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的还是椭圆》九耗子

34、第 34 章

　　。34

　　一年后

　　六月份是轰轰烈烈的毕业季。
　　属于成年的高中生，也属于成人的大学生们。
　　李望穿着李禾给他买的汉服，手上拿着一束向日葵前往李禾的毕业典礼。
　　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那会由于她自己的兼职跟毕业典礼上许多事情给冲突了，公司也不给请假太多天，她就辞职了，直接回了学校。也不知她在忙什么。上个星期的时候自己才收到快递信息跟她微信。说是必须穿着她买的那套衣服来，还需要准备一束她喜欢的向日葵。
　　不明所以的他还是答应了。今天下午提前下班来参加她毕业会。
　　想想自己那时候…
　　满满的都是遗憾。
　　可又不算，身边好像有她一人…

　　这是他这一年以来第无数次来她的学校。以往都是给她送东西，来接她各种事。今天是见证她真正步入社会的家长身份。

　　李禾他们学校里种的都是各种颜色的夹竹桃。每次来都鲜花盛开，仿佛花永不凋谢似的。

　　“在哪？我都收到信息说你到了。你直接来我宿舍吧。我们还没去礼堂。”李禾拿着手机打电话给李望。
　　她们学校有一个好处就是家里人探望什么的，门卫会有记录，然后信息直接发送到你手机里提示。
　　第一主要保证到访人员的准确性，第二确保学生自身安全。第三统计出入外来人数保证学校学员安全性，防止以外发生。
　　不好就是…没惊喜。
　　不过当学生的，除了男朋友会给你惊喜，家人是不会了。谈个恋爱还得偷偷摸摸。
　　宿舍里几个姐妹们围着李禾开始调侃“哟，你哥们来了？让你介绍给我们你不给，不会内部消耗了吧…”
　　“就是，长得清清秀秀的，那性格温温和和的就适合我~ 你还藏着掖着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别闹腾了，去拿外卖 依~”
　　李禾没理几个人，自顾自的看自己装备齐没齐全。
　　差不多十分钟后
　　咚咚咚~
　　“开门！”依香轰拿着外卖在外面疯狂敲门。
　　润建琼开着门一脸嫌弃“淑女点。”看到门口的李望之后改变了语气“哟，你也到了？进来进来吧~”
　　李望站在墙边不敢往里看，只询问“方便嘛？”
　　“方便方便，都不换衣服，哪有不方便的~”
　　引得宿舍里几人哄堂大笑
　　李望点了点头，提着花跟外卖进门。随意的把外卖放在桌子上。
　　放眼望去，宿舍都被搬空了几乎。只剩下几样简单的东西。几人都穿着学士服。
　　“毕业快乐！”他走到李禾的位置，把花送给李禾。
　　没成想李禾拒绝了他。
　　“……哥。花吧…不是现在给的…”李禾有点尴尬的拉着衣服往下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宿舍里三人笑得合不拢嘴。
　　李望一脸懵逼的看着前面的几个人，又看了李禾。
　　“咳咳咳…”李禾象征性的咳了下“那个…花是我表演完了之后给我的…”
　　“哈哈哈”
　　“鹅鹅鹅…”润建琼直接笑出了鹅叫声。
　　依香轰还优雅点，弯着腰笑着。
　　王娟实属更没风度，直接把脚搭在桌子上大笑。
