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海》银色山泉QL

23、故人

　　香水店在街角处，是一座复式的木头屋子，精致漂亮。店内的木头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香水。

　　程临看见岑眠进来，朝这边走了过来：“岑眠，这儿。”

　　岑眠应了后和程临大概描述了一下他在车祸现场闻到的味道。

　　程临点了点头，带着岑眠来到调香间：“这里有做香水用的所有原料，按你刚才所说，玫瑰和雪松应该是固定的，其他的你可以试。”

　　“好。”

　　调香比想象的更复杂繁琐，一天下来闻了无数种香料，其间就因为一个刻度没看准，一个步骤漏了，全都得推倒重来。在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后，终于做成了一瓶。

　　岑眠精疲力尽的趴在桌上举着一个小瓶子看着，时不时把瓶子倒转，不错眼的看着里面粉红色鎏金的液体，光影流转，像绚烂的星云。

　　“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耗了我一整天，”岑眠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还真的挺漂亮的。”

　　与程临道别后岑眠回到了家，因为太久没正经回来住过的原因，地上蒙了层灰，之前回来也是草草冲个澡，没有仔细收拾，或者说是不敢仔细收拾。

　　从前只要他回家，刚进门就会有人过来，帮他拿书包，说她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问他今天累不累。

　　如今没了那些声音，才发现像家的不是房子，是人。

　　岑眠上阳台拿了拖把将地板拖了一遍，又洗了抹布将所有家具擦了，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上浇水壶去了小院。满院的粉玫瑰开在夜色里，像天上繁星。只是玫瑰还在，浇水的人却不在了。

　　岑眠最后才进了岑文今的房间。他会一直留着这个房间，所有布置都不动，岑眠打算将衣柜的衣服全部叠好放进了箱子再收回衣柜里。叠到最后几件的时候岑眠看到了一条白色连衣裙，犹豫了许久还是抖开来了。

　　“是那一条。”岑眠在心里叹道。

　　那是他父母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岑文今穿的裙子，据说是奶奶亲自做的。她说父亲那个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科学家的呆板和朴实，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在图书馆，然后是带她参观科研所，岑眠记得当时听到笑了好久。

　　岑文今常说：“你爸爸像个无趣的小老头，约会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是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一封信。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这个呆子，可能是看上了他的字吧哈哈。”

　　也是在某一年的春三月，母亲穿着蓝色碎花裙在门口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那封从未缺席过的信，自那以后，父亲从此音讯全无。

　　岑眠抱着那件白色连衣裙就这样在岑文今的房间坐到了天亮。

　　这个房间的主人一个在年华正茂时没能等到心上人来赴那一场春三月，一个音讯全无，下落不明。

　　故人还未归，却已是天人永隔。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