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眼》未晞XI

37、番外1白晏与叶栖的故事

　　白晏是在高三那年遇见叶栖的。

　　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夏天，临近高考，白晏抽了点时间和兄弟几个出去喝了顿酒，也算放松一把。

　　正走在街上，和旁边一男的扯闲的，迎面撞上来一个男生，白晏瞬间觉得心跳加速，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犯心脏病了。那男生带着个黑框眼镜，矮了白晏一头，手里还抱着书，看上去急急忙忙的。

　　白晏挑眉，扶了这男生一把，叶栖才好悬没摔倒，他抬了抬眼镜，眼镜下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就从几人身边绕开走了。

　　白晏回头看他，从鼻间轻哼一声。

　　“这不叶栖吗？”旁边那人吹了个口哨，“认识？”白晏觉得有趣，抬了抬下巴。

　　“高二的，可爱的清冷小学霸。”

　　“哦？”

　　高考过后，白晏突然宣布要复读，原因是高考没考好。

　　“不是吧大哥，七百多分了还不好？”

　　“明年冲刺满分行不行？”白晏敲了敲桌子，“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转二班。”

　　白晏毕竟是个七百多分复读生，自然是想干什么学校能答应便答应，一点都不含糊。

　　于是，白晏顺理成章和叶栖做了同桌。

　　“就你是叶栖？”白晏单肩背着包，站在了叶栖桌前。

　　叶栖抬眼，“是。”

　　“行，我白晏，你的新同桌。”他露出一个笑，神不知鬼不觉的伸手揉了揉叶栖炸毛的头发。

　　叶栖抬了抬眼镜，“嗯”了一声，又垂眸写自己的题。

　　“有不会的问我啊，我高考七百多分。”白晏靠这椅背，懒洋洋地说。

　　“七百多分为什么复读？”叶栖停笔，问出了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想知道的问题。

　　“爱上你了。”

　　“？”

　　白晏挑眉，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小孩的反应，叶栖被他盯得发慌，收回了目光。

　　“逗你的，”白晏又说，“想冲刺一下满分，虽然不可能。”

　　“教教我呗，可爱的清冷小学霸？”

　　叶栖也不知道他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天天缠着叶栖给他讲题，讲题的倒是讲，听题的反而不好好听了，只盯着叶栖看。

　　“你好可爱哦。”白晏眯着眼看他，叶栖脸小，容易害羞，不受控制的脸红。

　　叶栖平时话少，只讲题的时候话多一点。但白晏话多，不管什么事都要跟叶栖讲，叶栖不会拒绝人又腼腆，便就听着，偶尔给个动静示意他还在听。

　　白晏喜欢护着叶栖，叶栖个子矮又长得可爱，很多高二叛逆期学生以为他是高一新生，每每碰见他便不怀好意地吹口哨。

　　“叶栖，到我这来。”白晏便把人护在身边，也不放狠话，那边还在和叶栖走着说笑，这边只用那双狭长的双眼淡然的看一眼那几人，歪头，抬下巴，轻笑。一句话没说似乎都能把人电死。

　　——

　　“叶栖，坐我旁边来。”白晏挑眉，朝门口的叶栖挥了挥手。

　　高三第一个活动，说是活动，也不过是观影，之后还要写观后感。

　　白晏自是要和叶栖一起的，甚至还特意选了个靠后的位置，为的就是今天把叶栖吃得干干净净。

　　前半程还算老实，白晏想着有来才有回，先给个甜枣。

　　谁成想白晏刚想说话，发现这小东西靠着椅背睡着了。白晏轻笑一声，认命般把叶栖的小脑瓜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后来两人说起此事，叶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当时是装睡的……”

　　“哦？有这回事？”白晏笑得越发放肆，搂过人亲了一口，“这么说，你那时喜欢我的吧。”

　　“喜欢。”

　　“喜欢的。”他又道。

　　——

　　两人感情升温，还是在夏季，是相识的第二个夏季。

　　那天白晏忘记带药，本以为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不吃药也没关系，但还是高看自己了。

　　昏迷前，白晏只迷迷糊糊间听到叶栖有些焦急地在喊他的名字，响度都比平常高了几个度。

　　医务室里，白晏一醒来就看见身边的叶栖，小朋友摘了眼镜侧趴在床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白晏伸手轻抚了两下他的后颈，“唔…”小朋友轻哼了一声，坐起身皱着眉揉了揉眼。

