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为正》白墨苏

8、绑架

　　绑架
　　救护车到，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小傅一起跟去医院。
　　向起正被推进抢救室，小傅红着眼睛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一边叹气，一边自责。
　　“傅正砚，让你嘴馋，非得吃这顿饭，一顿不吃饿的死你。现在好了，他爹升省长，你把他伤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小傅一边哭着一边念叨着，那边抢救室里医生走出来，站在门口叫着：“向起正家属。”
　　医生叫了好几遍向起正的名字，小傅才反应过来，迎上去道：“大夫，我是他家属，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傅越说越委屈，最后干脆低着头哽咽起来。或许是因为从小没妈的缘故，小傅哭起来特别可怜，见他这样，医生有些心疼地道：“没事儿，只是锐器划伤头皮，已经做了止血处理，现在正在缝针，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正常，你也别太自责。”
　　虽然医生说不用自责，可那是谁，那是省长的儿子，省长啊！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老傅和省长差的何止一级，小傅越想越害怕，那边医生为了安抚小傅道：“真的都处理好了。不信你进去看看。”
　　小傅随着大夫的话抬头，擦净脸上的眼泪，跟着对方一起进了急救室，彼时，一身西装的向起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虽然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但脸上还留着零星血渍。
　　小傅上前，也不敢动向起正，小心抬头看向医生，医生道：“放心，真没事儿，他是喝多了，刚给他缝针麻药没打，叫都没叫一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你这儿看着吧，这瓶消炎液输，按铃叫护士来换。”
　　能感觉到医生的好心，小傅不住对着对方道：“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医生离开，小傅看着抢救室的病床上，脑袋上贴着纱布，呼呼大睡的向起正，真的很想把他掐死，可是想到向起正是为他受伤，又下不去手。整个人无比纠结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向起正，一边回想自己与他之间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始末。
　　小傅至今不知道，向起正是真的对男孩感兴趣，才来勾搭他，还是一切都是误会，才会有之后这一系列的事情的发生，小傅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只想一切结束之后，哪怕是转学，离开H市，也要和眼前这个定时炸弹，离的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小傅想着，看到向起正脸上还挂着血痕，他环看四周，从一旁正给病人处理伤口的护士姐姐手里借了纱布，沾了一些水之后，小心给向起正擦净了脸。之后一整夜，护士来换了两次液，小傅一直陪着，眼睛不敢闭，老傅那边也忙得紧，根本想不到，一向老实的儿子能夜不归宿。
　　因为失血过多，向起正后半夜还发起了低烧，小傅更是不敢怠慢，忙了几个钟头，他烧才退下去，两人就这么折腾到了天亮，值班医生来检查，说人没大碍，醒了就好了，小傅才放心。而老傅这边开完会回家，才发现儿子没在，彼时不过六点，老傅诧异儿子怎么这么早就离开家，担心有事儿，联系了小傅。
　　小傅那边刚微微闭上眼睛便被电话吵醒了，他看了一眼向起正，连忙出门接通。
　　“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小傅听到电话那边老傅满不在乎的声音，本要跟老傅咆哮要不是他不回来做饭，自己也不会摊这么大的麻烦，但从小跟老傅长大，小傅深知老傅的脾气和胆量，他保证，要老傅知道向起正的事儿，敢提着两只鸡上省长家赔礼道歉去。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恐怖的他忍住怒气道：“有事儿。”
　　“有事儿就算了，中午回不回来，爸给你炖鸡。”
　　“随便。”
　　“什么叫随便啊，我难得休息，说，还想吃什么。”
　　小傅咬着牙，忍住那句想吃了你之后，挂掉电话返回病房，向起正这边，根本没被急救室嘈杂的声响吵醒，虽然浑身酒气，但是那张沉睡的脸一点不难看，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像要展翅高飞的蝴蝶一样。小傅为人处世向来是人间情形型，他看着看着心道：所以说，这年头，越是人模狗样的，越不是好东西。
　　小傅这边又陪了一上午，向起正也没要醒的意思，总怕他出什么意外他家人不在身边，昨晚上就从他身上找了一圈屁都没找到小傅打电话给叶痕。他是小县城转学来的，但叶痕则是从昌华小学一路升到昌华中学的，在学校的人脉关系不是一般深。最关键的是上次话剧彩排，他见过叶痕和一个姓秦的说话，而这个姓秦的好像跟向起正关系还不错。
　　叶痕从上次请小傅帮忙之后，一直对小傅态度不错，一听小傅找秦登云，不仅热心地给了他秦登云的电话，还把陈熙的给他了，说找不到秦登云，找陈熙转达也行。小傅一听陈熙的名字，想起来那男孩就是和向起正在学校门口卿卿我我的男孩，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傅拿到电话，直接打给秦登云，第一个秦登云直接挂断，小傅不死心又打了第二个，第二个秦大少爷接了，小傅这边连忙开口，刚说了“向起正”三个字，电话那边的秦登云就恼了道：“你他妈，有完没完，我说了，向省的事儿，向起正不管。再他妈打，现在的工程我都给你废了。”
　　那边暴怒挂掉电话，医院这边的小傅彻底蒙圈，想打过去解释，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不得已，他才打电话给陈熙，小傅不愿意招惹陈熙，也是因为之前调查向起正的时候了解过陈熙，陈熙看似不言不语，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其实狠起来，比向起正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人家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但陈熙则不然，能动手绝对不吵吵。
　　跟秦登云不同，陈熙的生活特规律，上学时候早睡早起，但放假，时间都是从中午算的，很不巧，小傅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醒。
　　小傅打第一个，陈熙也没接，第二个，陈熙也没接，小傅还没来得及再打第三个，被吵醒的陈熙便怒气冲冲将电话回了过来。
　　“你哪儿的。”
　　“啊。”
　　“你他妈活够了是不是。”
　　“不是，是向起正……。”
　　小傅还没说完，陈熙就要把电话挂了，其实也不怪秦登云和陈熙，自从向起正的爹荣升之后，各处托着他们联系向家的没有一个连，也得有一个排。但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长大，别的时候可以不懂事儿，这种关键时候的道理却比谁都明白。向家老头刚上任，别说几亿的工程，就是弄个小调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老头升上去容易，但要是倒，倒下的可就不止一个向家。
　　就在陈熙要挂的瞬间，小傅急忙道：“他胸口有颗痣。”
　　这回换陈熙蒙了：“啊？”
　　小傅听对方没挂，早上给向起正换病号服，能看到的都看了的小傅赶紧乘胜追击道：“大腿根还有一道疤，穿42的鞋。”一边想着还有什么，小傅一边拾破烂一样把扔垃圾桶的衣服往外掏，又说了西装尺码，手表是什么牌的。
　　随着小傅的话，趴在床上的陈熙嗖地从床上蹦起来，冲着电话那边的小傅道：“小子，你他妈敢动他一根汗毛，小爷让你全家陪葬。”
　　“市立医院三楼303，给你半小时。不过来，我撕票。”
　　“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