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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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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空中混战,一路犁地,无数大楼破碎,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
太宰治看着他们的行进轨迹若有所思。
这些轨迹都很有规律,分别是GSS的驻地,“k”的据点等等,另外……
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横滨学院和港口黑手党大楼,造成的损失也极其微小。
他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嘟囔道:“黑心的大人们啊~”
原本还在混战的组织成员们看到超越限度的犁平大地、掀翻建筑物的战斗余波,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宛若哆哆嗦嗦的鹌鹑一般。
然后,他们的躯体毫无预兆地被撕成粉碎,拼图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冲击波就像是打开铁皮罐头的封盖一般,地皮轻易地被揭开,地下的避难所显露出来,原本呆在避难所的各国成员就像是蚌壳里的鲜美的肉,头顶的保护设施都被摧毁,他们只能惶惶不安着,接受这末日的审判。
……
时间倒回到白濑与森鸥外的见面的那一天。
星空一般的蓝色羊羹被切成长条状,精致地摆在白濑的面前。
爱丽丝坐在森鸥外旁边,安静地吃着一份红丝绒蛋糕。
红色的蛋糕被切分成几小块,再被银质的餐叉送入口中。
“横滨的那些小虫子也很是使阁下烦恼吧,”白濑说道,“虽然立场不同,但是我相信,我们两方维护横滨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情报交流,互通有无怎么样?”
“先前港口黑手党可是好好的向我展示了一番强大的情报能力呢。
港口黑手党毕竟在横滨扎根已久,我们发展与改革课初来乍到,还需要本地势力的大力支持啊。”
“感谢贵方的信任,不过……”森鸥外有些为难地蹙眉道:“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一份礼物,足够令你满意。”
森鸥外眯起了眼,“是吗?我很期待。”
莫名的,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太宰治送的那个套娃似的一层又一层的超大礼物盒,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森鸥外把这个画面挥散。
白濑突然荡开一笔,说道:“政府有意培养一位超越者,您这边收到了风声吗?”
“培养?”森鸥外喃喃道。
异能力的上限是定好的,只能先天拥有,锻炼异能力也只是掌控、更加进一步熟练运用它与战斗相配合。
这个培养用在这里就显得——非常的微妙。
可成长异能力吗?需要什么代价呢?
森鸥外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一些明令禁止的违反伦理道德的实验。
战败后,一些替罪羊被拉出来处决。那些实验也随之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可实际上,谁知道这背后是什么样的勾当,说不定是转入了暗处,继续为某些“大人物”继续服务。
两方的接触只是初步定下合作意向,至于利益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协调,也留下一些缓冲的余地,不至于撕破脸面。
拿到了一些组织的隐秘资料,白濑调来下属收集那些组织成员的一些随身物品,或者是会议室摆放的装饰物。
人不是机器,总要进食,饮水,维持身体的基本所需。再怎么隐藏,这方面还是会有一些纰漏。
所以,这里就是钻空子的好去处。
“……”
安吾看着装满了三个大房间的物品,欲哭无泪。
“这些东西,都要看吗?”他颤抖着声音,直直向后方躺倒。
“应该……”白濑不确定地说道,他拿出一盒药剂递给安吾,“这些是新开发的精力药剂……忙完这一阵,我们就可以休假了。”
剩余的话不用多说,白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吾打开一瓶药剂,把药水全灌入口中,随即精神百倍地坐在电脑前整理、录入信息。
一天天过去,物品也在一点点减少着。
白濑这些天也没有闲着。他开着辉光视野,走遍横滨的大街小巷,碰到一个白色光点就用手触碰,一幕幕亡魂的生前画面浮现,然后被他归纳,提取出关键信息。
“宗/教组织【圣天锡杖】的一员么,怎么死的,让我来看看……”
层层叠叠的黑色窗帘挡住所有的光芒,一支支白色的蜡烛被点亮,众人站在台阶下,对着一个怪异的神像俯身跪拜,念念有词地祈祷。
“死因是对神不忠吗?”
这位成员因为糟糕的婚姻状况在摆放祭品时无意推倒了神像,这在宗/教氛围浓郁的【圣天锡杖】中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有罪!”
“你有罪!!!”众人的声音汇聚成涛涛的河流,他们一步步围拢过来,将男子包围在中央。
犯错的男子成为了阻挡这河流的一块顽固的小石子。
集众的力量是可怕的,从前亲如一家的教友们都露出了择人而噬的森寒表情,眼睛一动不动,怨恨地紧盯着他。
首领拿出了一把剜心的尖刀,刀锋锐利,寒光闪闪。
画面变成一片黑暗。
这种场面白濑后来直接略过不看,他的重点放在组织的情报上,例如——运输线路的安排、据点的隐藏方式、人手的数目等等。
再与安吾整理的情报互相对照,一张庞大的黑暗网络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白濑得出了一个结论:横滨的秩序十分稳定。
——稳定地混乱着,冲突也是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中。
老首领的倒行逆施使他大失人心,原本港口黑手党的势力也缩小了许多。
其他组织忙着侵占港口黑手党的地盘,积蓄力量,就像一头饿狼,在吃饱之后也会暂时歇息,懒洋洋地卧在地上不动。
不过,饿狼的胃口是永远也填不满的,想到最近沸沸扬扬的五千亿遗产的消息,白濑眯了眯眼。
房间里悬挂的钟表叮叮当当响了几声。白濑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蓝天中,白云悠悠飘过。
咖啡一滴滴落入绘有金色花纹的骨瓷杯中,然后,深褐色的液体变成无色,在输液管中静静地流淌。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被放在白色病床上,其上的条条血痕与白色床单相对比,愈加显得触目惊心。
中也睁开了眼睛,感觉到冰冷的水流被输进血液,他的手指动了动。
“等一下,先不要拔,乖乖呆在这里。”
“家入医生?”
