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诀十四州》兰雀蓝

16、详情

　　越云天接着问道：“不知道这些修道者们，其中修为最高的修行到什么程度了？”
　　徐是：“是凤仪派一名已至剑神境多年的弟子。”

　　越云天闻言更知棘手，想了想，问道：“可有记载详情的记事卷轴？”

　　凌江镜伸手一挥，将一卷记事卷轴扔在空中，随后那卷轴便自行打开，悬于半空，上面绘着襄城的地图。

　　襄城地处文澜江之畔，城中遍布水道，河流纵横，城中百姓平日出门，半是走路，半是乘船，而城中一条长河，以城冠名，名为襄河，而因为这条河流从北蜿蜒流而向南，形状像极了太极图中分隔阴阳的那一道曲线，因此又被叫做太极河。

　　随着那卷轴在空中徐徐展开，越云天注意到太极河两侧分布着十数处标记，而这些标记都意示着魔头作祟之所。

　　只要以灵力触动其中一处标记，上面就会立刻显示出此地发生凶案的受害人、发生时间以及基本经过。

　　欧阳铭见状，道：“江镜兄，这卷轴等会可否借我一观？”
　　凌江镜点头答应。

　　越云天本来也想借来看看，但是因为要和凌江镜说话而迟疑，结果被欧阳铭先一步借走，越云天就不再多说了。

　　陆笑适时接话，伸手指了指襄河北段东岸处的标记为“一”的地方，介绍道：

　　“卷轴上所载是一方面，而此次凌师哥、宗师哥和我从顾师叔那里听来的详情，更令人惊悚。你们看，第一位受害人是卢蓬派弟子。一个多月前，有卢蓬派数名弟子结伴来襄城游玩，他们在襄城呆了数日，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不料准备走前的一个晚上，客栈中一名弟子的房间中，传出几声不知名乐器的异响，他们同行的人中有人好奇，就去敲门查看，但那弟子出声回答，没有让同伴进门。结果三更时分，他的房间中忽然红光大炽，又接连发出鬼气森森的乐声，同伴匆忙间想要破门而入，却发现那房间被禁制法阵所挡，等他们费力破开这法阵，云天，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

　　越云天正听的聚精会神，忽然听到陆笑点名问他，又见到陆笑神情凝重，语气幽森，不由感到后背发冷，小声回道：“那弟子已经死了？”

　　陆笑缓缓摇了摇头，说：“那弟子披头散发，背对众人，听到同伴进来，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面容阴郁的脸，神情语调，大易往常，其他人见状不对，纷纷凝神戒备，但是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那名弟子忽然诡异一笑，召出自己的佩剑，向着自己的脖子一剑横去，当场血溅三尺。”

　　越云天本来已经拿起茶杯，这时候手就顿在空中：“听起来倒像是鬼魅夺舍。”

　　徐是：“不错，我们最开始听到这件事情，也怀疑那名弟子是被夺舍或者附魔了。”

　　越云天：“已经有人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群弟子动作很快，当即请来了顾家的人来看，”欧阳铭说：“顾从诫前辈亲自查验，当时还不能完全排除附魔和夺舍的可能性，后来他们几次布局，证实了不是这两种情况。”

　　“确实也是，没见过魔或者鬼附魔和夺舍以后是要立刻杀了宿主的，”越云天追问道：“欧阳兄，你说后来的布局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大家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怠慢……顾前辈一发现情况即亲自出动……可结果怎么会这样？”

　　欧阳铭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所以上一次布局设计抓那魔头失败之后，顾前辈实在没办法了，亲上沧山派求助，那会我正好跟着你师哥准备去救你回来……呃不，接你回来，顾剑尊本来是要让我俩都先听这件事，英玄先去找你了，我就先听顾前辈详细说了下这件事情。”

　　越云天：“……”

　　凌江镜将越云天从沧山派带走的那天，宗英玄去天麓山找欧阳铭去了，随后徐是报信，才有宗英玄前来枫山与凌江镜交手，要带自己回去。

　　原来师父那天就出关了，顾从诫前辈前往沧山求助，当着师父的面，师哥竟也完全顾不得别的，先来枫山找自己，随后师父也来了，和凌江镜交手一场之后，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是怎样达成一致的，师父就派凌江镜领着他们一起来解决襄城之患。