　　李望听了之后明白了。小姑娘好面子尼。不过也确实该送。头一次上台表演，可以鼓励鼓励~
　　“笑什么笑，吃饭！”李禾没理他们。也不怕尴尬了这回。反正是她要求的。只要她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李望。
　　“你要不是来点？我们点的挺多的。”李禾把手机的饭移到李望旁边，拿起凳子给他坐下。自己去柜子里翻着一次性碗跟筷子拿过来分了点饭。
　　依香轰跟王娟也把自己的饭分给李禾。平常就他们三吃的少。每次点东西回来都是只吃几口就不吃。
　　不过零食，小吃那些除外…
　　李望也没矫情。自己一下班就跑回家里换衣服，然后直接过来。本带她出去吃的。结果刚到楼下就发现他们宿舍人下来拿外卖。然后自己宿管那里登记，也帮忙提上来了。
　　一看才发现他们四个人点的比四个男生吃的还多…
　　两位骑手在门口等着，跟一位他们经常吃的那家脆皮鸡炒饭老板一起。
　　四倍不一样口味的奶茶…
　　肯德基套餐…
　　四盒鸡排饭…
　　“可乐给你了。我不喝。”李禾把肯德基里的冰可乐拿给李望，拿着鸡翅在那啃。“等会你跟张杰（娟的男友）一起坐一排啊。估计三点钟就到了。然后晚上我们几个吃一顿再散伙~”
　　“嗯，可你们不是有聚餐嘛？你们不去？”她记得李禾的行程上不是发的有一个毕业聚餐来着…
　　“多大点事，不去。”润建琼摇了摇手回应
　　李禾对着他满嘴油的笑了下“那个是自愿的，每人一百五，然后KTV玩。我也不爱去。”
　　王娟把碗里的肉都扒拉给李禾，李禾把自己甜点分给王娟“男生应该差不多都去，女的只看到那几个经常爱跟他们玩的，要么经常出去981那几个，没看到几个去的。”
　　“我听说，他们今晚不醉不归。我喝不得酒，就算了。也不爱唱歌，不爱热闹的。去了也没意思。干坐着啊…”王娟对甜点情有独钟。一向喜欢安静的气氛。
　　之前一起住外面的时候天天带甜食回来吃。半年前她男友换地方了。他们才搬出去住，这会换了一个新的男舍友。所以李禾久久的才去一次他家。
　　“我吧虽然喜欢热闹。可多多少少合不来。也没去了。怕吵架哈哈哈。”依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朋友圈里也是三天两头的不是这个酒吧就是那个碰杯，跟班里的人也没几个玩的去。自然不凑热闹。
　　只有李禾这人，爱去去不爱去不去。
　　说实话，大学四年下来，根本班里没熟悉几个。她之前一心玩游戏打游戏，成绩不落下就行。还沉浸在失恋里无法自拔。后来又照顾李望，这一年里，疯狂的学校跑。公司跑。这一个月来除了毕业论文。还要被班长邀请去参加毕业曲目…还有个走秀的。她都愁死了，哪里还有机会跟人交流。
　　最多就拍毕业照那几天才认全了班里人。
　　“哎，我家那位到了。等会上来让他换衣服先。”王娟看着手机提示，往微信里给他发语音“上来吧，李望也在。记得登记啊~”
　　五分钟后，张杰气喘吁吁的站门口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进进进~”
　　姐们几个对着门口招呼
　　王娟拿着袋子对着张杰喊“大工程师，换衣服吧。”
　　“还真穿啊？”虽然他口中拒绝，可依旧跟着王娟往卫生间走。
　　“那不然尼。要你来干嘛！”王娟推搡着他进去换衣服。“赶紧的！还有一个小时了！”