　　“叶栖。”叶栖没戴眼镜，不知道白晏什么时候下了床，站在叶栖旁边，用手抬了抬他的下巴。

　　叶栖以为他有什么需要的，急忙带上眼镜，“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叶栖。”白晏凑近了些，温热的鼻息喷在叶栖脸上，叶栖脸又红了一个度。

　　“我喜欢你哦，”白晏那只手摸了摸叶栖光滑的小脸，“我喜欢你哦。”他又重复了一遍。

　　叶栖不搭话，白晏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站直了身子，“开……”开玩笑的。

　　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愣住了，叶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拉了拉白晏的衣角，用几乎微小的声音说，“喜欢…”白晏愣了一下，僵在那没有动。叶栖像是怕白晏后悔，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喜欢的。”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争取东西，是他遇见的最心爱的东西。

　　白晏只觉得医务室老师开的药不管用，怕是又犯病了。

　　白晏搂过怀里的人，叶栖有点发抖，白晏克制住自己只在对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别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白晏露出一个笑，安抚似的捏了捏叶栖的后颈。

　　叶栖当初相信了白晏的话就是个错误，白晏那时说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他也的确没有在说那话的时候吃了他，可是以后就不一样了，自家男朋友不吃留着干嘛？

　　好在白晏没有过火，只简单的接吻，偶尔伸出那双罪恶的手摸摸叶栖的后腰。

　　叶栖童年时期生活极差，自幼便懂事又腼腆。

　　长大后他不善交际，遇见喜欢的东西也不懂得讲出来。

　　某天两人出去逛街，叶栖看着冰淇淋眼馋，明明眼神都黏上去了，愣是没和白晏说。

　　好在白晏看到他这渴望的小眼神，“想吃？”叶栖摇摇头，“想吃说出来，哥给你买。”白晏露出个笑，歪头看他。

　　“想吃…”叶栖拽了拽白晏的手指，“想吃什么？”白晏装听不懂。

　　“想吃冰淇淋。”

　　“好，哥给你买。”白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拿着两根冰淇淋走向叶栖时，叶栖才明白，原来被爱真的可以不用担心得不到想要的，想要就去争取，爱你的人绝不会让你委屈。

　　两人考上了A大，白晏便光明正大喝叶栖谈情说爱。

　　两人第一次也发生在大一，那天晚上在床上白晏凑近叶栖蹭了蹭，“大学生可以吗？”

　　“……嗯。”

　　万幸，叶栖平常接吻都会脸红的纯情小孩居然听懂了。

　　“深不深？痛不痛？”

　　“呜…”

　　白晏： “叫声好听的。”

　　叶栖：“阿晏……”他是听白晏朋友们这么叫他的。

　　白晏摇头，“这是所有人都能叫的，你叫只有你能叫的。”

　　半晌，叶栖没有回应，“乖，叫老公。”

　　“老公…”

　　白晏勾起嘴角，他好可爱，喜欢听。
　　……

　　记录叶栖第一次主动。

　　那是大二一个普通的晚上，两人回家那条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就只昏暗的路灯映下来，照得二人影子一短一长交错着。

　　白晏走在前，叶栖走在后。

　　在距家还有大约十五分钟的时候，叶栖忽然小声喊了一声白晏，“怎么了？ ”白晏有些疑惑地转过身。

　　“你…你往下来点。”叶栖抬眸，眼睛大大的。白晏弯了弯腰，以为他是害怕，伸出手牵上了他。

　　谁知叶栖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触了一下。

　　这个吻出其不意，扰的白晏思绪乱了又乱。白晏反应快，在他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亲完就跑的时候抓住了他的后脖领，“什么意思？”白晏挑起嘴角，舔了舔唇。

　　“上来吧，背你。”白晏弯腰，拍了拍左肩，示意叶栖上来，叶栖趴在他背上，轻轻笑了两声。

　　“祖宗，真是败给你了。”

　　叶栖的第一次主动，原因是他走路走累了，想让白晏背他走，又恐白晏生气，于是先给他一颗甜枣，再给他一个巴掌，有何不可呢？

　　——

　　白晏第一次出差就赶上中秋节，明明是月圆之日，白晏却在千里之外只能和叶栖打着视频电话。

　　“好想你哦。”白晏刚刚忙完，胸前的白衬衫扣子凌乱的散开，露出一大截结实的胸膛，他平常不穿什么白衬衫的，说太骚了，他只穿运动装，和高三那年叶栖认识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模一样。

