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魅》吉禾水

27、穿越皇帝

　　当一场梦被无声惊醒时，你是静静地回味，还是弃之如敝履。
　　而通西的选择：再做一场与之前相近的梦，并且，永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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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皇帝的寝殿——清风殿里，廖兰跪在裕帝巨大的御床台阶下，轻声报告着魅的情况，最后她补上了一句自己的想法，“皇上，魅弥茉此女不可轻信。”
　　重重纱帐内，裕帝勉力道：“你说她不可轻信，可是，有人却一直催促朕快些接受她的治疗。你知道是何人么？”
　　廖兰稍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莫不是荣王殿下……”
　　“你是朕的乳母，而他是朕的胞弟。你们到底谁才可信……”侧立于裕帝御床旁应整夜服侍的太监长森，正打着瞌睡，已微起鼾声。裕帝停下话头的举动吓得廖兰伏下了身，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
　　纱帐内恶狠狠地骂道：“狗奴才，竟敢睡着！”忽地从帐内伸出一只脚，将长森狠狠地踹下台阶。长森咕噜噜地滚到底，如一只被主人狠踢了一脚的老犬，兜兜地转过圈，面向御床不停地磕头，哀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从帐内扔出的一只玉枕打断了长森的喋喋不休。
　　纱帐内传出类似弥留之人的喘息声与轻咳声。偌大的清风殿如一座陵殿阴冷得让人难耐。可长森与廖兰只敢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待裕帝自行平息下来。
　　过了良久，裕帝虚弱地道：“承荣，他只有朕一个亲人，必不会加害于朕的。长森……”
　　长森听得主人的召唤，殷勤地回应：“奴才在。”
　　“明日重开早朝，让那魅弥茉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朕治病。长森，到时，你若敢再睡着，朕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为朕看好，在朝堂之中，到底何人希望朕死去！”
　　长森急急地磕头，“咚咚”直响。而廖兰低伏着身体，让人看不到她嘲讽的表情。
　　第二日夜，更刚打过四，魅便被人从床里捉出来，穿戴一新，去上早朝。
　　煌叶王朝的官职以品阶分，第一等为一品，第二等为二品，以此类推。煌叶王朝中能上早朝得见皇帝圣面的官员，品阶必在四品以上。在煌叶王朝，四品以上的文官皆由朝廷配二驾马车，武官则配长河宝马，以彰显身份。所以，上早朝的官员可以用代步工具到达离朝殿——正华殿最近的宫门——华和门，再步行至正华殿长阶下的广场上集合、列队，等待皇帝的召令下达，依次登阶入殿。
　　而魅无品无阶的，只能被一个小宦官拖着，从自己暂住的偏殿穿过半个琉煜宫，一路狂奔赶往正华殿。魅自有功底，再被人拉着跑，一点也不累，到达正华殿的长阶下时，还能浑浑噩噩地半打瞌睡。倒是苦了小宦官，跑得满头大汗不说，还得担心魅给他捅娄子，“魅姑娘，醒醒，别睡了！等会儿就得见圣容了！”
　　魅瞥了气喘吁吁的小宦官一眼，无声地笑了笑，掏出一块手帕来，递给他，“擦擦汗吧。”
　　小宦官怔忡着。
　　魅看似不耐地向他伸了伸拿着帕子的手，道：“喂，我这样一直举着，很累的。”
　　小宦官愣愣地接过。
　　这时，高高的殿阶上，传召太监向阶下大喊：“传魅弥茉进殿~”
　　魅讪笑一记，对小宦官说：“叫我呢，我先上去了。”说完，提步拾阶而上。未走几步，魅回头问道：“哎，对了，你叫什么？”
　　小宦官捏着帕子的手抖了抖，小声回道：“奴才，奴才的小名，是小柯子。”
