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歌》时禄

6、chapter6

　　唐戈忽略自己莫名其妙浮现的母爱，转身去药箱翻了个小瓶子，隔空抛给言栩。
　　“头痛往太阳穴涂这个。”
　　她一脸骄傲，“乌镇秘制清凉膏，祛风止痛！这不比止痛药有用啊？”
　　言栩眼眸一暗。
　　小瓶子在手中冰冰凉凉的，他摩挲着瓶口，没说话。
　　她又抱起被子，“走，房间布置好了，过来看。”
　　少女背对着他，一头泛棕的长发在头顶盘成了个圆润的丸子。
　　她穿着白色的t恤，比较修身，抱着被子的动作迫使她抬手受力，腰间衣服一下子空了，衣下细长的腰隐约。
　　言栩生硬的别开视线。

　　唐戈浑然不觉，一面把人往自己房间领。
　　“呐，以后你就住这里吧！”
　　门被她推开。
　　大片大片乳白色撞入他眼帘。
　　言栩打量着这个房间。
　　小房间不算大，布置的却十足的温馨舒适。整个房间只放的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剩余空间极少。床头的墙上贴着几张言栩叫不出名字的男明星的海报，柜子上是一个小女孩玩气球的照片。俨然是身边少女的缩小版，笑的甜甜的，透过照片看着他。
　　窗台还有一只大狗的玩偶和一把吉他。
　　总之，女孩的生活痕迹极浓。

　　言栩极缓慢的扭过头看身后的人，一字一句：“我睡这？”
　　唐戈挤开他，将手中的被子往床上一扔。
　　灰色床单，灰色被子。嗯，齐活！
　　她扭头，点了下头，“是啊。”不然她搁这累死累活换床单收房间的干嘛呢。
　　少年动了动嘴唇。
　　“那你呢？”
　　唐戈一悚，“什么意思？你要和我睡一块？”

　　……？
　　言栩眼角一抽。

　　谁能告诉他。
　　她，是，怎，么，联，想，到，这，个，意，思，的？？？？？

　　“我的意思是，我睡你房间，那你呢。”
　　她不会觉得自己看不出来这是她的房间吧。
　　“噢，我睡隔壁。”

　　隔壁？隔壁有房间吗？言栩回想起刚刚路过的那个杂物间，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倒也……出乎他意料。
　　原以为自己是被丢过来受苦的，但居然要把主人挤到睡杂物间。
　　并非他本意。
　　言栩垂了垂眼，声音微低，“我睡客房就行了。”
　　唐戈看他的眼神好像看傻逼。
　　“还客房？小少爷，要不要再给你装个私人影院啊。得了，我床都给你铺好了，你现在嫌弃也没用了，你不能让我半小时白干了吧。你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了。”
　　说完顿了一顿，又自言自语道，“哦，这和你自己家确实区别挺大的。也难怪。”

　　他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嫌弃的意思。
　　言栩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话，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了，赶了一天路不累吗，去洗个澡休息吧。我下午还得去看店，家里东西你随便拿随便用，我房间也是，不能给你看的我都收好了，你能看见的都是可以随便拿的。”
　　唐戈帮他将三个箱子推回房间，看见小少爷终于愿意挪步子进房间了，心里莫名叹气。
　　十八岁就过上了带儿子的生活的错觉。
　　唐戈想了想，还是说：“言栩。”
　　少年偏头，“嗯？”
　　她眼睛又大又亮，此刻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认真无比。
　　她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她顿了顿，看着他眼睛。
　　“……但既然来了，我希望你快乐些。”

　　她说希望他快乐。
　　这句话也有一个人说过。

　　言栩眼睫轻轻颤了颤。
　　终究没让别人看出他的失态。

　　唐戈笑着站起来，“那我真走了，对了，你吃饭没？”
　　“吃了。”少年声音沉闷。
　　“叮叮—”
　　唐戈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唐小姐，少爷他今天没怎么进过食，我估计他自己也不会说。还麻烦您多注意一下，谢谢。”

　　“哦，吃过了是吧？”唐戈扯了一个笑，收起手机，慢慢站起身。
　　“得，那我不管你了，我走了，你快去洗澡吧。”
　　少年眸色闪烁，含糊回了个“嗯”。

　　言栩是真的被累到了。冲了个澡出来浑身舒服不少。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浴室会和马桶挨那么近，为什么这个淋浴热水时有时无，为什么一打开热水龙头，头顶的机器就会有打火的声音和轰轰的响动。他一开始以为要爆炸了，握这个花洒惊讶又警惕的盯着它。
　　总之，总算跌跌撞撞的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人了。
　　桌上传来袅袅饭菜香。

　　……不是和她说已经吃过了吗。

　　意识到可能漏出破绽的言栩，抿了抿唇。
　　他走过去一看，一碗茄子拌饭放在桌上，冒着热气，显然刚出锅。
　　食材很简单，茄子和葱蒜爆炒过后和米饭拌在一起，热油一滋。
　　言栩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香。
　　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非常想吃一种东西的冲动了。
　　不闻不饿一闻肚子就咕咕叫的言栩沉默的坐下，握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