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第一名》嘤嘤兔

67、第 67 章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趁着这个时候让安恬愧疚，把他留下来，但听着他失落的声音，沈默深还是不愿意让他难过，“这也是我的义务，虽然我太晚去做了。”

　　开口时沈默深察觉自己不自觉压低放缓的声音，又一次真切感受到安恬在他生命里扮演的角色多重要，把他变得不再像之前的自己，却也甘之如饴。

　　“你不是想飞到更远的地方吗？恬恬。”他说，“飞吧，我会让你飞得更高更远，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我会一直在。”

　　“谁管你在不在！”

　　崩溃地放完狠话，安恬不等沈默深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哭花的脸也顾不上擦，愤愤地抓起购物袋上楼。

　　第二天沈默深来接他的时候，打开门看见的是恹恹的安恬。

　　虽然安恬平时也打不起精神，但沈默深很容易看出来他没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罪魁祸首无自觉地询问让安恬的脾气变得更暴躁，冷冷看了他一眼，安恬把门关上，穿着人字拖就打算走了。

　　“一会先去医院签一下确认书，”沈默深跟在他身后，“想留下来或者让张素接你回去也行。”

　　安恬没说话。

　　“怎么还是不高兴。”沈默深好无奈地笑，“好难哄啊，恬恬。”

　　“呵呵。”安恬冷笑道，“谁要你哄。”

　　反倒是沈默深被逗笑了，“不用紧张。”

　　安恬倒没有再嘴硬，沉默片刻才别扭地问：“你不要骗我，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沈默深耐心地说，“他还小，需要的信息素不多，休养一下就能好。”

　　安恬又不说话了。

　　直到签完确认书他也没怎么说话，张素也来了，看到安恬情绪低落，温声打破沉默：“不去对他说点什么吗？马上要手术了。”

　　医院走廊上的椅子有些凉，安恬提着一口气，听到张素的声音，他才无助地抬起头看他，“我……”

　　“亲口对他说吧。”张素拍拍他的肩膀。

　　动作里带着点心虚。

　　张素来得比较早，等着的时候碰巧遇上阮河，听到对方是来安抚安恬的，阮河有些意外，“你和安先生关系这么好？”

　　“可能因为我年纪比较大。”所以他才比较依赖吧。

　　阮河打量着他，微微摇头道：“他似乎总是会对温和的人有好感。”

　　张素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手术怎么样？危险吗？”

　　“风险多少有一点的，我操刀的话就没问题。”在专业领域上阮河显然很自信，“保证父子平安，只不过毕竟是信息素手术，沈先生要休养得久一些。”

　　“听起来还好？”张素不太确定地看他，“至少还能恢复。”

　　“也许吧？”反正不是对着病人家属，阮河笑眯眯地说，“反正也不一定有后遗症。”

　　对张素来说安恬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帮沈默深工作的同时他也少不了接触安恬本人，久了会发现这个人其实很容易给人带来好感，连耍赖都像撒娇，让人心软。

　　看到安恬手足无措的模样，张素还是开口为他指了条路。

　　在沈默深准备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安恬叫住了他。

　　沈默深转身，眸子里的情绪很淡，“恬恬？”

　　“沈默深，”安恬咬着牙，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谢谢你。”

　　把感谢说得像骂人，沈默深失笑，温声说“嗯”，跟着护士进去了。

　　等待总是漫长又艰难，安恬坐在椅子上，焦虑得眉头紧皱，指尖偶然碰到座椅，竟不知哪个更冰凉些。

　　“恬恬！”

　　艾斯来得很急，见安恬坐在椅子上，草草和张素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上前托起安恬的手，说话时还喘着气：“你好点了吗？”

　　安恬看着他，眼圈慢慢红了，“嗯。”

　　“斯斯的事情，我很抱歉……”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机，艾斯只解释了一句，又安抚他道：“这个手术我了解过，不出意外不会有大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安恬嚅嗫着说好，被艾斯抓着的手指微微蜷缩着，也用力抓住了他。

　　动作小却明显，艾斯七上八下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他朝安恬露出笑，伸手把他有些乱的发丝拨开，指尖落在他眼角，拭去将落的泪，“难得有一天会看到你为他哭。”

