕这个老师说自己是被通缉的坏女人,我也无所谓道,反正再坏也没有我穷凶极恶,并想方设法地拔掉她头上的石头帽子;我受邀进入大赐福,那里,更多更多的褪色者前辈不吝啬传授他们的经验,解指老奶奶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在我坐立不安的时候拍拍我说就让老婆子我陪你到最后吧。

      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然而时间最是无情。

      半神与神人的斗争似乎从来没有结束,在这之上,黄金王朝,指头,无上意志,还有隐藏在地下的稀人,永恒女王玛丽卡……一切的一切将整个交界地变成了厮杀的棋盘。

      我的背包里,半神与神人的武器越来越多,褪色的大卢恩重新亮起光芒,相对的……相对的。

      一个一个熟悉的朋友倒下,变成了我背包里的衣服、武器、遗物。

      我前进的路越来越快,越来越孤独。

      但是没关系,还有梅琳娜,我还有背后灵梅琳娜和灵马托雷特,只要有她们——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

      说着这句话的她,身上燃烧起了和黄金树一样的,金色的火焰。

      “伴火同行者,终将遇见命定之死。”

      ……她离开了。

      我不愿意用死去、湮灭这些词,但我知道,我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从化圣雪原的巨人火焰大锅边缘沉沉睡去,而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在风暴与破碎的中心,逐渐崩毁的法姆亚兹拉醒来。

      龙,红色的雷,风暴,时间。

      我又送走了一个伙伴。

      和我一起大笑,说着“故乡是遥远的,用来怀念的存在”的战士壶。

      一个,一个,又一个。

      我好像在做一个荒诞的梦。

      梦中,最后的守门人倒于我的手下,命定之死被释放,不败的黄金树燃烧起熊熊大火,天变成了红色,黄金王城罗德尔在火焰中化为灰城。

      我握着屠龙得来的金针,在唾手可得艾尔登王座之前,听到了很多人在说话。

      褪色者,徒弟,我的朋友,我的王。

      好像从来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

      不对……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我的名字。

      这真实的世界,是游戏吗?我真的还能把它当做一个游戏吗?

      我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不会有眼泪流出来一样。

      我捂住耳朵,更多更多的声音涌了进来。

      很多人说:谢谢你。

      不,不要说谢谢,我受之有愧。

      死去的更多人说:请你……当上艾尔登之王。

      不——

      我转过身,没有一丝留恋地往回走。

      支撑我走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狗屁使命,而是一路上所结交的朋友。

      像是自虐一样,我重新走了一遍开始的路。

      旅途的尽头,大赐福随着黄金树的燃烧崩塌,带着镣铐的,已经神志不清的铁匠将一把弑神武器递到我的手里,说,原谅我现在才这么称呼你,你是我的王。

      我放下了从出生就没换过的鸡腿大棒。

      继续往回,往下,去王城下水沟的深处。

      从错乱横生的尸骨中穿过,流浪民族的音乐像是告别的挽歌,又像是在迎接新王诞生。

      我一跃而下。

      石板坍塌,在烟尘和废墟中,我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我的另一个女巫。

      像是当初推开候王礼拜堂的门一样,我不着寸缕,推开了被锁在地底深处的石门。

      拥抱三指,受赐癫火。

      火焰在身体上烙下灼烧的痕迹,玛丽卡的赐福未曾到达,可褪色者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这是被神恩赐的象征。

      与无上意志并行的另一个外神,癫火。

      我捡起弑神武器,哈哈地笑出了眼泪。

      清醒地疯着,可能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吧。

      既然脑子不够,就干脆把棋盘掀了,大家一起回归原始生命熔炉,一起燃烧啊。

      我笑着把唯一能够压制癫火的金针塞进了背包最深处。

      没有人能阻止我了,大家一起玩完吧。

      大概是我真的疯的厉害,在一路推平了拉达冈和艾尔登之兽,站在濒毁玛丽卡面前时,我居然听到了更多、更多焦急的声音。

      像是在允诺什么,像是在阻止什么,总之,他急了。

      早干嘛去了。

      我充耳不闻,准备带着全世界一起发癫。

      ……然后。

      然后我就眼前一黑。

      闭眼,睁眼。

      我看到了曾经梦回无数次,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自家小租房的天花板。

      破罐子破摔到一半被强行遣送回家,我愣了好一会,以为是做梦。

      书桌上的PAD还在播放看到一半的视频,里面的缺德up主用熟悉到令人落泪的母语在讲相声,PS5的显示屏还亮着,游戏的界面停留在了人物创建的界面。

      一切都还没开始。

      但我那成吨的记忆做不得假,甚至因为熟悉环境在缓慢回落的黑化值也做不得假。

      我缓缓抱住了头。

      不对。

      我迟疑地摸了摸本应该是头的部位。

      我抱住了变成一团火焰的脑袋。

      呲——

      桌板蹿起火苗。

      癫火之王·天煞孤星·灭世凶神·交界地闻风丧胆之坏事做尽的褪色者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不不不不要慌,总之快想一下能灭火的魔法和祷告……不对不对,先装备上趁手的武器——”我手忙脚乱地翻背包,翻到一半,“也不对!这不是正常普通人的反应,等下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

      我左手亚人女王杖,右手癫火圣印记,从茫茫记忆中翻找相关经验:“呃,秘技·左右横跳?”

      蹭——

      桌板已经火冒三丈。

      我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用上了交界地带来的不正常的灭火方式把火苗掐灭,随后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还是人吗?以及——

      我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电脑。

      既然游戏能开二周目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想办法把这一脑袋的火遮起来。

      明天,要上班的。

      一想到这个,我的黑化值好像直接就归零了呢。

      大悲。

  •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写点放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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