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为正》白墨苏

2、再见

　　再见
　　即便非一线城市，但H市却占尽天时地利，不仅环境好，又是沿海的大城市，又是全国文明的疗养胜地。
　　H市有一个叫做荣泽园的地方，也是原本H市军政大院的前身，如今更是住着许多离休的元老级人物。所以这里的光辉荣耀氛围，十分浓郁。小傅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老傅会被调职这里。虽然婚运不佳，又带了个拖油瓶，但老傅从成为局长之后，一年就被调到市里，这样的速度堪比坐火箭一般，不知道气红了多少人的眼。说到老傅升迁其中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H市教育局局长因为作风问题被调查，市委选人接替，因为前局长一直都在被调查中，所以能选的只有区级这些教育局的局长暂为副职。本来已经敲定一个元老级的局长，但上报之后，上级说要提拔新人。然后就有了还算年轻人的老傅被当做备选人。真正确定名额，还是市委邀省委秘书处几位吃饭，席间说起市教育局的事情，市委说选了几个人选，还没最终拍板，说了几位的名字，听到傅正义。秘书处最元老的容声随口道：“傅正义？”
　　“容秘书认识？”
　　那年杜蘅参赛，老将军不放心，特要了警卫员出身，后来调到省委的容声跟去，而和小傅谈话的也有他，因为那孩子的原因，容声记住了老傅的名字，所以随口一说。
　　俗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散席之后，市委几个头开会，觉得以容声的心思不会只是随口一说这么简单。杜家在H市要根基有根基，要人脉有人脉，当然愿意空了缺，提拔自己人。大家都觉得容声这句话是刻意点拨。所以隔天，市委下红头批示，老傅走狗屎运高升市教委局长，虽然是个备选，但是外人都明白熬个几个月准能转正。傅家父子，不明白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但天上掉馅饼就接着，谁还挑馅啊。
　　所以小傅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着轿车来到了H市，住进市局安排的别墅，而市委居住区和荣泽园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小傅到H市的第一天，就被马路对面正要上车去上学向起正抓个正着。
　　不知道是土鳖长开了，还是H市的风水太好，再见小傅，靠在搬家车边上的男孩子，换了白衬衣，穿着蓝色校服裤子，少了那么一丝土气变得洋气起来。
　　不等向起正确定那就是当年参加诗词大赛那男孩，几个发小便拉他上车去学校，而小傅初来乍到，累得不行，根本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贼盯上了。
　　小傅这边忙了一整天，才将家搬好，老傅本要亲自下厨，可局里不许，一定要给父子俩接风。
　　H市最大的希尔顿，被叫来陪酒的一位女老师知道老傅是鳏夫，恨不得贴到老傅身上，老傅初来乍到只能当没看见，小傅则不然，直接躲出去，眼不见心为净。
　　也是那天，去洗手间的小傅方便完，就听到有人跌跌撞撞走进来，不久，隔壁门被关上，随之而来的是呻吟之声，没错，就是呻吟。
　　小傅虽然是在民风淳朴的小山村长大，从小是个根红苗正。也没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不经历，不代表不知道，尤其是某些披着文学之名，内里情节却不是一般的开放的名著，比如《某夫人的情人》《某瓶梅》之流。虽然知道那俩在干吗，但这毕竟是小傅第一次撞见这种事儿。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趴在门板上听声儿。
　　不知道是耳朵有问题，还是隔壁有问题，小傅觉得隔壁根本不是男女之事情，而是俩男人，被欺负的低声呻吟求饶，欺负的虽不开口，但是做的事儿傻子都明白，终于到了激动的时候，被欺负的高喊一声。欺负的这才说话。
　　“靠，不会忍着点，弄我一裤子。”
　　另一位平复呼吸，但是嗓音还是沙的，他低吼着道：“这种事儿你能忍，你忍个我看看。”
　　两人低声吵着，小傅这边脸都红了，正想听听有没有续集，厕所门突然被踹开。
　　跟着向起正和秦登云一起来的陈家少爷陈熙吼道：“有完没完。”
　　知道这是要转地方，窝在厕所里腻歪缠绵的俩人道：“等会儿，马上。”
　　“赶紧。知道的你们上厕所，不知道还以为要住里面呢。”
　　隔壁穿好戴好，出了洗手间，害怕被发现的小傅不敢立即出去，又停了好半天才敢探头出去，这一探头不要紧，正迎着一人进来，来人正是向起正。
