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的还是椭圆》九耗子

45、第 45 章

　　李禾被拖拖拉拉的往前走，原本嚣张的气焰在被拉着走了五百米以外开始妥协，油盐不进的人真的很难办“我手疼…”
　　听到她语气有点软糯，还是心软了，他立马放开了她的手。
　　只是心口那道郁闷还是挥之不去“你躲我好歹也回个信息让我知道你安不安全啊。”
　　“哼，我都明确表示拒绝了，我还要报备我的行程嘛？”被突然松开手的她来的遂不及防往后踉踉跄跄
　　郑维还是又往前要扶住她可被她甩开了。
　　她不喜欠人人情，特别是情债这东西挂钩的人…一旦承受别人任何帮助都负罪感满满。
　　“让你担心了很抱歉。可我微信里也明确表示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怎么就不懂尼…”
　　“懂什么？”今天偶遇是完全巧合，可也让他明白，得不到明确的拒绝，他是真的放不下这个人。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许的极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需要她的一个答复…
　　“就凭你一句:我们不合适？我问你先相处看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你都只说自己不好，不好。一句话就打发了我。那行，这次你给我一个明确的不好在哪里我就真不缠着你了。”
　　李禾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她向来拒绝别人很明确，只有这个煞笔才会一直缠着人问理由。自己都说了不喜欢了，这难道不是直接的理由嘛？！
　　非得扒开她的伤口才是真的证明一个人是如何不好是吧！那行！
　　李禾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他“理由是吧？那行。”随后眼神飘忽，最终定格在了侧面
　　她拿着手指狠狠的指着自己心口“我！谈过恋爱，怀过孕，打过胎！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还不行嘛？你为什么非得问尼？就给我点隐私不可以嘛？非得让我这样难堪才乐意！”
　　“谁没谈过几个恋爱？谁没过几段往事。这算什么。”李禾根本看不到他眼里满眼的心疼。郑维也看不到她眼里的无奈。
　　两人身高差距，都让彼此错过了了对方的神情。
　　“谁跟你讲的是那些！我意思是我很自卑，卑微到尘埃的心不想跟任何人触碰。就算我跟你在一起，那我也不是开心的！”李禾终于抬头看他脸。
　　只脾气逐渐暴躁。
　　她很久大发火了。此刻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偶尔人来往。总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和了些许才放低声音“反正我就是觉得难在，没自信。这样的自己就不配得到他人的爱。我真给不了你什么了。我就是走不出来那个砍！阴影就在那里了，你说我怎么去接受别人？”
　　郑维声线也软和了许多“我不是他！李禾，男生跟男生也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他不会对你负责可我会。”
　　李禾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这人脑子打铁了“你没事吧？喜欢二手货…你……”
　　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了…
　　原本就喜怒不形于色的郑维此刻脸上除了心疼还有焦虑展现出来“是。我不介意你的过往。我就是纯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你的所有我都会去接受。而且你现在也跟我坦诚了，不瞒着我。我觉得很好。我真不介意你以前如何。”
　　李禾从不可置信的眼神变成了看煞笔的神情，经历了种种，不管眼前的人几分真心几分虚假她都不会再信任何人了。不可能毫无保留的去喜欢别人了…“忽悠谁尼。谁信你这一套。”转身她就要走
　　郑维手疾眼快的拉住了她“那这样，你先跟我交往试试，真不合适了再分开也行啊。”
　　看到的是回过头满脸疑惑的她，他又真诚的说了句“你就满足我这执念，不合适我真不再打扰你了…”
　　他都卑微哀求到了这份上。李禾突然想起来从前的自己…
　　可也心存芥蒂和疑惑:这人真的是喜欢自己嘛…可她也想不出自己又有什么让别人可图的…
　　“你能不介意我真的很高兴。只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郑维。你不该这样喜欢我。你确定你真的是喜欢我嘛…”最后都成了她的怀疑…她是真的没信心。
