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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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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短发少女端坐在精美的暗色布艺沙发边缘，法师袍穿的整整齐齐，一丝褶子也不见。
她看到白濑的身影出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圆柱状的白色壁灯伫立，如同一位忠实的老仆人，倾听着谈话。
白濑站在门口，摘下兜帽，露出湛蓝如晴空的眸子，仿佛带着几丝怀念地说道：
“好久不见，伊芙。”
“亚瑟，要不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呢？”少女歪着头坏笑，张开双臂，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我记得，你五岁的时候就不要人抱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唉唉，真是没有情趣啊～”少女像早有预料似的收回手，放在膝盖上。
不要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啊！
这样想着，白濑悄悄放松了些许，慢慢踱步坐在伊芙对面，做出一副身体放松且毫无防备的样子。
暂时过关，不枉他前几天跟系统反复练习，预演这一次见面。
当然，是他单方面说话、演示动作，系统单方面沉默。
“学派离国都有点远，我用了好几次传送法阵才来到这里。
唉，法师团那些走狗，这里不准那里也不准，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但是你知道的，我们才不会屈服。在不严谨且无理的法律中找到漏洞，是法师的必学的一课。
我们总是这样，探索着它们的界限～”少女笑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份窃喜和小小的得意。
“啊，我懂，听说白塔还特意设了一个”法师关押室，有这回事吗？”白濑斟酌着字句回答道。
“哈哈，他们经常把管理者搞得头痛不已，”少女神采飞扬，“我记得某年他们关进去一个亡灵法师，然后无数骨头架子在里面跳了一夜的舞蹈？”
“是的，帝都一直流传下来，也算奇事一件了？”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来谈谈吧。”少女话锋突然一转。
“猜到了，你很少穿成这样。”少女的很少穿的这么正式，在学派里往往是投身于研究，一副不修边幅的做派。
“那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亚瑟，我们想要了解你的态度。”少女身子前倾，眼睛定定地凝望着白濑的眼睛，想要窥见他的内心深处似的。
“我们指的是？”白濑惊讶地挑眉，问道。
“所有的法师。
从初级学徒到传奇法师，都囊括在其中。
是的，你没有听错，也不是我痴心妄想或者白日做梦，我们，包括大陆上所有的法师。”
“这真让人惊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濑面上平静，内心一片惊涛骇浪。
“开始我们也以为这会很难，但是做起来才发现——如此简单。”
“大公反对着皇室，因为他追求更高的权力与地位；中下层贵族也反对皇室，年年的税收已经快把他们压垮了；平民们呢，在地里累死累活，一年到头来也不能养活自己，被盘剥和压榨……”
“你说漏了一个，还有魔族，它们是怨念的产物。皇室的所做所为，想必已经让它们积蓄了许久的力量吧。”白濑补充道。
“亚瑟，我说真的，现在帝国就像坐在一个一百倍威力的爆破法阵上，只要一点儿火星就能把它炸个底朝天！”伊芙神情激动，滔滔不绝地说着。
她的坐姿姿是极为文静的，双腿并拢斜放，膝盖紧靠着。眼眶上的带银色链条的单片眼镜更给她增添了些许的书香气息。
但是当她说起自己的规划时，又有一种难言的魅力，让人愿意听从，并跟随着她——直到天涯海角。
“那么，你们要怎么做来扳倒皇室？”听完，白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或许，帝国法师团的遭遇能告诉你答案。”伊芙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书架前，翻找了好一会，拿出一大叠的资料放在亚瑟面前的桌子上。
“他们可能是容易被策反的对象。”
“上面都有法神的公证，绝对真实。”伊芙笑着，眼中带着哀伤。
也许是怕气氛过于沉闷，她开了个玩笑“我的实力还不足以骗过法神，众所周知，法神的公证是不能造假的。”
白濑看着她带着星星点点泪光的眼，声音微哑，说道：“这一点都不好笑，想哭的话，就不要摆出这副样子。”
可以在我面前哭。
说着，他拿过资料翻动起来。《法师资质研究》、《论人与兽人结构的差别》、《魔纹的镌刻与生物的适配度》……
风轻轻吹入室内，翻动了一页纸，上面显示：
【目的:探讨人类对福特甘药剂耐受度影响。
方法:分两种方式进行研究,具体为:
第一种是将30个受体随机分为对照组、常规剂量组、高剂量组三组,每组10人,
