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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番外,轮回 ...

  •   从法国到香港的轮船在大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天终于要在隔天的十一点靠岸了,海上的风景初见时觉得新鲜,这大半个月下来也只觉得过于单调,还是陆地上那车水马龙的场景更鲜活更吸引人,此时明楼伏在栏杆之上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满天的星子都照不透海上的浓雾和黑暗,就如他们马上要回的上海,再不是家而且波诡云谲的战场!
      明楼一向浅眠,大海之上海浪声声入耳吵得他睡不着便爬起来吹吹海风,等散去这一身的燥热便又回了房间,只是前面还安稳熟睡的阿诚,这会儿却眉头紧锁满面通红浑身虚汗,似是发烧又似是陷进了梦魇之中。
      手背覆上阿诚的额头却是滚烫的触感,明楼有些着急,忙从房间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本册子,照着上面记录的随行医生的电话拨了出去,因着晚上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不过他们这个房间是贵宾区域,电话那头在听明情况后承诺会马上带医生过来查看,请贵客放心。
      阿诚年轻且向来身体底子极好,除了小时候便从未见他这般突然发烧的样子,明楼细细想来最近阿诚心情不错,吃喝正常也未着冷风,实在想不透怎么就毫无征兆的发起烧来。
      当然想不透的事情便不再去想,他转头进了洗手间拧了个湿毛巾出来,把阿诚头脸脖子上的汗仔细擦了擦,复又去把毛巾洗干净再给阿诚擦身体,如此多次直到医生过来,一番检查之下也不太清楚具体原因,只猜测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骤然到港水土不服,最后打了针开了药医生便离开了。
      这一晚上明楼就没怎么睡好,阿诚不但发烧嘴里还不停的说胡话,大姐,灵兮,大哥,明台几个名字轮番的喊,只是到后来他嘴里就只剩下灵兮一个,还一直不停的掉眼泪任他怎么喊都喊不醒。

      ***
      阿诚做了一个很长又很可怕的梦,梦里的时间跨度有十年之久,他梦见灵兮那趟香港之行并没有美国人出面营救,他们自己人也没来得及拦截,最后就被围在了香港街头的一座塔楼里,而他自己就像一个幽灵一般飘在半空中,看着灵兮用流利的日语骗过了围上来的日本士兵,然后引爆了他们身上的手榴弹,所有人一起炸了个粉身碎骨。
      待他真的睁开双眼,脑子里的记忆又如潮水般的褪去,他只记得在梦里灵兮因为他的选择丢了性命,以及十年之后他在灵兮墓前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阿诚,你总算醒了。”明楼长舒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毛巾,“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大哥,我心脏好痛。”见到熟悉的亲人阿诚的眼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他紧紧的抓住大哥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的心脏像是缺了一块,好痛,真的好痛…”
      明楼以为他真的是心脏出了毛病,也跟着急了起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心脏痛,是怎么个痛法,抽痛还是刺痛,快告诉我,我去叫医生来检查检查。”
      阿诚没了力气说话,只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抓着大哥的手不肯松开,他知道那只是个梦,他知道灵兮被美国人救了,他知道他们还在回国的船上,可是这个梦境太真实了,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子弹穿透他太阳穴时的灼热和疼痛感,灵兮在他眼前粉身碎骨的画面也太过真实,真实到他一度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明楼忆起,阿诚只在他刚被收养的时候有过这种行为,那时他才几岁受桂姨长时间虐待,甫一进明公馆吃得好住得好了一时不习惯反而生起了病来,病情来势汹汹他把那个小小的孩子抱进了医院,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般,缩成小小的一团抓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明楼便一整夜一整夜的陪着他,直到他发烧痊愈了出院了,这个孩子便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跑。
      他叹了口气,如今阿诚这般大了已经再没有过此番动作,今天如此异常想来是梦魇过于可怖,他轻轻的拍上阿诚的背安抚他的情绪,“阿诚,你不要怕,大哥在呢,你哪里痛告诉大哥,大哥去给你找医生好不好。”
      阿诚在大哥的安抚下慢慢的平静下来,心口的疼痛感也慢慢的褪去,他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明楼。
      “我做了个梦,梦里灵兮因为我的选择死在了日本人手里,而我也在十年之后殉情随她而去,好在这只是个梦,还好灵兮还在,还好…”

      ***
      香港皇家酒店,阿诚装扮成清洁工的样子推着清洁车进了一个男士洗手间,他在门口放上清洁中的牌子,拿了拖把关上门在里头假装打扫,等他的目标人物出现便迅速出手动作利落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之后收拾打扫干净,从容离开。
      阿诚很淡定的推着清洁车往布草间走,丝毫看不出来刚刚解决了一个日本战争指导课的经济顾问,只是在布草间门口却突然被人叫住。
      “您好。”
      声音自背后传来,阿诚之所以知道是在叫他,皆因为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是灵兮的声音是,他午夜梦回之间决计不可能忘记的语调,给他唱过歌陪他说过无数的话,清甜又柔软。
      “您好,您掉了东西了。”
      穿着洋装的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自他身后走到前面,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乖顺的呆在脑后,未用发油也不见一丝乱象,美人之所以称之为美人,就是因为她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一个普通的把头发别到耳后的动作都能做得如画一般美丽。
      阿诚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整个人都怔楞在那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克制住想要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的冲动,他看着灵兮对他扯出一个微笑之后转头就走了,也不知认没认出他来。
      阿诚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回神,是灵兮啊,是他心爱的姑娘,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所以昨天晚上那个确实是梦吧,他的灵兮好好的正等着他回上海呢。
      阿诚走得匆忙,没有听到灵兮在酒店前台打的两个电话,一个是打到苏州工厂,一个是打给大姐明镜。
      “你这个事情不算大也不算小,我还是去一趟,没关系的我直接从香港过来,不用过来接我的。”
      “大姐我把机票退啦,本来是12点的飞机回上海,但是苏州那边急着让我过去所以我直接从香港去苏州。”
      阿诚换回衣服从酒店顶楼绕下来,又从后门饶到前头,到咖啡厅接了大哥开着车朝机场去了,此刻刚好十一点。
      明楼翻看阿诚从原田熊二那里得来的文件,果然桩桩件件皆是查他的过往,好在他们提前截住了文件,人也处理掉了。
      明楼嘱咐阿诚,“回到上海以后和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从今天起,遇事不许私自做决定,除非遇到生死抉择。”
      “是。”阿诚点头答应,又想起灵兮,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扣子反手递给明楼,之前灵兮塞到他手里他不敢看,后来才发现是自己衣服上掉下来的,“我今天在酒店见到灵兮了,她塞了这个给我。”
      明楼疑惑的接过阿诚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颗扣子,看扣子上刻的品牌是他们常穿的那个衬衣的牌子,“你衣服上的?”
      “对,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了还被灵兮捡了去,只是灵兮只把这扣子塞给我就走了,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我来。”
      明楼略一思索便道,“以灵兮的能耐想来是认出你了,不然不会去捡这个扣子,她不跟你说话便是知道你有任务不好打扰,不过我们此去上海是瞒着大姐的住的也是酒店,你自己需得忍着不能私下跟灵兮接触和见面,不然真等大姐知道了,到时候挨家法你就自己一个人扛吧!”
      说到家法阿诚笑了,“大姐要动家法也只对着大哥,在大姐眼里我可是最老实的孩子了,我做了什么都是大哥指使的。”
      明楼把扣子还给阿诚,冷笑两声,“你逃得过大姐的家法,你看看逃不逃得过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全部写完啦,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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