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一束花》渊澄宇安

11、三

　　事实证明，林晨晨的心态确实完好保持了几年。也一如当初所愿，周雅没有受到任何不良影响，尤其是最近，乐极了能把天花板给掀了。
　　周雅中考成绩刚出，和预想的没走多少分，这下就很快决定要搬去哪了，
　　本想着等周雅成绩出来填好志愿再去看房子，选一个离学校近的地址。结果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搅和，林晨晨被迫做了选择。
　　“你确定要住校吗？”
　　林晨晨还在没有接受这是周雅给她的回答。
　　“对啊。”
　　周雅清点着她宝贝的书。
　　“再说这边不是有家你喜欢的花店吗。”
　　是有林晨晨喜欢的店，可是林晨晨不希望周雅考虑这些。
　　周雅转头看林晨晨。
　　“哎呀，我都考上全区第一的高中了，你就别心事重重的啦，大不了我住学校腻了再搬回来。”
　　周雅手不安分的摸去了林晨晨头上。
　　“姐你这么大了，要学会离开我生活。”
　　林晨晨一时无语。商思诚是对的，不能太给脸，不然迟早有一天爬头上去。
　　“等会搬完东西先去吃饭，然后再收拾，太多了，今晚估计收不完。”
　　“没事啊，我们又不着急。反正有车，我们去市中心吃火锅吧，庆祝搬家成功。”
　　林晨晨从来不反驳周雅的建议。等搬家公司一走，她们后脚就出门了。

　　“你说的那家花店好像真的很不错，看他家花都挺好看的。”
　　周雅正往锅里下菜，林晨晨还在看手机。
　　“看什么呢，又是工作？”
　　周雅真烦商思诚安排的那些破事。每次见面都想掐着他的脖子问：你是不是找不到其他人了？
　　“不是。”林晨晨回完信息，关掉了手机，“师哥问搬家要不要帮忙。”
　　周雅咋舌，“都搬完了谁还要他。”
　　有件事，林晨晨疑惑了很久。
　　“我怎么感觉你对他反应这么大，一提到他就炸。”
　　纵观几年下来，商思诚对周雅是很不错的，林晨晨想不出周雅讨厌他的理由。
　　“他还不讨厌，整天在你面前晃悠，你是老板还他是老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是要出国吗，这么忙来得及帮忙？”
　　林晨晨：……
　　想的还挺多。
　　周雅对商思诚连连摇头，目光在林晨晨耳朵上一滞。
　　“你的耳钉是不是掉了一只？”
　　林晨晨摸了摸耳朵，真的只剩一只了。心里凉了半截。
　　“没事，掉了算了。”
　　随即把剩下的一只收回了包里。
　　“好可惜，这对八芒星是刚定制的吧，最近才看你戴。”
　　“哎，看来它不属于我。”

　　白天说着大气的说着没事，结果晚上就忍不住打电话问能不能回收再造一对。这几年什么都变了很多，唯独这不喜欢残次品和重复物件的习惯没变，还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本来以为东西很多，要收拾几天，结果两人硬是熬到半夜一点，把所有东西都收完了。
　　林晨晨洗完澡，打完电话，已经筋疲力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像爆炸了一样。
　　一头扎起身，摸到厨房酒柜边，想想又走回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拉环才拉开就被开门的周雅撞见。
　　场面尴尬，但是气势不能怂。林晨晨皱眉，义正词严：“你怎么还不睡？”
　　周雅装委屈：“新床我睡不着。”
　　林晨晨没话讲了，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冰啤。
　　“阿姐今晚陪我睡。”
　　周雅挽着林晨晨胳膊，顺势拿走了冰啤。
　　于是，搬进新家的第一天，两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林晨晨感慨，终于不用挤在那一张小床上了。
　　“啊？以前嫌我挤？”
　　周雅很会抓重点。
　　“哪敢，是我挤着你了，还要分你卷剩下的一点被角，我这细胳膊给你当枕头还硌着你了，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去睡沙发的。”
　　噗——
　　“阿姐你揭老账！”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自我反省以前做过的错事，现在想想，还是很后悔。”
　　林晨晨学的有模有样，周雅简直无地自容。
　　“哎，你初一写的检讨书我手机里还留着，你要不要看？”林晨晨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手机相册了。
　　周雅一眼看去，耳朵都羞红了。“阿姐你怎么还留着这东西！”
　　“你第一次写检讨，纪念一下嘛，也纪念一下我第一次因为孩子打架被叫去学校。”
　　周雅飞快划走那几张图片，重新缩回林晨晨怀里。静默良久，才重新开口。
　　“阿姐知道我为什么打那白痴吗？”
　　当年的事，其实在当时林晨晨就已经和老师了解清楚了。只是周雅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开学第二天你就给我捅了个大篓子。”
　　“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了。”
　　林晨晨听出了道歉声里的委屈。
　　“阿姐。”
　　“嗯？”
　　“因为他说你未婚先孕，随便和个男的生的我。”
　　“……”
　　当年林晨晨接到学校的电话，赶到学校听到这句话时，倒没有觉得自己委屈，反倒是在想，什么样的初一学生能说出这话。
　　林晨晨不喜欢孩子，在于他们用纯真的脸和年龄骗过好像没当过孩子的大人。做错事了就是他还小，知道什么。年纪小就可以说最恶毒的话，做最不负责任的事吗？仗着年龄逃过法律制裁的同时连道德标准也不用了。
　　“那个白痴还笑着四处宣扬，我追不上他，就只能一边跑一边扔东西砸他。其他人跟着凑热闹，我就一起打。”
　　“后来阿姐你没骂我，但是答应老师让我写检讨我也很委屈。”
　　林晨晨回想了一下，是很委屈，委屈的检讨没写完，吃完晚饭还连带两大盒灌心饼干就睡了，最后的检讨还是林晨晨写完的。
　　“得亏刚开学老师不知道字迹，再加上你字写的不丑容易仿，不然还要早上起来继续写。”
　　“哈哈，辛苦我阿姐了。”
　　那天晚上林晨晨不止写了一份检讨，除了代写，还有一份检讨自己的。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周雅就不会受委屈，家长对峙时就应该强硬一点给周雅争气。从怀疑自己当初的冲动写到最后的坚定，林晨晨用了一小时零四分钟和半本笔记本。
　　“可是我记得，后来师哥去送你，你可是很坦率的说那是你爸了。”
　　至今商思诚的照片还在公司群里流传。
　　“嗯，再给我一次机会，死也不会说他是我爸了。”
　　周雅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了。
　　“还有，一直想问你，阿姐这样的称呼是你老家的传统吗？”
　　“嗯，我阿妈那边的习俗。”
　　用以称呼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