　　郑维突然抱住了她，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孩。“你应该快乐的，应该很快乐的。”说完他自己都咽哽“跟我在一起吧？我绝对会心疼你，爱护你，我保证！而且你这样一个人永远走不出来…我帮你。有人陪着不好嘛？”
　　可怀里的李禾冷笑了起来“你看，你对我的记忆还是以前的我。还有，你没义务为别人的代价买单…”
　　可能是真累了，李禾觉得此刻的拥抱有些许温暖，她贪婪的吸了吸他身上味道，很想要投入这个怀抱里，可潜意识里时刻提醒她不可以这么自私…
　　“现在的我真的很悲观。没法形容那种！我不想我的下一段感情自己带给别人伤害…”
　　“我们…我们随缘吧。等我变好了，如果你还在，那我一定会答应你。”
　　得到些甜头的郑维肯定不可能放手。他不想再次擦肩而过了。轻轻的，他把头抵在她脑袋上，语气是往常温柔的十倍，是他自己都没想到过的温声“那为什么不能我陪着你一起变好尼？看着你一步步成长也是一种快乐。我很乐意效劳~”
　　紧紧的拥抱着她还不够，他自动的把她的手拉过拥抱自己，李禾木那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的抗拒依旧没放下过。
　　此刻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软的硬的恶心的招数都用了，他就跟个牛皮糖一样！
　　她听到了头上的他笑出声
　　郑维“这个警嫂我让你当定了！”
　　怀里的人也乐了“真不怕别人骂你舔狗啊。还当定了！”
　　“那些子虚乌有。”
　　“…”
　　李禾还是觉得心虚，她就是那股子自卑感油然而生理智跟感性在打架。可她知道今天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用着那很难想象有人会这样爱着自己的思绪她最终还是跟那个名为“感情”的牌下了赌注。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试用期一个月。过后怎么样随缘。”
　　她自私且珍惜
　　“三个月。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时间我来定。到时候真不行，我跟你分道扬镳互不来往。”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放手一搏。他不信三个月会对别人没有一段感情或是好感！怎么样都得让她离不开自己。

　　如郑维所愿
　　李禾是当了他的女朋友。只不过是因为李禾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前面两个月李禾对他爱理不理，就是让他看清自己的面目。
　　可郑维依旧哄着法的在她身边溜达。
　　最后两个月李禾忙着收尾年底工作，郑维选择了去考核过后去自己家那边工作。年底的交接忙不胜忙。
　　郑维是需要出警，不停的出警。每天有这样那样的事出警，根本没时间玩手机。
　　而李禾是忘了三个月约定这个茬子…

　　二十八下午，李禾才领着李望迟迟的到家。
　　还没到家，在大路上李禾就扯着嗓子喊“爸！妈！奶奶？？我回来了~”
　　身后的李望拖着行李箱追上她。
　　李爸在阳台上就看到自家姑娘们从路口那跑过来。他赶紧躲开往里走。
　　屋里的李妈妈在忙着煮菜也不忘回应李禾“哎~小心点！！”
　　话没讲完，李禾直接把密码箱从公路上一推滑下去自家阳台上。最后行李箱在阳台中间停下…
　　“你这密码箱寿命真长…”李爸感叹
　　噔噔噔～
　　李禾从公路上跑下阳台，背包一丢放在台上，跳下去在门口水龙头洗手。“那是~当初一出来我就赶紧买了，两百五的密码箱质量就是好。虽然价格不好听~好歹跟了我五年了~”
　　灰色的密码箱最后被李望提了起来，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阳台上。尴尬中带着些许兴奋。
　　平时李禾打视频的时候他们会一起聊天，可真正见到了家长，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自己是李禾强制做主跟他家扯上关系的…
　　视频时自己还能尽量避免尴尬不说话。这是真真切切的跟着回家了那又是另一种感想了…
　　比起李望的担心，李家人对李望的到来反而更加热烈庆祝。
　　李爸把他两的行李抬去二楼，随后拉着李程下来见新哥哥。他家可以没吃没喝但必须有礼貌。人到访要问候，过后随意。
　　李妈妈头都没抬起来就对着门口喊“让你哥洗洗手，吃饭了。”
　　听到(你哥）两字的李望僵硬的站着几秒，而后反应过来才往水龙头走去。
　　他很久没听到有父母在自己前面说“你哥”这两字了…现在听到，突然觉得有点点胸闷气短…
　　中国的饭桌上大多都是闲聊家常话，询问孩子情况要么商量事情。
　　李禾家有点不一样。