　　魅不急不徐地登上正华殿阶顶，在一干侍卫的注视下，理了理衣服，昴首挺胸，走进正华殿。殿堂正中最里处，安放着御座，裕帝病怏怏地侧靠其上。文武百官在御座两旁列队，正襟而立。殿堂里，静得可闻银针落地。魅静静地将众人打量一番，轻笑出声，“阵仗够大的。”
　　长森立在御座一侧，大呼：“放肆！”
　　魅等着长森高而尖的喊声在宽敞的正华殿里消失殆尽时，向前一步。侍卫们的拔刀声响成一片。魅停下脚步，鄙夷的笑勾在唇边。
　　“皇上。”荣王站了出来，向裕帝行礼，“魅氏即已入殿，便应尽快为皇上诊治才是。”荣王站在文官队首，一身墨绿色的亲王官服，让他近乎溶进了黑暗里。
　　“陛下，”魅微微屈膝行礼，“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说……”裕帝有气无力地回道。
　　“为陛下治好病之后，就放小女子出宫吧。”有所求才更让人放心。
　　“准。”裕帝深谙其道。
　　“谢陛下。那陛下能允许小女子靠近了么？”
　　“准。”
　　魅慢慢移步向前，“陛下的病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疾症，而是中了‘恶咒’。此‘咒’令人不思食寝，虚耗而亡。而小女子不巧正是一个‘咒术师’，能为人拔除‘恶咒’。遂，小女子能令陛下康复。”她停在御座前，距裕帝仅五步之遥，“可是，小女子因了这‘咒术师’的身份，被人利用过无数次。陛下，你会遵守承诺吧？”
　　裕帝咧嘴而笑，“君无戏言。”
　　“你会放我出宫，然后给我一帮可供差遣的人吧。”魅犹不放心。
　　长森在旁沉声喝道：“放肆！”
　　裕帝挥手制止长森，又向魅伸出手，“朕承诺你。”
　　魅轻叹口气，接过裕帝的手，“好吧。”
　　裕帝的胸腔里发出濒死的吸气声。所有人，除魅外，都心惊胆战。短短的时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的长久。裕帝的呼吸平稳下来，渐渐地传来安然入睡的鼾声。
　　魅将裕帝的手轻轻放在他腹前，柔声道：“好眠。”缓缓退开。
　　长森凑近裕帝看了看，回过身，勉力压低了嗓子，惊喜地向众人宣布：“皇上睡着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了笑容。魅如一个影子般退出了正华殿。殿门外，小柯子垂首正等着。魅对他笑道：“我要回去了。”小柯子应过一声，在前引路。
　　从殿内涌出的众官员聚在阶顶，看着魅渐行渐远。

　　煌叶历一百五十七年，小雪。
　　离魅替裕帝‘拔咒’那日，已过去三日。原逗留在畅园里的医者们自两日前便被全体驱了出去，留了一座空园子，好让出宫的魅住进来。裕帝遵守承诺，派了一些精干的奴役供魅差遣。魅入畅园后，那些奴役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整座园子。眼见着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空闲得很的魅只好往大堂里坐着，免得打搅了他人。这一坐就坐了两天。
　　丫环小倩一早就为魅煮了暖茶，说是在小雪这天喝暖茶就能保证一冬天都不得病。魅不知小傅怎么煮的茶，只觉得甜甜润润的，极是顺口，便坐在大堂里，无聊地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个水饱，就连午饭也不愿吃了。
　　小倩站在魅面前，半嘟着嘴，对坐在高椅上的魅说：“主子，不吃饭不好。再说，都做好饭了。”
　　魅有意逗这十四岁不到的小丫头，“没人陪我吃，我吃不下。”
　　小倩那灵活的眼珠子溜溜转了几圈，只嘟着嘴，不说话。
　　魅知道，这小丫头不接话，是有心思了，问道：“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怕主子叫我陪。”小倩爽快地回答，“宫里的姐姐们说过的，绝对不能和主子一块坐着吃饭。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不能乱了身份。”