　　等张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李望才发现，他两穿着同款汉服…
　　这要是男女，多少算情侣了…
　　“嘻嘻嘻，给你们买的家庭装。走，拍纪念照去~”原本他们是打算结束了再拍，谁承想张杰提前到了。那就这会拍吧。白天光线好。

　　足球场里，四位女生穿着学士服站在一起拍了一张张不同姿势的图片…
　　李望不停的给他们拍照。
　　这一年以来，他经常跟李禾去漫展，从不会拍照的他被李禾训练得现在都能拍出花来…
　　旁边站着的张杰几乎不敢说话。
　　分明是等他两一起来拍的。结果又是这几个女的一起了…
　　哎。少说话多看看吧。回头被骂不出力还逼逼叨逼逼叨…
　　每个场景都是他们几人不同的换队友拍，然后最后一张才轮到自拍杆上，加入他两男的。
　　一青一蓝的汉服混入藏紫色的学士服中。
　　咔嚓一声
　　保留了美好的年华。
　　两年半的礼堂里，不停的坐满了学生。右边的六排往后位置都留给可以来观看自家毕业典礼的家长们。
　　半圆的礼堂里，几乎坐满了人。
　　舞台上灯光一打开，红色帘子缓缓往两侧移开。主持人从两边进场，两男两女相互搭配着。
　　首先是每个班的优秀毕业生去领奖，和院长拍照。
　　令李望没想到的是，李禾也出现在了讲台上。可想想也合理。她如此优秀。她也值得。
　　等颁奖结束李禾下台悄摸的把东西都给李望，提醒他人可以丢，她的这些不能丢。都是今后的路。要赚的钱都得看它了。
　　李望笑着保证一定紧紧抱着它，一只苍蝇都靠不进。
　　人一走，张杰无语的拉过李望手中的塑料袋“神神秘秘的，当宝贝一样。还拿塑料袋装…给我看看是什么。”
　　“哈哈哈，看吧。”李望笑着把东西递给她。多少有点尴尬。因为旁边的家长们也都探头过来看着他。
　　估计在他们眼里。自己这年龄跟李禾差不多，都以为是她男朋友吧。刚就有讨论说明目张胆的。自己是没在意，估计李禾也不会在意，不然也不会喊他过来了。
　　张杰一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才惊呼“是有保护好的原因的…”
　　“哟，你这女朋友不错啊。还是个双学霸。”一家长从后面探着头过来对着李望讲。
　　旁边的一位叔叔也点了点头“嗯。那会计师证不错。我儿子都没拿到。”
　　“是嘛？给我看看。”前面的一阿姨说着就拿起张杰膝盖上的证书翻了翻“真的啊，还是个中级的。我闺女说考不过尼。学校里就两个拿到中级的。原来我后背就有一位啊。”
　　李望听着他们讨论李禾，心里是又替她高兴又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引以为豪“她一直很优秀。”
　　前面那阿姨还一直在扒拉李禾的东西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张杰不乐意的督促她看前面“阿姨别看了别看了，再看也是他妹妹的。”住了半年多，张杰多多少少知道点他们的故事。他忙着把东西给李望“收着吧。回头真不见了她跟你拼命哈哈哈。是比我家丫头优秀点~”
　　哎，他家丫头太佛系了。考个什么证都是他逼着来的。说以后用得着她才会主动。
　　后面的阿姨两眼放光的看着李望“你妹妹啊？我还以为你女朋友尼。那你们爸妈肯定很好看，你都长得清清秀秀的，你妹妹那长脸也贼好看。智商还高，父母得多优秀啊。”
　　李望侧着转身对后面的阿姨道谢“谢谢夸奖，我会告诉她有人夸她的，她父母确实优秀。长得也很好看。”
　　后面的阿姨不敢说话了。心想这两人都是兄妹，可怎么这哥哥说的话怪怪的，难不成是离异家庭？不然怎么父母没来，只来了哥哥？
　　李望翻着李禾的那些证件，心思根本没在舞台上的表演节目。
　　她记得李禾数学很差。高中的时候还很不喜欢数学。虽然不知道会计学的什么，可估计也相关。这还是她为了自己跟她父母保证考下来的。
　　这一年时间里她肉眼可见的压力浮现在脸上。之前还不会发泄出来的时候又不愿意跟自己讲，结果硬生生的憋着，脸上还长满了痘痘。去了医院自己才知道那是压力过大才长的。她用了四个月时间，它才消耗下来。
　　他那会发现，无形中，他也带给了她很多压力。
　　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以前为了别人作死。可没发现身边有个细心照顾自己任何情绪的一个人。而自己总会无形中伤害到她。
　　原来真的有不是血缘关系的亲人。
　　比血脉还亲…
　　父母总会想从他这里索取每一处能索取的。巴不得什么都奉献给他们，自己有任何一样不满意的，都觉得我自私。
　　可无亲无故的李禾总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填补自己的创伤。
　　他没吃过的东西，他没去过的景点，他没玩过游戏，他没去过漫展，他没cos过。过去的大上半年里，她都在自愈自己。
　　也好比现在她让自己来参加活动，是为了弥补去年的遗憾吧。
　　李望强忍着泪水，一直不停的在眼里打转。最后还是忍不住。无声的掉在了李禾的那些证书上。
　　还好观众席光线昏暗，不然都知道他在哭了…

　　李望忽然感叹，他们这毕业典礼比自己学校迎新晚会还隆重。除了前面的大合唱
　　有舞台剧的，有热舞的，各个班的街舞舞台比拼，大多都是韩式表演化的舞蹈…
　　终于到了优秀环节。根据李禾给他的提示。她是第三个出场的。服装她说保密。
　　主持人报幕“接下来是动漫社的表演环节，有请欣赏舞台 “相伴” ”
　　迎面走来的第一个是一个动漫人物cosplay雪女，而后是云曦，李禾的云韵。
　　……难怪她提醒自己她是第几个出场的，原来带了面纱。看不出人脸的……
　　他发现李禾很适合穿这一类的古风服装。不考虑安不安全。她身材就摆在那里。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这个样子吧。
　　等女生cos走完，后面跟着的是男生们。
　　最后曲风一变换成【爱的华尔兹】
　　女生们换成婚纱，男生们穿着西装。
　　音乐响起，女生们牵着男生的手翩翩起舞。
　　音乐结束，舞台并没有落幕，反而直接连接一个舞台剧，是讲述刚步入社会的青年们懵懂迷茫，到后来的一步步坚信不疑。
　　李望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想起自己的人生经历。他突然觉得好笑。
　　不是社会险恶，是人心险恶。
　　愿他们被世界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