　　她家主张食不言寝可语。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姿势也不能东倒西歪，吃东西尽量别出太大声音。
　　比如，吃骨头可以嚼碎有声音。但吃粉，面条，米线类就不能吸出声来。
　　在外面野惯了的李禾都不敢在家里肆意妄为。

　　吃完饭过后，李奶奶拿着一个手镯过来给李望。
　　李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老人。
　　李奶□□上带着一顶深蓝色帽子穿的是她们少数民族的服装，手有些抖递过去给李望“我家每个子子孙孙都有的。习俗。”
　　李爸坐在阳台上靠着墙看着下边的人，本身就长着一张严肃脸的他此刻在太阳底下渲染上了几分温和。他轻轻的吐了吐吸进去的烟，身旁烟雾缭绕。
　　“拿着吧。纯银的。老银，市面上这样的很少了。不用戴着，收藏起来就行。”李妈妈笑着拍了拍李望的后背，随后开始怼李禾“你可别给李禾啊！这是你自己，回头她抢了你告诉我，看我不打断她狗腿！”
　　李禾“妈你过分了！我哪敢惦记这么点啊！我惦记的是我的嫁妆！嫁妆！哼！”
　　“哈哈哈哈哈哈”房间下欢声笑语一片
　　还在笑声不断中，李禾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拿着李禾手机在充值游戏的李程觉得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随意的点起接听，还打开了扩音器。“你…”
　　好字都没说出来对面响起一男生声音“你到家了没？怎么不跟我说声？我还担心你坐车晕不晕车尼。”
　　一瞬间所有人都望向李程。感受到所有视线李程眼睛眨了又眨，他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手机的主人也站在门口笑话似的看着自家兄弟。等着他继续讲电话。
　　没听到声音的郑维以为李禾出了什么情况，紧张的对着电话喊“李禾？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又看向了李禾。
　　李禾从看热闹到变成电话的主人公。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三天前跟郑维说过今天会回家，所以不用担心…
　　“哈…哈…找我的？嗯………”她尴尬的走过去拿起手机，刚要把免提建按下。
　　电话那头郑维还在呼唤李禾名字
　　阳台上的李爸声音穿了过来“别按。继续接。”
　　李禾内心问候了郑维祖宗十八代一个遍同时祈祷着他千万别乱说话啊。
　　随后她小心翼翼的回他“我在…到…到家了…那个我和家人在聊天尼。先不说了啊。”
　　嘟嘟嘟
　　挂掉电话，李禾的眼神简直是要叨了李程
　　李妈妈立刻转身去房子里拿起凳子出来拿一个给了李望跟李奶奶坐在一边看热闹。
　　李禾无声的抵抗着他们无情！转头对着她爸爸就是下跪“爸！我错了！”
　　“错哪了？”李爸严肃的声音响起
　　李禾认识错误很诚恳“错在我谈恋爱不报备！错在我还没二十五岁就鬼混！可我二十四了！谈个恋爱不犯法啊…”最后那句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李爸爸此刻心情极度复杂。她觉得自己姑娘长大了，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可没想过这一天这么快。
　　以前总觉得她还小还小，一转眼，大学都毕业了参加工作了，还成长了不少。他很欣慰，也很害怕道路上遇人不淑。他们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保护她，有一天总会有人接替他们的位置来保护他，可没想过这么快…
　　还是让猪给拱了白菜，而且猪还这么嚣张！
　　李爸爸开始了一堆质问“年龄，姓名，爱好，在哪工作！”
　　“郑维，比我大一岁，爱好女，工作民警。”这也是她知道的啊…
　　“怎么认识的？”李爸声音大上了一倍
　　李禾紧张的低下头赶紧说明情况“高中认识的！”
　　“你高中就谈了？”
　　一听他声音不对劲，李禾赶紧三连否认“没有！没有！没有！”
　　她还记得她爸之前说的，二十五岁之前谈恋爱。带男人进家门，他就打断她的狗腿！拿着菜刀拦在门口，家都不给她进。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渐渐明白是怕她遇人不淑…可她还是偷偷的谈了，还撕心裂肺的度过每一天…
　　果然家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道理都是有原因的。。。
　　“在一起多久了？”李爸板着张脸继续发问

　　李禾想了想举起手“四…四个月了吧？”
　　“胆子肥啊李禾！四个月了还不跟我们说？要不是人家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听见了，你是不是还要躲躲藏藏的跟人家好啊？”
