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第一名》嘤嘤兔

66、第 66 章

　　有沈默深在，午餐也更丰富些。

　　回笼觉睡醒时沈默深已经把饭做好了，安恬顺着味儿来到厨房门口。室内的空调有些凉，安恬开门进来的同时也带来一股凉意，沈默深把菜装盘，转身去看他。

　　安恬披了件薄开衫，吊带裙遮不住脖颈处的白皙皮肤，沈默深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吻痕，他眸色微深，上前想吻他。刚靠近安恬就往前走，正好和他错开，探头去看碗里的菜，蹙眉道：“这什么啊？不好吃。”

　　“这么不待见我？”沈默深给他夹一口菜，“也别迁怒粮食吧。”

　　“哪里迁怒了，我又没不吃。”安恬嚼着菜，帮忙把东西端出去，“吃完就回去吧，拜拜。”

　　沈默深装作没听到，吃完后帮忙洗碗，见安恬衣服薄，又搬张毯子盖在他身上，随后在他身边坐下，打开手机回复消息。

　　安恬憋不住，凑过去问他在干嘛。

　　“回复工作上的消息。”

　　“那个人是谁？”

　　“张素。”

　　“你和他关系挺好，还给他置顶。”安恬乐了，阴阳怪气。

　　“和你关系最好。”沈默深转过头就能吻他，两个人距离极近，“你是我的壁纸。”

　　“吐了。”安恬屁股往一边挪，和他保持距离，“受不了，真恶心，你还是别说这些话了。”

　　沈默深：“。”

　　聊完安恬又觉得没意思，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把脚搭在沈默深腿上，无聊地晃着。

　　沈默深给他弄得受不了了：“带你出去玩？”

　　“不要。”安恬懒得动，大中午的太阳还晒着呢。

　　看着安恬这副模样，沈默深叹一口气，把他的脚放下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温声劝道：“家里要收拾好一点，过几天我再把人派过来帮你整理，做饭也有人负责，不要吃垃圾食品了。”

　　安恬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你也有病治不了要死了？”

　　嘴上这么说，安恬却不觉得沈默深会得什么大病。毕竟他真的很自律，坚持健身，合理饮食，不沾烟酒，身材也很好。

　　“……”沈默深顿了顿，“死不了。”

　　安恬“哦”一声，又把脑袋藏在毯子里。

　　“出去转转，买点食材。”沈默深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指尖从他的睫毛上划过，弄得安恬不太舒服地眨着眼睛，“恬恬。”

　　“……”前一句话和后一句话隔着的时间有些久，安恬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喊自己，下意识应一声，“干嘛。”

　　“走吧。”沈默深说。

　　安恬不知道沈默深怎么了，明明语气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他眼中的情绪，安恬怎么也看不懂。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提心吊胆却连恐惧的源头也找不到，开口却失语，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沈默深带他来的是出租屋附近那家小超市。休日的午后人不算多，沈默深推着购物车，从货架上面拿下来一瓶酱油，安恬在旁边看着，边打哈欠边嘟囔：“反正你都要请人过来了，还大费周章地亲自来买干什么。”

　　“几步路的功夫，哪里大费周章了？”沈默深无奈，又怕人逆反不高兴，语气温和地说教道，“没事多出来走走，对身体好，心情也会好一点。”

　　“好好好好好。”安恬嚼碎嘴里的糖，咬得咔嚓咔嚓响，“那你为什么要来。”

　　沈默深安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一开始我不相信你真的走了。”

　　突然提起过去那段对二人来说都并不算愉快的回忆，安恬无精打采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不太自在。好在沈默深的停顿并没有多长，“我以为你不会离开我，这不过是一次幼稚的反抗。年纪放在这里，有时候习惯了站在你身后把一切都打点好，也没有想过应该让你拥有选择和知情的权利。想着只要不告诉你，以后再把你的身体养好，将一开始的那些刻意接近都藏起来就好。后来我才知道你的坚决，找你的日子里总会想，如果当初能够留住你，是不是也可以和普普通通的恋人一样逛街出门。”

　　“你留不住我。”安恬笑着说，“如果你依旧蛮不讲理，学不会尊重和平等对待我，我不会留在你身边。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啦，都过去了。”

　　昨日的温存像一场虚幻的梦境，明明低下头还能看见安恬锁骨上若隐若现的，自己留下的痕迹，但他疏离又随意的语气却把两个人才刚刚升温的关系再一次打回原形。

　　沈默深顿了顿，掩去心底翻涌的苦涩，声音吐出来听不出情绪，“所以现在这样就够了。”