战斗已经结束,中也努力撑起身体,医务室内,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飘散。
家入硝子身穿白大褂,双手抱胸,对他挑了挑眉:“醒了?”
中也点了点头。
“啧,本来我以为这就是一份钱多事少的兼职工作,谁知道,”家入硝子打开柜子,拿出一沓厚厚的药品报销清单弹了弹,“不仅要准备应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伤势,还要锁紧药柜,防止某人来撬锁。”
不过,她也不后悔就是了。
另一个世界的孩子们绽放出无比灿烂的光辉,也给她的匮乏的救助伤员的生活增添了一些调剂。
“那几个私自离校的孩子是你的同伴吧,真是不省心,这种时候还无视禁令出去……”
中也目光一怔,“他们……还活着?”
“是的呢,我们是从一个集装箱里找到他们的,都被注射了麻醉药,在里面呼呼大睡着。
幸好麻醉药的剂量都不大,不然,他们可能一睡不醒呢。”
“是嘛。”中也微微笑了起来,眼眸中全是暖意,“那就很好。”
“你也是,真不让人省心啊。”家入硝子一个爆栗子敲在中也的头上,“笨蛋吗?也不报备学校,自己就急匆匆开车出去。”
中也没有反驳什么,在年长女性的略显粗暴的动作中,他感受到了家入医生潜藏的关心与爱护之意。
不过,真的好痛啊!是大猩猩吗?力气这么大。他在心里腹诽。
“对了,”家入硝子的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你成年了吗?有驾驶证吗?”
“开机车,多酷啊。
是吗——中也?”
“……”
看着中也心虚的表情,家入硝子没有再说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所吞噬,横滨学院的灯光依次亮起。
比起医务室的温情气氛,地下研究所里就略显冷淡。
“魏尔伦,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白濑拉开一个冰柜,N就躺在里面,脸色青白,眼睛微闭,身体僵直。
魏尔伦走上前,拨开N的眼皮,看到他的双瞳散大,再将手指放在他的颈部侧面。
没有生命迹象。
“我很满意。”魏尔伦一语双关。
弟弟的现状不错,死掉的N更不错。
还有……
白濑躲开魏尔伦的拳头,无奈地说道,“杀了我也是没有用的啊,我死亡之后,一切信息都会由我的线人爆出哦~”
魏尔伦冷静下来,拉开凳子坐下,“那个N所写的针对中也的战术计划是真的吗?”
“还是你们编造的呢?”
“是真的。”白濑肯定道。
N的shi体可以用来平息魏尔伦的怒火,至于他的灵魂,自然是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奋笔疾书写计划,常年007,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
还有很多人,比如山下拓也等等敌人。他们的精神被我关在意识空间里,为我打工。
银灰色眼瞳与湛蓝色眼眸对视,气场压抑紧绷。
……
如一泓山间清泉的绿色液体在玻璃试管里晃荡。
涩泽龙彦拿起一支药剂,打量了一会,随手将这支万金难求的药剂丢弃。
“以前的那一种呢?”他随口问道。
“那种……供不应求,暂时缺货。”一旁的随侍人员小心翼翼地说道。
涩泽龙彦想起了喝那种药剂的感受,像是在往深渊坠落,极暗之后是极炫目的光彩。
浮现在他眼中的是一个极为真实的世界,各处细节都做到极致中的极致。
有着蓝色长发的人形咒灵张开嘴,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改造人跳了出来;
额头有一道缝合线的僧侣嘴角上扬,身后一大群黑压压的咒灵出现;
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拉下黑色眼罩,露出如苍天的蓝色眼瞳和其上的白色长睫,嘴唇开合,吐出一个字:
“茈”
从男人所在之处到远方的边界线,片甲不留,所有障碍物都被夷灭。
“新玩具嘛,很有趣的样子。”涩泽龙彦自言自语道。
但是还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他和“新玩具”之间,还需要更多、更多的药剂。
“那种药剂,去找长生集团要。”
“他们会给的。”
请我来演戏,不给报酬怎么行呢。
……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心绪起伏。
办公桌幻化成一张长方形餐桌,精致雕花的银色烛台上,蜡烛燃烧着,烛影深深。桌上铺好的亚麻绵桌布边缘,流苏摇曳。
餐桌的旁边坐满了人。
吉田修一拿起刀叉,笑容满面地割下最肥美的一块肉。
森鸥外抿了一口酒,拿手术刀的手无比稳定,切割着自己的战利品。
费奥多尔双指交叉,面露微笑。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棋盘,黑白棋子已经就位,等待一场激烈的厮杀。
涩泽龙彦拿着一件白色的服装不停地在吉田修一的身上比划。
吉田修一的笑容微微僵硬,“新玩具还不够你玩吗?”
“白色,是仪式感哦~”涩泽龙彦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
“*不穿会怎么样?”
“*会哭。”
魏尔伦说着我要去见弟弟,匆匆离席,只留下一个背影。
太宰治披着黑色大衣,蹲坐在角落,宛若一只黑猫静静注视着在场的众人。
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森欧外眨了眨眼,眼前的幻觉消失,他重新翻阅起眼前的一份文件。
文件的内容是港口黑手党的发展规划,发展过程有迹可寻,势力范围从横滨扩展到关东地区,步骤详细,资料真实,面对棘手案例的处理方法也让他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这份文件的丝丝缕缕,在他的面前建构编织出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红围巾的身影,他如同最深沉的黑夜笼罩在横滨这座城市之上,完全遮蔽了白天和黄昏的光芒。
“这份礼物,真是……”后面的话语被森鸥外含在口中,没有吐露。
只能说是,我也无法做到的最好。
那个人,又是如何计算出的呢?真是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