　　“我也是。”叶栖靠在床头，被子盖住了嘴，只露出个眼睛和头发。

　　“看看你嘛。”白晏举着手机晃了两下，“想你了。”叶栖有些害羞，主要是他俩真的没打过视频电话，谁都没想到他俩又某天会见不到面。

　　但还是在白晏连哄带骗下扯下了被子，“好可爱哦，”白晏眯了眯眼，“好想亲你啊叶栖。”叶栖脸有些红，隔着屏幕看不出，如果白晏就在他身边，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想被你亲…”叶栖眼神飘忽，说出了这句话。

　　白晏勾起嘴角，正欲再张口，酒店门被敲了敲，白晏举着手机去开门，门外是个在酒店工作的小姑娘，见白晏，笑意更浓，脸上泛起涟漪。

　　“帅哥，这是我们酒店送给客人的月饼，祝您中秋快乐。”

　　白晏点头，迅速关上了门，瞄了一眼镜头里的叶栖，叶栖又缩回了被子里，这次连个眼睛都不露。

　　“叶栖，”

　　“乖，出来老公看看。”白晏话里带着笑意，“她叫你帅哥…”叶栖探出个眼睛，看着镜头里的白晏转了两下瞳孔。

　　哦，我说怎么不露脸了，原来是吃醋了。

　　“乖，我都有你了，你吃什么醋呢？”白晏挑起嘴角，笑得更浓。

　　他举起左手手臂，手腕上竖着铮铮刻着两个大字，【叶栖】

　　“忘了？”白晏晃了两下胳膊。

　　这纹身是他大三出去纹的，叶栖都不知道，快痊愈了才告诉叶栖，叶栖也想着去纹一个，但白晏不让，说什么白衣天使不准纹身，还说要是叶栖偷偷去纹就干得他下不来床。

　　叶栖当时悄悄打了个寒颤。

　　本都已经做好了自己还要在家待一周，两周看不见白晏的准备，结果第二天叶栖把烤好的面包片端上桌，听到熟悉的开门声。

　　那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两手空空却带着满腔的爱意，张开双臂。

　　叶栖愣了一下，继而扑进了白晏怀里，“想我了？”白晏顺了顺他一早起来有些炸毛的头发。

　　“想。”叶栖小声说，“特别想。”

　　“你回来了工作那边……”叶栖抬眸，有些茫然。“怕什么，你老公是老板，想回来就回来咯。”白晏伸手挠了挠叶栖的下巴，但叶栖看得出来，白晏黑眼圈重的很，怕是又为了回来陪他熬了个通宵做完了工作。

　　没关系，白晏不想让他知道的话他就装作不知道好啦。

　　“还吃饭吗？”叶栖看了看桌上朴实无华的面包片，“你饿吗？”

　　叶栖摇头。

　　“那不吃了，还早，再睡一觉吧。”白晏勾起嘴角，拥着叶栖回了房。

　　“想我就要付出实际行动啊，叶栖。”

　　白晏喜欢事后抱着叶栖睡觉，手搭在他身前，把他整个搂在怀里。

　　“你饿不饿？”白晏头埋进叶栖颈窝，看他玩手机。“点外卖吧，点你最喜欢的那家。”

　　叶栖点点头，“昨天你说的什么意思？”白晏勾起嘴角，撑起身子问。

　　“什么？”叶栖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我、也、想、被、你、亲、”白晏一字一顿地说，朝着叶栖挑了挑眉，“叶栖啊，”叶栖红了脸，埋头在手机上滑动着。

　　“不想被亲了？”白晏伸出左手，勾了勾叶栖的下巴，叶栖瞄见他手臂上的“叶栖”二字。

　　不知怎的他晃了神，神不知鬼不觉间就被白晏搞了偷袭，封住了唇，是来自白晏强势的剥夺。

　　他被吻得有些眼花，脑子一片空白，明晃晃的只写着两个大字，“白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敲门声，叶栖才缓过神，推搡了两下白晏。白晏皱了皱眉，哑着嗓子问，“还吃吗？”

　　“吃…”叶栖缩了缩头，往被子里钻了一点。这小动作可爱得白晏头晕，“好，”他反手揉了揉叶栖的头，出门拿外卖了。

　　“海鲜意面。”

