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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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大公推来一份印刷精美的庆典入场票，“伊芙那边后续收尾太差，露出了马脚，被某些人盯得很紧。
这次，你用我的名义进去吧，对外就声称你是我的远方侄子，从偏远的乡下地方过来，是为了见见世面才来参观庆典的。”
白濑沉默着接过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去看看吧，这次的庆典相比起以往会更加有趣呢”大公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神秘主义吗？最讨厌你们这种谜语人了。
……
庆典当天，白濑借助大公的名义顺利地坐在贵宾席的席位。
这里不仅视野开阔，而且还有留影屏幕同步，可以放大或者缩小画面，清晰度极高。
训练有素的侍女们不时穿梭在人群中，端着的托盘上是美味的食物和清爽的饮品。
什么叫人上人？
后仰，这才叫人上人！
审核走绿色通道，一切程序都被简化，无需浪费过多时间。不像那边的平民，排成一条条长龙般的队伍，哀叹抱怨声不绝。
人上人的感受从何而来？
就是从人类所制订的各种标准划分而来的。
诶，我平时所享受到的东西是你终其一生也无法窥见的风景，我有特权，而你没有——优越感和高人一等的傲慢就自然而然地诞生。
……
坐在白濑周围的贵族们，开始还有点端着架子的矜持，得知了他的身份后，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
当然，还有一些人嫌恶地转开头，不屑与他聊天一般。
这种人一般是顽固的保皇党，认准了皇帝陛下，就在背后摇旗呐喊，属于是一条路走到黑的类型。
“说起来，您的叔叔——大公阁下怎么没有出席呢？”眼前的男人露出一个夸张、分外谄媚的笑容，但还有几丝隐藏得极好的怜悯之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关键词搜索：无子的大公，乡下来的远方侄子。
想到的什么东西都完全刻在脸上了啊。
也不排除对方是故意没有隐藏好所思所想。
毕竟，在未来“上司”面前表现得比他还机智，没有给他留下发挥的空间，你还想不想干了？
“啊，可能是病情加重了吧，您知道的，春秋季是一些疾病复发的季节……”
“那可要当心了啊，我那里还有几瓶上好的滋补佳品……”
“嗯嗯，是的……是这样……恩，没错……您的想法很有远见……”
熟练地敷衍过去，白濑转头看向庆典那边。
……
庆典首先是无聊的展示武力的环节。
军团浩浩荡荡而过，战甲如鱼鳞层层叠叠，威严之气蔓延，气势雄伟豪壮。
周围的人都坐得板板正正，好像看得很认真似的，但白濑敢打赌他们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旁边腆着肚子的男性贵族小指不停轻微地抽动，白濑仔细地用余光观察它抖动的频率，竟然拼成了帝都最近流行的小调的曲谱。
好无聊啊这人（摇头）
我愿称之为摸鱼小天才。
前排的贵妇人不紧不慢地挥动着羽扇，一阵阵刺鼻的香风被吹到后面。
有几个人破了功，喷嚏此起彼伏，汇聚成一手交响曲，像是在为军团伴奏。
更前排的大家长们回过头，恶狠狠地瞪视他们。
死亡眼神——盯
他们讪讪的笑着，像是课堂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包的学生，立马坐好了。
……
下一个环节是展示各类新式武器和创新法阵。
魔能湮灭炮——据说是研究魔兽晶核外壳的储能原理，然后破坏结构间的平衡，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轰”
一朵朵巨大的烟花盛开在无垠的天空。
爆炸即是艺术，口径即是正义。
而后推出来的炮，威能更强，流线型的钢铁怪物呈现出残酷而冰冷的美感。
泰坦大陆丰富的材料，以及它们优秀的性能，赋予了武器无限的可能。
白濑被吸引了注意力，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果然还是使用空间法阵，转移到背后，反手把他们通通放翻？不行，炮台上的法阵可不是摆设，上面一定添加了反制措施……”
哎，等等，我不是来观看庆典的吗？怎么突然就开始运算起来了？！
果然，已经被题海给同化了吗？
……
前面的环节都顺顺利利过去，最后的重磅环节是祭祀仪式。
这是祭祀大帝西恩的仪式，所有人都要俯身行礼。帝国每年庆典都要来上一遭，属于传统+□□了。
具体流程是：陛下致辞—大公致辞—xx致辞，最后才是祭礼。
反正前面的流程白濑都没有怎么看，通通略过了。
致辞听得人昏昏欲睡，依旧是那些陈词滥调，好像在他们的口中，帝国一片祥和，明天就能重铸荣光似的。
祭台上是开国皇帝西恩留下的一柄随身武器，历经千年而锋锐不失，是一柄难得的神兵利器。
祭礼的主持人是埃德加，他穿着一身仿照西恩大帝身上的金色战甲，显得极为可爱，白嫩的脸颊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围观群众们赞叹不已：“我们的小殿下是多么的优雅啊，良好的礼仪、举止有度，从他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来他对西恩大帝的崇敬。”