　　“我不是为他。”安恬嘴硬，“谁要管他。”

　　还能犟嘴，艾斯想，还好，没有很难过。

　　被安恬拒绝见面的时候艾斯心里也不好受，这件事说到底他还是理亏，本来也觉得不好再见他，怕惹他不开心，又担心他难过，纠结好几天还是来了。

　　有艾斯在，安恬心里的不安扫除一大片，勉强能喝一口张素递来的水。

　　张素和艾斯两个人跟坐在咖啡厅似的，聊着沈默深公司的股票，又谈起最近新研发的抑制剂，偶尔艾斯还会损沈默深两句，张素不敢妄议顶头上司，微微一笑，心里却附和着。

　　安恬的糟糕情绪被这两个人弄没了。

　　手术灯灭掉时，他还是紧张地站了起来，连带着被他牵着手的艾斯也被吸引了注意。

　　看到阮河走出来，艾斯拍拍安恬的肩以示安抚，问道：“怎么样？”

　　“小朋友这两天就会醒啦，”阮河笑着道，“大的那位可能得昏迷一阵子，大概半个月左右，如果还没醒再告诉我。”

　　“好的。”张素适时出声，“后续的事情我来交接吧，阮医生辛苦。”

　　听到沈默深还是得昏迷，安恬话都说不利索：“怎么还会昏迷啊？”

　　“信息素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艾斯耐心解释，“在腺体上动刀多少会伤元气。”

　　“那……”

　　“没事的，恬恬。”艾斯掌心贴着安恬的脸颊，把他的头微微往上抬，自己低下点头，“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不用乱想。”

　　安恬的眼圈又红了，面对艾斯坚定又温和的眸子，轻轻张开口。

　　刚想说话就听到方离的怒吼：“你们干什么呢！”

　　陪着安恬回到安喧斯的病房，艾斯架着怒气冲冲的方离离开，给他一点和安喧斯独处的空间。

　　安喧斯身上还有沈默深的冷杉味，混着他自己的栀子花香。安恬抓紧安喧斯的手，趴在他窗前，疲惫地半阖着眼。

　　掌心里的小手忽然动了动，安恬一怔，抬起头时，正好和安喧斯对上视线。

　　安喧斯墨色的眸子亮亮的，但安恬隐约间，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顾不上细究心中的怪异，安恬激动地抱住他，呜咽着喊他，又想起来要和医生说一声，手忙脚乱按响了铃。

　　安喧斯的声音有些哑：“爸爸。”

　　他轻轻地回抱住安恬，似乎有些累。

　　阮河走进来时安喧斯还半眯着眼睛，困倦地喝着手里的热水。

　　简单给安喧斯检查完，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安恬报告：“恭喜，他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卧床太久，康复训练需要做一下，这个不用急，慢慢来就好。也要关注一下孩子的情绪，多陪陪他。”

　　安恬谢过阮河，艾斯也跟着进来了，后面还跟着警惕的方离。

　　艾斯上前托起安喧斯的脸，喊了句斯斯。

　　安喧斯眨眨眼睛，蹭蹭他的指尖，“斯斯。”

　　“多喝点水，不要说话了。”听到安喧斯嗓子变得这么沙哑，艾斯也心疼，蹲下身和他道歉，“对不起啊，斯斯。”

　　“没关系，斯斯。”安喧斯伸手抱抱他，很快又松开了，接过安恬递来的水继续喝。

　　把安喧斯哄睡后，安恬来到沈默深的病房。

　　张素和苏尓在门口商量公司的事情，苏尓先看到安恬，欲言又止后闭上嘴，张素察觉到异常，抬眸和安恬对上视线，问：“斯斯怎么样了？”

　　“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啦。”安恬指指门，“我去看看他？”

　　“去吧。”张素笑着答应道，又收回目光继续和苏尓商量。

　　相比安喧斯，沈默深的病房要更冷清些。仪器发出的声音很有规律，反倒衬得安恬的无所适从更明显。

　　他站在沈默深的病床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沉默地坐下来，握紧他到指尖，又很快松开手。

　　“好吧，”他很轻地开口，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恼意，“原来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