　　“其实他家没有你做的好吃…”叶栖嗦了一口面，用筷子搅了搅剩下的。

　　“真的？”白晏也嗦了口面，回味着和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同。

　　“真的。”叶栖抬头，对上白晏带着笑意的眼。“好，别吃了，我给你做。”白晏面对叶栖总有数不完的精力和耐心，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叶栖踌躇了片刻，还是从后背抱上了白晏，白晏愣了一下，身子明显僵了僵，“怎么了今天这是，投怀又送抱的。”白晏话里带着笑。

　　身后的叶栖摇摇头，还蹭了两下白晏。扰的白晏心绪乱了又乱，倒盐的时候差点手抖倒多。

　　“饿了？马上就好了……”白晏侧了侧身，这小朋友又钻到身前抱着他。

　　“不饿，就想抱抱你。”看着叶栖毛茸茸的小脑袋，白晏心都要化了，腾出手来搂了搂他的腰。

　　……

　　“不吃？”白晏看了看桌上的海鲜意面，又看了看乖乖坐在椅子上却没有动作的叶栖。

　　“吃完饭会有味……”叶栖垂眸，伸手拉了拉白晏的衣领，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么喜欢被我亲？”白晏勾起嘴角，顺着他的动作弯了弯腰，鼻息温热，喷在他脸上。“喜欢。”

　　都说小别胜新婚，白晏倒是悟了这个道理，一周不见心上人，这人的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撩的他心脏狂跳。

　　叶栖对人示好的方式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和对方一起，吃饭要牵着手，白晏刷碗也要跟在身后挤洗洁精，出门扔个垃圾也要踏着小拖鞋跟在身后牵着小手。

　　“小叶医生？”

　　“欸？小夏？你也住这里啊。”叶栖松开手，对着面前这个叫小夏的年轻女孩露出一个笑。

　　小夏点点头，目光投向两人，“这是？”

　　“这是我恋人。”叶栖眼睛弯弯的，小手从背后拉了拉身后白晏的衣角。

　　“嗨。”白晏搂过叶栖，也露出一个笑。

　　不知怎的，白晏似乎看见那女孩眼里泛起了泪光，她道了声谢谢和再见就离开了，白晏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我很久之前的一个病人。”上楼之际，叶栖突然开口。“不过她有一点特别。”

　　白晏有些疑惑，看了眼低头走路的叶栖，想起刚才叶栖的话，好像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她和我们是一样的。”

　　叶栖点头，握着白晏的手紧了紧，“不过…她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别担心。”

　　“好。”

　　“叶栖啊，”叶栖刚走进门内，门就被白晏反手关上，而他人被抵在玄关边。

　　“对你的感情没办法十年如一日啊，”白晏垂眸，盯着某人的唇，有些无奈地说，“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啊叶栖。”

　　对叶栖，白晏没有原则可言，高三那年是，现在也是。

　　——

　　工作后的现在，白晏正端着个爱心便当进了医院，路过认识的小护士都和他打招呼，“给叶医生送爱心便当来啦？”

　　“是啊。”白晏挑眉。

　　小男朋友在干嘛呢？

　　叶栖此时正拿着药品清单清点药品，白晏便靠在门沿等他结束工作。

　　“叶医生，吃午饭了哦。”

　　“好。”叶栖有些下意识地抬了抬眼镜，但其实根本没有了眼镜的束缚。

　　“好吃吗？”白晏挑眉，今天的便当被他别有用心地画了个爱心，“好次…”叶栖嘴巴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

　　白晏撑着下巴看他，越看越觉得可爱。

　　“叶医生，我不舒服。”

　　叶栖用勺子挖饭的动作都顿了顿，抬眸警觉地看他，“相思病怎么治啊，叶医生。”白晏伸出手，刮掉了他嘴边残留的饭粒，吃进了自己嘴里。

　　“叶医生，你的办公室好大哦，还是独立的……”白晏反手锁上了门，半寐着眼靠近了叶栖。

　　“白衣天使，救救我吧。”说完便吻了上来，带着强势的侵略性。

　　“叶医生，下午有预约吗？”他抬了抬下巴，眯着眼笑嘻嘻地看他。

　　叶栖小幅度摇摇头，被白晏抓了个正着，三下五除二拉下白大褂，拉着叶栖就往外走。

　　“回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