　　面对李爸的怒气，她可怒不可言。闭着嘴巴在哪继续听教诲。
　　李爸是恨铁不成钢。“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和他分开嘛？”
　　要是早前李禾肯定一口答应，可这一刻她逆反心理又上来了“谈个恋爱怎么了…别人来跟你提亲你不还让人家自己上去明市找我的嘛…”
　　“我自己找了你又不乐意…”
　　李爸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这个牛脾气“那能一样嘛？我是让你找你喜欢的！你…”
　　“喜欢！喜欢。就喜欢他了！怎么滴！”李禾的脾气随了爸爸，都是一吵架前头软软后头气势逼人，你不认错我觉不认错，你要僵着我也僵着那种。谁都不服谁…除非比自己有理。可这次是她有理在先！
　　“学校里不找，出来外面找谁啊？你都看不上别人喊别人自己提着鸡去找我，别人不乐意你乐意了。那我自己找一个合得来的，不用烦你的，都乐意了也不行嘛？”
　　“你看我像是乐意的？”他是说过别人拒绝过别人没难过别人靠近他。可这性质不一样啊…万一找来的不行，回头什么事都能发现，他还不清楚那人。怎么放心让他跟自己姑娘好…
　　李禾立马声音弱了下来“反正…反正他挺好的！不信你问李望！”李禾开始甩锅。
　　坐在前排的李望突然被点名，他都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辩词都没想好“是…是…郑维很喜欢李禾…”
　　这凌磨两可的语气。简直封神！
　　最后李禾又被放去房间里面壁思过。
　　家门口李妈妈坐在门前小声笑话自家老公“不回来又想得紧，打电话一口一个宝贝。一回来就这里找茬那里找不痛快的。人也老大不小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
　　“那不一样。哪天被骗走了，你也别哭啊！”李爸
　　李妈妈“哟呵，谁哭还不知道尼！我倒是乐意她赶紧被人带走，省得嚯嚯我。”李禾的随意性格捡得了妈妈，感性也随她，所以养李禾的时候几乎都是放养式。原本以为他们都不用太担心什么。可李禾还是跌跌撞撞的长大了…
　　三楼房间里
　　李禾帮李望拿背包进房间里面。李望提着自己行李紧随其后
　　农村的房子都是独栋墅，家里盖房子随意。李禾家有点陈旧，家的年份跟李禾差不多大，就小李禾两岁多。所以不像其他家那样崭新。
　　可一进去房子里却别有洞天。从一楼侧面上二楼，二楼是三个房间，然后从过道绕道三楼。三楼就两个房间。当初他家才一家四口，所以二楼的房间刚刚好。加了三楼是因为后来李奶奶过来跟着住。所以李禾搬去了三楼。
　　一上去三楼看到的是两边不同风格的墙，一边是粉色系，一边是浅蓝色系。是两格对立的房间。由于时间长久，强上的漆都有些淡化。
　　往前走还有一道透明玻璃门跟阳台隔开。都不用打开去阳台，从里面都能看到外面的高山远景。
　　“你住粉色这间。”李禾帮着他把行李箱推进去房间里。
　　“好”
　　刚进房间门口，李望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除了一张床，都是书架。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李禾买的各种书…
　　李禾爱不释手的上前拥抱了那些漫画书嘴里呢喃“终于见到你们了~ 想起你们了~”
　　这是她每个星期都跑书店，书刊买的所有宝贝。除了形形色色的书还有各种继续推在书架上。李望随意拿起一本一打开就是各种花式场景…“你这样把本子放这里不怕他们说你嘛？”
　　李禾摇摇头大方承认“他们知道我的爱好。所以没太阻拦我看这些，学习跟上就行。除了我爸脾气暴躁点，我奶奶旧思想看不得欧美那些东西，她都行。所以他们不会随意进来我房间。”
　　“我感觉你妈妈挺特别是。很会理解人…”李禾
　　“那是~我家思想最开放的就是她。”李禾拿起一本知音漫客随意翻开看“我弟跟我一样喜欢二次元的东西，只是入腐程度不一样而已，他就磕磕cp，我是有时候无肉不欢那种。可能都随了我妈，一年前我妈一直让我弟弟去相亲，觉得他老大不小了是该谈恋爱了，不然怕他有问题。后来我弟看不上那些人，我妈突然来问我…接不接受我弟弟喜欢男人…给我当场吓死…我以为我家要断后了。后来她说弟弟看不上那些女的，以为弟弟喜欢男的我才明白她思想有多超前。我还试探一下她要是真的喜欢男的怎么办？她说:不知道，不过是弟弟爱的，可以接受。”
　　李禾拍了拍他肩膀“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也别担心什么。他们能理解的。不然不会喊你过来过年了。”
　　“嗯。你家氛围真好。”李望突然有些羡慕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喜欢什么都能得到父母的给的偏爱和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