　　越云天想明此节，又见欧阳铭一脸调侃神色，只得尴尬笑道：“先前只是有些许误会，咱们先说襄城这件事情，后续情况如何？”

　　“嗯，”徐是不愧和越云天多年默契，马上转移话题，说：“从第一个弟子遇害起，顾家就十分警觉，开始在全城及城郊范围内开展调查。这些案子不是每天发生，第二天和第三天晚上都没事，可是到第四天上半晚，就有本地的散修出了事，那散修捧着胸口，一路流着血，出现在顾家门口，触动了顾家的法阵，顾从诫前辈的侄子顾鸿匆忙间带人出来看时，那散修向着他们，张开双臂，露出了空荡荡的胸口，里面没有心，然后那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越云天皱眉听完，问：“他们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有听到什么诡异的乐声么？”

　　徐是露出赞许神情，答道：“这次什么也没有。但下半个晚上，凤仪派的弟子在城郊出事的时候，他的同门也听到了诡异的乐声，据他们形容，那声音很可怖，像是人的惊恐哀哭。”

　　宗英玄也补充道：“这名凤仪派弟子死状凄惨，他的两条大腿都被卸走了。而且这名弟子出事的经过更为奇诡，他是和同门刚刚为城外的百姓诛除了低级魔物，准备进城拜访顾家，当晚刚进南城门，预备第二天再上门，就吃饭的功夫，那弟子忽然自己发疯一般冲了出去，同门追寻半宿找不到人，再后来循着那诡异乐声前去寻找，发现就已经是……而除了他的腿已经不知所踪，周围什么痕迹都没有。”

　　越云天听得心中不忍，叹了口气，说：“有许多相似之处，除了诡异的乐声之外，他们都是丧失心智之后自伤自残。”

　　宗英玄点了点头，目光中全是不忍神色：“其后发生的案件，大抵都有这些共同之处。”

　　宗英玄又向越云天指了指记事卷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还有一点，就是事发地点，全都靠近襄河。”

　　陆笑点头：“正是如此，看来大家所见相同。”

　　越云天目光快速在卷轴上扫了一遍，忽然发现了一个“卫”字，顿时心中一动。

　　“怎么，你有发现？”徐菲马上就问。

　　越云天摇了摇头，答：“没有。我大致一看，除此之外，没再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刚才欧阳兄说到布局，顾前辈他们又是怎么应对的？”

　　“连出三起命案之后，”欧阳铭见问，马上答道：“顾前辈动作很快，迅速召集全城修道者前往顾家聚集，商讨对策。消息是早上发出的，当天晚上就来了上千余人，但还不是城中所有修道者。”

　　越云天马上皱眉，说：“等等。”
　　欧阳铭：“？”

　　越云天：“没事，你继续说。”
　　徐是推了越云天一把：“你想到了什么？说就是了，说话说一半太让人难受了。”

　　“我只是在想，”越云天说：“这魔头会不会本来就想把襄城中所有的修道者聚集在一起？然后再以这种诡异的乐声控制其中许多人，让他们自相残杀？”

　　众人闻言，似乎是先前没想到这个可能，都安静了一瞬。

　　李世泽摇头嗤笑，终于搭话，反驳道：“也太异想天开了，什么样的魔头能有这样强悍的实力……”

　　“你继续说，”许久没有说话的凌江镜忽然开口：“你是第一次听，有些直觉值得注意，还有什么想法和推测，都可以说。”

　　“我只是觉得这背后的魔头应当有什么控制修道者心智的秘法，而且它、或者它们明明已经引起了仙盟的注意，却仍然如此猖狂，倒像是种挑衅，这事情这么看都很反常。”

　　“再或者，”越云天看着众人的神情，又缓缓说：“这魔头料到以顾从诫前辈和我师父的关系，顾前辈会前往沧山派求助，而这魔头的目的，在于以此为突破口，设计沧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