　　向起正没想到厕所还有人，本要跟朋友离开，却被对方呕吐物喷溅在裤子上，痕迹并不明显，但是向少是处女座中的处女座，洁癖到不能再洁癖。
　　那天，向起正要清理的地方要是别处还好，偏偏是裤子中间，结合刚刚隔壁的情节，再看向起正的瞬间，小傅脑补了所有的剧情。
　　向起正一边清理一边察觉有什么异常，他从镜子看到小傅盯着他的目光，喝得有些微醺，没认出小傅的他低吼道：“你看什么。”
　　“厕所就你，看镜子不行。”
　　小傅说完嚣张离开，而那天向起正明白小傅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还是重回车上的时候，看到秦登云在清理裤子，他那点烂事儿大家都清楚，向起正瞬间明白，自己是让刚那咋看咋有些眼熟的小东西给误会了。可是微醺地向起正，想到刚刚小傅那张有些傲娇，有些无畏的脸，却不知为何，挑起了唇角。
　　小傅这边当天晚上陪老傅应酬到隔天深夜，第二天老傅走马上任，他上任的同时，小傅也沾光直接转到了市重点昌华中学。
　　在H市，昌华既是重点，更是未来领导干部的摇篮，在这里混得好的最次也是市局领导干部的子女，至于平头百姓家的孩子，虽有一席之地，但根本扒不到那些大院子弟的边。而小傅是勉强扒边中的最末端，正所谓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小傅觉得这个边还不如不沾，毕竟有了这个边，他是上面的人看不上，下面的人又不敢得罪，所以初来乍到一个朋友没交到，闲言碎语倒是听了不少。老傅是怎么来H市，傅家有什么背景，闲言碎语凑起来都能拍部电视剧了。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事儿原则，小傅一直安分守己，但这世上你动一动有个响还好，越是没响越招贼。
　　“把这个给高二A班陈老师送去。”
　　作为新教育局局长的公子，转到新学校的小傅虽然不受同学待见，却很受老师待见，所以大事儿小事儿都愿意让小傅去做，尤其能和高二A班这些大院子弟沾边的事儿。
　　小傅拿着东西送到高二，东西给了老师之后，他便离开了，原本想着就没事儿了，要下楼的时候，却没想到高二楼的构造和高一楼完全不同，楼梯人流呈相反趋势，小傅懒得人挤人就按照自己觉得人少的方向走，这一走不要紧，直接走到了高三那一层，还好巧不巧，撞到了两人在走廊尽头谈分手。
　　其中一个是之前小傅见过，在厕所闹了一裤子的向起正，另一个哭哭啼啼想必就是没看到的那位。
　　远远看去，哭哭啼啼，明显显得有些瘦弱的那位红着一双眼睛，手下意识去拉向起正，却被向起正厌弃躲开。
　　似乎懒得纠缠，向起正扭头要走，这一扭头不要紧，走廊正中央，站着表情异样的小傅。
　　四目相对，小傅什么都没说，当没见过一样，扭头就走，向起正则不然，从小在大院长大，小傅那眼神什么意思，他一看就明白。加之刚看到小傅他就认出这是昨晚上在希尔顿的洗手间，跟他有着一面之缘的那位，想到昨晚小傅异样的眼神，向起正也不管秦登云这点破事儿了，直奔小傅而去。
　　小傅发现被向起正追吓了一跳，抬腿就跑。学校教学楼后，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向起正虽然每年都被老爷子送去军训，但小傅区级长跑冠军也不白拿的，俩人沿着学校跑了两圈，向起正才把小傅扑倒在地，没错，是扑倒，不然小傅肯定还得撒丫子逃。
　　向起正压住小傅之后，一通火没处发的他吼道：“你他妈属兔子的，跑这么快。”
　　根本不知道这位是谁，小傅脾气也搂不住了，厉声反驳：“我跑我的干你屁事儿。”
　　“我他妈叫你一路，你聋了。”
　　“你他妈叫我，我就得停，我认识你是谁啊。”
　　“够牛的，你不认识，我让你认识。”那天向起正掰正小傅的脸，指着自己道：“你记住了，小爷，向起正。”
　　抬起被向起正压着的膝盖，小傅一膝盖顶在向起正的□□，向起正被攻击得措手不及，正要发脾气，就听身下的小王八羔子道：“你也记住了，小爷傅正砚。”
　　四目相对俩人眼里的光，啪啪的，瞧着这小东西眼里的不屑，向起正抬起手指头戳着小傅的脑门子就道：“小小年纪思想就这么龌龊，我告诉你，这事儿跟我无关。”
　　小傅完全不明白这货为什么要跟他解释，一脸干我屁事儿的表情。
　　下午，学校操场没课，路过操场的体育老师远远就看到俩人趴在操场上，吹着口哨就跑了过去。
　　向起正听到哨声吓一跳，小傅更是如此，刚转学就出事儿，他倒是没什么，老傅仕途怎么办，想到这里，他一个打挺从草地上蹿起来，一溜烟就跑了。向起正看他那样儿，无奈笑道：“真他妈属兔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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