　　“你别这样了。”安恬拍拍他的肩，看起来很散漫，语气却认真，“我不想听这些。”

　　他实在没办法再听沈默深说一些关于后悔、关于爱的话。好像潜意识里总有个人在对他说这段关系应该走到尽头了，好聚好散的结局对谁都好，他没有再去爱的勇气，也已经对沈默深失去了信心。他们之间的信任就像被打碎的花瓶，再缝补也是满目疮痍。

　　那又怎么样呢？后悔和爱又怎么样呢？隔着深长的裂痕，爱恨都没有意义了。

　　“买完了就结账吧。”安恬困倦地说，“想睡觉了。”

　　拒绝沟通的态度让沈默深感到无奈，面对安恬时他总是束手无策。

　　“恬恬。”

　　夏天刚到，天空暗得不算快，夕阳把城市染得火红，远处阴影的黑也显得分明。夕阳总会让人想到唏嘘离别，安恬眨眨眼睛，眸子转向沈默深。

　　沈默深的手上还提着超市两毛钱一个的袋子，里面装着些日常用品，安恬非要塞进来的薯片还露出一角，也被夕阳染了色。

　　他忽然问：“真的不要我了？”

　　他甚至没敢用爱这个字眼，怕看到安恬皱起眉，轻飘飘地把他的情感揭过去。

　　安恬一怔，探出头仔细去看他的表情，问：“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奇怪？”

　　“这样说你才可能心软，不是吗？”沈默深的笑有些淡。

　　“才不会……而且说出来的话更不会了好吗。”安恬把脑袋收回来，脚上还穿着人字拖，他抬起脚，看人字拖在空中晃啊晃，莫名觉得好笑。

　　沈默深安静地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这样也好。”

　　“一直以来，我很抱歉。”

　　沈默深看着他，语气里的眷恋太浓，翻涌着裹袭着安恬，让他在沈默深把手放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的时候没有再反抗。

　　这个吻来得措不及防，温柔又轻盈，浅得安恬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触感就瞬间消失。

　　听到沈默深说“上去吧”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到了公寓楼下，街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亮了，微弱的暖黄色光线却恰好能够照亮周围的道路。他们藏在阴影里，对视却感受不到彼此的心跳。

　　他们隔得好远，这段路太短，沉默太喧嚣。

　　“回去好好休息，”沈默深再一次亲吻他，“晚安，明天会好起来的。”

　　慌乱的思绪让安恬没办法回应，购物袋的重量落在手上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想换只手提时才感受到泪水滚落在手背，沈默深身上的冷杉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恬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沈默深又要闷声干大事。

　　他拨通沈默深的电话，接通后直接问：“你想做什么？”

　　“安喧斯的病能治好。”沈默深那边很安静。

　　“怎么治？用你的命去吗？”结合沈默深今天莫名其妙的态度，安恬脸色很难看，声音却听不出情绪，“从做这个决定到通知我，过了多久？”

　　沈默深顿了顿，“刚回来那几天，到现在。”

　　“回来的时候是初春，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他冷笑一声，咬着牙问：“沈默深，你永远学不会和我商量吗？”

　　电话另一端的沈默深听到安恬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却微微勾起。夜风吹过来有些凉，他站在前一天晚上带安恬来过的湖边，就着月光饮下一口廉价的酒，温声道：“和你商量吗？让你在我和安喧斯里选，就像那时的我一样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比起讽刺，更像是长辈在温和教导单纯的后辈。

　　只是说完后安恬那边也沉默了，沈默深突然有些后悔把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讲，反而让安恬难做。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只觉得酒果然不是好东西，让人失去理智，“恬恬，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本来就该为他做点什么。选择权不在你手上，不用多想。”

　　安恬呼吸变轻，麻木地蹲下身，把购物袋放在地上，也不管楼梯上有多脏，直接坐了下来。

　　“你会死吗？”他问。

　　“不会。”沈默深回答。

　　“会和斯斯现在一样吗？”安恬又问。

　　“不会，”安恬听到沈默深在那一头笑了，“休养几天就能好了，不用担心。”

　　安恬又不说话了，这次的沉默有些漫长，久到沈默深以为他已经挂了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对不起。”

　　藏不住的哭腔让沈默深心里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