对照组灌喂蒸馏水及药剂,常规剂量组灌喂常规剂量的药剂,高剂量组灌喂高剂量的药剂,
三组按先灌部分药剂—然后分两次灌水、维生药剂。
再分多次灌药剂的方式进行研究;
第二种是将30个受体随机分为对照组……】
福特甘，名字挺好听，却是不顾生命安全，强行激发身体的所有潜能的危险药剂。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资料哗啦啦的翻动声。
白濑翻看着，眉头紧皱。
“这是尤里安？帝国法师团的首席，不灭的长锋尤里安？”白濑指着一张纸询问。
在这张纸上，下巴有着淡淡胡茬的中年男子露出麻木而疲惫的微笑。
“是啊，他们研究、控制和驱使着法师，又忌惮着法师……”
“你看见过帝国的不夜之城吗？
他们说这是帝国自由幸福的表现，不愧是帝国的玫瑰。
实际上，在帝国的都城，一个个嵌套的探测法阵运作起来会散发出无法遮挡的光芒，法师一旦进入帝都，灵魂就无处藏身。
每年都有许多法师在帝都失联。”
“这就是我们的处境，要么屈服，要么死去，连灵魂也不得安宁，被消灭殆尽。”伊芙叹息着说道。
她一整神情，变得严肃无比，极为认真地问道：“现在，我代表那些被伤害、被控制、被奴役以及其他的千千万万的法师问你：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如果我不同意会怎么样？”白濑试探着问。
“没有如果，亚瑟，我一直坚定地相信着你。”少女低头，神情不辨，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声音幽幽。
“好吧，我答应了。”我也是法师，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啊。
“好哦，亚瑟，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们的！”
“还有，亚瑟，我们需要你拍一个宣传片，大概内容就是这些……”伊芙把一份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稿递给白濑，拿出一把留影石塞进他的储物袋。
“对了，这次在片中还要展示几个治愈魔法，我看了一下你以往的学习记录。【生命汲取】和【生命链接】你都有在图书馆提取资料，这里是其他魔法的卷轴，你也一并学了吧。”
“这些魔法都是要用贡献度兑换的吧？”
“没有关系哦，亚瑟，你要记住’四季花园’一直在你背后。”少女的嗓音有些冷，说完这句又重回俏皮，“我们可是一直喜爱着憧憬着你呢，屠龙的大英雄！”
我们会一直看着你的。
“先说到这里吧，既然决定了，那么就开始动作起来吧！”
“大公那里我们已经在联系了，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出面一次；研究会也在加班加点破解嵌套探测法阵；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务，我们也在着手去做。”
“亚瑟，以后彻夜的不眠、繁复的工作就会是我们的日常了，你害怕吗？”少女蜜棕色的眼眸认真地凝望着白濑，眼中有几丝惶恐。
“怎么会？”白濑轻笑。
“大概，不，我是一定不会害怕的。
因为，有你们这样一群同伴的支持，我觉得我没有可以失败的理由了
那些食肉者总要跌入泥泞之中，看看这世间的。”白濑微笑道。
“那么，你的小公主呢？”伊芙仿佛随意地一问。
“伊芙，战争面前无私情。”白濑想了想，嗓音认真而坦诚。
“是的，我们才是同伴嘛～”
真正的同伴。
伊芙推了推眼镜，笑了起来。
………
……
“好，就先说到这里。我该回去了。”
伊芙挥了挥手，“再见，亚瑟。祝你今夜好梦。”
听了这么多根本睡不着好吗！
“这小姑娘的手段真厉害啊。”系统感叹道。
得益于血肉魔法，白濑的感官大为提升。在他进入“四季花园”的据点之前，他足足感觉到了至少几十个生命气息。
也就是说，这座安全屋附近至少埋伏了三十个法师。如果他不同意伊芙的邀请，可能第二天就是“屠龙英雄”亚瑟在国都被魔族刺杀，某某部门监管不力，帝国皇室不作为的爆炸性消息广泛性传播了。
再往深处去想，拍那个宣传片可能也是她备选的方案，提出一个请白濑拍摄的要求。
这么好的朋友，你好意思拒绝她微不足道的一个要求吗？
然后，一旦反叛事起，就是“亚瑟”与反叛军勾结的铁证。毕竟，他在宣传片中展示了以往不会使用的“四季花园”的招牌魔法。
这样也能废除敌方一个强大的战力。
只不过，她不知因为什么放弃了，选择直接当面劝说。
白濑出了门，夜色中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空中。他被冷风一吹，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亚瑟啊亚瑟，你的周围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你为什么不选择皇室一方呢？那样不是更有趣吗？”系统戏谑道，“力挽狂澜的英雄，守护公主殿下的勇者？”
“据我的观察，大陆上的几方势力没有一个是服从于皇室的，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选择皇室，不过是踏上了一条注定会沉没的大船。”
“何况，我并不想做更难的事情，死去一次太痛苦了 。”白濑低声说道。
大船表面光鲜，底部已经满是窟窿，只等一个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