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血巫》葬剑

11、血石

　　西弗勒斯·斯内普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一块鲜红的石头。
　　不是魔法石，在邓布利多将魔法石借来的时候他看到过，所以他很确定不是那颗凹凸嶙峋的石头。
　　漆黑的视野里，能看到的就只有那块石头，圆润的、光滑的，水滴的形状，散发着不详的红色光芒。与其说是石头，倒更像是某种神秘的结晶体。
　　长久地凝视它，似乎能听到生命的鼓动声，就像……
　　就像血液流淌的声音！

　　斯内普从梦中惊醒，他睁大双眼，急促地呼吸着。那种有什么在血管里蠕动的感觉令他觉得恶心……和恐惧。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并不仅仅是个梦，而是亲身经历过的……某个场景。

　　等到心绪平复下来之后，斯内普才发现有什么不同了。平时总是漆黑一片的视野里有了模糊的轮廓——他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这么快就能治好吗？
　　斯内普眯起眼，某种不安在脑子里转了几圈，被不动声色地压在心底。
　　夜晚的病房里没有照明，这让窗外的月亮显得特别的明亮。
　　魔性之月。
　　斯内普脑子突然冒出这个词汇。所有魔性种族都会借用月亮的力量。在月光如此明亮的夜晚，也定然会有数不清的魔物在暗影中潜行。
　　就像是现在从窗口走进病房的某个吸血鬼。

　　“吸血鬼似乎都不喜欢走门？”放在被单下的手握紧了魔杖，斯内普看着眼前美丽的红发女性，用阴森森的眼神表示他的不悦，“还是说阁下特别不知道礼貌这个单词怎么写？”
　　“因为现在不是探病时间啊。”
　　从娜薇塔口中发出的声音轻柔温婉，但在斯内普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的声音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皱起眉，沉默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对于他来说，这个女人和拉沐亚不一样，她很危险！
　　“不用这么戒备。”娜薇塔迅速来到斯内普面前，纤长的手指闪电般掐住他的咽喉，却又恰到好处地留了呼吸的余韵。“我还不想和伊萨那个死脑筋对上。”
　　“你的来意。”即使生死被人掌握在手中，魔药大师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动摇，他的声音依旧冷硬的像一块石头。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看来巫师的记性不太好。”
　　“来意。”
　　娜薇塔的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
　　“……虽然上次我说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不过事情有了一点点变化。”娜薇塔的轻声细语仿佛魔鬼的诱惑，一点一滴地渗入人的心里面，腐蚀心中的壁垒。
　　“呐，西弗勒斯，你要不要成为血族？比起巫师，我们的身体更加强大，我们的魔法更有威力，我们可以创造荣誉，也可以阻止死亡——我们能实现你的野望、你的梦想。”
　　话音刚落，娜薇塔突然变了脸，放开斯内普，急速向后退去。
　　红色的光芒在病人和她之间炸开，那威力怎么看都和霍格沃茨学生们的小打小闹不是同一个水准。斯内普谨慎地盯着面前的吸血鬼，瞬息间病房里又亮起数道魔咒的光芒，随即消隐在空气中，只有残留在空气中的力量说明那是强力的防御咒语，搞不好还有反击的咒埋在里面。
　　嗅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娜薇塔·海凡德笑了起来。
　　“看来劝诱是失败了，但是我对你更感兴趣了，西弗勒斯。”
　　“为什么想要我成为吸血鬼？想要得到这种虚伪的生命的人到处都是，不差我一个。”
　　“真是失礼的男人，别把我们说的像是到处传染毒素的病原体，我们也是要挑对象的好吗？”
　　斯内普露出一种“难道不是吗？”的轻蔑神情，毫不留情地说：“说到失礼，不经允许就肆意称呼他人教名才算是野蛮人吧。”
　　月亮的光芒从窗口洒下，令原本就是纯白色的病房再镀上一层银色，也让坐在病床上的人变得像是一尊发光的银色雕像。
　　娜薇塔感到被魔法击中的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虽然以血族的身体，那个地方早已愈合。但那种灼烧似的疼痛并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意识到某个不愿明白的事实后，感到无能为力的疼痛。
　　“真不愧是我的弟弟啊……”娜薇塔苦笑地自言自语，声音低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还说我选择了一支银色之箭，这个家伙，难道不是另一只破魔的银色之箭吗？”
　　“如果你的记忆依旧完好的话，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只有在面对格兰芬多讨厌的蠢狮子和霍格沃茨呆头呆脑的小动物们的时候魔药大师才会失去他的优雅，对于敌人……令人不快的敌人只要令他去死就好了。
　　娜薇塔没有试图靠近病床，在她还不想真正和伊萨翻脸的时候，她并不打算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性命。尤其是，这个巫师并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生死。
　　“……我只想要证明，血族也可以获得幸福。”娜薇塔低下头，那是她示弱的表示，面前的巫师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看不清楚她的实力，会有如此表现，除了比别人强数倍的自尊心之外，就只有那份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了。
　　——这位活过千年的女性血族还是看错了一件事。令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怕死亡的并不是勇气，而是生命中的一切都结束后，生不拒、死亦不惧的漠然。
　　“如果需要靠别人去证明，说明你本来就是不幸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惹人厌？”
　　斯内普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生命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希望我去死，在那其中现在还活着的不到百分之二十。但是，我还活着。”
　　娜薇塔走到窗边，露出狡猾的笑容。
　　“你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难道是受到这头红发的影响？”
　　看着斯内普一瞬间变得很恐怖的脸，女性血族放声大笑，消失在窗口。

　　斯内普抓住魔杖的手用力到苍白，青筋毕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劲才阻止自己对着那个女吸血鬼扔上一打恶咒，哪怕立刻死在吸血鬼的獠牙下他也不在乎。
　　红发碧眼的女性是他心底的禁忌，就连伊萨提兰·拉沐亚都竭力避开这个话题。
　　莉莉·伊万斯总是在他心底。
　　谁碰谁死。

　　娜薇塔离开病房后，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石头。
　　圆润的泪滴形状的红色石头。
　　刚刚她提到红发的那一瞬间，怀中冰冷的石头突然变得灼热，那温度高的甚至在她身上烙下焦痕。

　　这是血族的至宝，该隐之血、莉莉丝之泪。
　　现在，它被那个巫师的力量和情绪所牵动，这说明了什么？
　　娜薇塔凝视着血石，重新变得冰冷的石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之前的余温。
　　“伊萨，你真是找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啊。”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血石所选定的人，绝对会站在教廷的对立面。
　　——不管是谁，只要拦在艾兰德的前面，她全部会为他除去。
　　娜薇塔握住手中的石头。
　　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