“这才是我们帝国的未来啊……”
“你说的不错……”
……
埃德加将手放在神剑上。
一霎那间，原本平平无奇的圆台突然上升，放出能将人眼睛刺瞎的光芒。
“咦，往常这里好像不发光来着？……到底有没有发光啊？”旁边的男人发出一声疑问，随后痛苦的挠头，思索着。
帝国这么重视的环节都不记得，鉴定了，你也是个不听讲的差生。
……
在极高浓度、接近凝实的能量冲击下，埃德加很快被它所融化，首先是双手的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骨架，然后是身体，躯干也被无情地冲刷干净。
血肉滴滴答答，像潺潺的小溪流淌，而后被高度凝结的能量所蒸发。
但他还是没有死去。遗留在血脉中的力量在不断修补着他的肉身。两种能量把他的身体当成了激烈的战场，在拼命地争夺地盘。
如果内视他的身体就能发现，两种能量泾渭分明，它们互相吞噬缠绕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浑身剧痛，翻滚，嘶吼着，几乎成了一个金光的聚合体。
但他的嘶吼也是无声的，预先安排好的圆台上的隔音法阵依旧在稳定地发挥作用。
他在独自演着一场荒诞而滑稽的默剧。
……
坐在看台上的人们只见到一阵光芒填充了整个视野，高台上的小王子消失，然后是一个光人在滑稽地翻滚着。
能量输出愈加猛烈，仿佛无穷无尽。似乎意识到了埃德加的挣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从里面出来。
光芒影影绰绰地勾勒出一个人的身影，他身穿金色战甲，满是威严，右手扶着腰侧的长剑，头直直昂起，神情充满了傲然。
——那是西恩大帝，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曾经统治大陆数千年的雄主，难道他即将复生？
溢出的能量冲破祭台，由高浓度向低浓度扩散，无数金色光粒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盛大的光雨。
……
“是今年的新节目吗？跳得好奇怪啊。”几个不明事实的观众们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我有内部消息，这个节目的名字就叫《辉煌之路》，领衔主演就是咱们的埃德加小王子，主要是向先辈致敬，表达了对他们筚路蓝缕，为我们开出先路的赞叹和敬佩之情……”几个理中客振振有词地分析着，享受着周围的人崇拜的目光，更加兴致高昂。
“真的是这样的吗？”那种痛苦，不用言语，仅仅凭借肢体动作就让人心中一悚。
但是这种猜测很快就被他们从脑子里抹去，很快附和起来，说着一些祝愿帝国的话语。
……
几个守旧的贵族眼眶湿润，注视着虚影，感慨道：“大帝，是您回来了吗？”
更有甚者，低头亲吻着地面，激动无比。
他们指的大帝当然不是当代平庸无能的国王陛下。
在泰坦大陆上，能称作大帝的人有且只有一位。
他们无视了埃德加的苦痛与折磨，心满意足地看着金色的能量体，互相窃窃私语着：
“仪式很成功，大帝能够归来了，我们没有辜负他的嘱托。”
“小殿下如果能知道自己换来了大帝的存续，一定会很骄傲和感动的……”
“小殿下，不要怪我们，只有大帝才能拯救日薄西山的帝国。”
重铸家族荣光、在政坛上再进一步、掌握更多权势……无数的野望在他们的脑海里浮现。
太棒了！
太棒了！！
太棒了！！！
这是必要的牺牲。
何况，牺牲跟所得到的东西对比起来，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也笑了，愧疚的阴霾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
他此时的神色与大公竟有几分相似。
反正，对于寿命悠长的他来说，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帝国却不能不救啊～
他自己没有能力，于是就决定依赖自己的祖宗——开国皇帝西恩。
属实是啃老啃到位了。
……
而那些没有资格入场的庶民们，他们只是看到了浩大的金色光雨，在此刻，平等而一视同仁地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这是他们终其一生也难以见到的盛大景色。
于是，他们像猪崽一样挤挤挨挨，畏惧地趴伏在地面，不住地磕头。
……
光芒不住凝实，大帝的头颅、双臂被勾勒出来。
他的威严的面容也被勾勒出来，双眼微闭，似在世的神袛。
……
“伊芙，你怎么也来了？”白濑疑问道。
少女衣袂飘飘，一个法术把贵族男人丢开，施施然坐在白濑的旁边。
“是空间法阵的合理运用啦……这个的原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道虚影，真正的我在空间与空间的夹缝之中。现在，只有你能看到我哦～”
少女好像有些苦恼，她望着虚幻的光影，皱紧了眉说道：“麻烦了，我可不想跟大帝打一架什么的啊。”
白濑偷眼去看身边的伊芙，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难道不怕么？
还是一串串头衔堆砌而出的大帝让人太过畏惧了呢？
“都不是哦，好歹西恩大帝也是我崇敬的对象嘛。
不过，他们这个法阵有点粗糙了，最终的结果可能不会按他们的想象发展。”少女好像能看出来白濑在想些什么似的，反驳道。