　　魅嗤笑一记，“好么，宫里的规矩做到我头上来了。”
　　小倩的嘴瘪了。
　　魅伸手敲了一记小倩的脑门。小倩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脑门。
　　魅笑道：“记住，从今往后，我才是你的主子，除非我不要你，不然，你一直都得听我一个人的。”
　　小倩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魅和颜悦色地说：“大声点回答我。”
　　“我记住了。我以后只听主子一人的话。”小倩点头如捣蒜。
　　魅从高椅上跳将下来，“先吃饭，然后，你陪我去逛街。”说完，从容不迫地往厨房走去。
　　原本以一般士家的礼数，主人家是绝不会去炊烟迷漫的厨房用膳的。但因畅园还未归置整齐，又因魅不喜麻烦或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所有人都在厨房吃饭。
　　匆匆用罢午饭，魅、倩主仆二人便逛街去了。
　　安阳城，分内外城。内城便是琉煜宫。外城又分外上城与外下城。外上城围绕皇宫而建，内里住的全是达官贵人。最外一层，面积占安阳城五分之三的外下城则住着平头百姓。
　　若想不花什么大价钱就见识好玩的、好看的，就应该去外下城。而魅的目标是寻人，外下城内的各色人等，正好中她下怀。所以，主仆二人直往那商铺最多的外下城南走去。

　　安阳城南，十字花心广场。
　　这里是安阳外下城里最龙蛇混杂的地方。广场周围普通商行与赌场、妓院等特殊商行并立。在这里，你可以上钱庄取出毕身积蓄，买一身最华贵的衣服，会一会花魁，到赌场玩上几手，直到连底裤都输光，灰溜溜地回家。
　　魅、倩主仆两人站在广场中央犹豫着先要从哪家铺子逛起。小倩极力推荐隆升布庄的成衣和祥昌金行的珠钗。而魅的眼珠却一直在进出大胜赌坊的人身上溜来溜去。
　　小倩对魅的不专心表现出不满，嘟嘴道：“主子，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魅瞟她一眼，不回答，直接叉开话题，指着广场上围绕一个大花坛、面向四方而立的四块二米高的石碑，问：“那些个，有什么意义么？”
　　“那些石碑啊~”小倩清了清嗓子，“那是安阳四烈士的墓碑啊。相传，在一百多年前，煌叶还没建国的时候，风煌帝在安阳这一带打仗。有一回，风煌帝为了诱帝深入，往安阳城里撤防，得到了安阳百姓的帮助，大败敌军。安阳百姓中有四个人最为勇猛，战死了。风煌帝将他们头朝四方埋葬，并为他们每个人各树了石碑作为记念。这就是这四块大石碑的由来啦。”
　　魅看着小倩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禁好笑，走近一块石碑，仰头读碑文：“吾为国而战，你却要我死，你死我没死，我就把你埋，拿块大石头压着你，看你还翻不翻腾。”
　　等魅念完，小倩一脸茫然，问：“主子，你干什么呢？”
　　“念碑上的字啊，一字不漏的。”魅淡定地回道，眼睛依旧停留在碑文上。
　　小倩仔细看了看碑文，“可是，主子……”歪着头，不解，“这上面只有最上面一行字是我看的懂的，是用煌叶文写的：吾为国而战，后面的全是辟邪的咒文了啊……主子，你看的懂啊？”
　　“嗯，那个是汉字……”魅脑中灵光一闪，“你知道这个汉字，呃，咒文，是谁写的？”
　　“风煌帝陛下。”
　　好吧，魅不得不承认在煌叶人心中至高无上的风煌帝白御陛下在她心中掉价了，狠狠的。白御用了自以为除已之外无人能看懂的文字骂了“安阳四烈士”一通，而且用词粗俗，就像是个外地来的街头小混混。
　　除此之外，“穿越”这两个字毫无悬念地闪着霓虹灯，飘过魅的眼前。魅伸手往半空中一抓，想把那两个不明字体捞到眼前看个仔细，却见场景一转，“幻觉通西”女士不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本小人发现，给章节起名字比写正文更难，如大家有什么好名字请告诉本小人呗
有人看出小倩丫头的深不可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