就让我看看，我埋下的伏笔，得到的结果如何。
……
“咦？”
祭台中心传来疑惑的声音，光影像供电不足的灯泡，晃了晃就消失在原地。
而那痛苦翻滚着的、十一二岁小孩身形的光人竟然像是在笑一般，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而后，血色的细线像异色的泉水涌入光海，把绚烂的光海染成血的颜色。
怨念、不满、憎恨在上面缠绕翻滚着。
“魔族，是魔族啊！”有人惊叫着。
血海被操控着分出几支。
最强大的一支水流定定地对准了尊贵的国王陛下。
他原本胸有成竹的神色破碎了，露出惊骇和不可置信之色。
“怎会如此！”
在被翻涌的血海吞没之前，他的耳边听到了一声似哭似笑的低语：“陛下，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父亲？
那么，父亲，和我一起……沉沦于地狱吧！”
随后，他的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
……
贵族们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哭爹喊娘地亡命逃跑着。
有人求饶：“殿下，这一切都是您的父亲的主意，我们什么也没做！
我们是无辜的！”
“啊啊啊啊啊啊！”被吞没的痛苦嚎叫声。
“我们跟你拼了！既然已经被安排好了就老老实实给我们去死啊！”几个人酝酿出反击，无数的光点铺天盖地地落入浪潮，没有激起一点儿水花。
一样被血海吞噬。
埃德加此时没有实体，他感觉着，无数蔓延到四处的浪潮已经成为了他的感知器官。
他无处不在，于是他分出数不胜数的细细碎碎的颗粒，像在晒太阳的猫，把自己的每个部分平展着铺开。
以往的重重情绪如云烟消散，好像觉得他们的逃命姿态可笑一般，浪潮中的无数只眼睛弯了弯，流露出一抹非人的笑意。
白濑看着这一幕心道：贵族们在生死面前也会露出狼狈不堪的丑态啊，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
仅剩的一批人用法力撑出光罩，但光罩就像海边沙滩堆成的城堡，被浪潮轻轻一拍就溃散了。
他们的身影也就被吞没了。
血色浪潮就像一个贪婪的怪物，吞噬着所有的所有。
……
“啊，测试结果不错。他们的血脉力量好像对同是后裔的人不起作用，这是可以利用的一个点。”伊芙在身边喃喃着，羽毛笔在空中飞速滑动，记录着什么。
白濑默默扯了扯她的衣袖。
没有扯动。
啊这……
再扯。
“怎么啦，发生什么了吗？”伊芙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问着白濑。
“呃，你看一下前面吧。”白濑指了指前方。
“嗯？”
“什么！”
在他们的前方，血色的浪潮掀起一个数百米高的浪头，像千军万马冲锋似的，极速冲击而来。
……
“啊，我算来算去，原来是遗漏了这件事啊。”短发少女貌似冷静地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嗓音的颤抖暴露出她的心绪。
“防御法阵，不行，刚才的人已经完美示范了错误案例，空间转移，这个的铺设也需要时间，来不及啊……”
“唉，我倒是没关系，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没真身来这里。亚瑟嘛，就有点麻烦了。”
“别念了，你有想到什么吗？”白濑怀抱着最后的希望说道。
少女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朝着白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白濑眼前一黑，已经做好了重开一局的准备。
那么，就在重开一局前多收集一些信息吧。
“伊芙，你的金库密码是多少？学派的储存仓库在哪里？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白濑极为严肃地询问着少女。
这个盟友不太靠谱，下一局自己收集好物资，独自来carry全场。
……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小灯泡在少女头顶发亮。
“你想到了什么？”
“快说啊！”白濑急切地吼道。
少女没有说话，用手在白濑的后背上重重一推。
白濑诧异地转过头，看见了少女极为平静，像是在思索什么的神情。
……
浪潮扑击下来，将白濑拍出老远。
但是，他惊奇地发现，身上有一层透明的光膜，它只有薄薄的一层，却极为坚韧。
血色浪潮无法侵入。
劫后余生的狂喜在白濑心头如烟花般爆开。
好险好险。
“这是天命主角的’运’哦～”
伊芙如幽灵般飘荡过来，牵着白濑的衣角，小心地避开血海：“所以，亚瑟本身就是最好的防御嘛！
“还有哦，这次的表演好看么？”少女笑意满满，一副求表扬、求夸夸的神情。
“还行吧，就是对我来说过于惊险刺激了，下次再出现这种场面，务必提前提醒我。”白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哎呀，不是说了会很精彩的嘛～”
我没想到你说的是这种精彩啊！
白濑在心中怒吼。
“嘛，其实，往往内部的溃烂比外部的进攻更为有效啊。”少女周身的气质变得暗沉，她看着血色浪潮，默默说道，声音微不可闻。
“那个孩子，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