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鹅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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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雀鸟叫声七嘴八舌地在窗外闹腾着，舒书还不想睁开眼睛。被子太柔太温暖，她就想窝在这里一辈子。翻了一个身，将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嗅到一股清淡的檀香。唔，好新鲜的味道。。。。。。就那么趴了一会儿，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响动。她从对被窝的眷恋中抽出一丝神智。。。。。。奇怪。。这个早上怎么有点奇怪？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喊：“柳儿－－－－－－”
无人应答。
“柳儿－－－－－－柳儿－－－－－－－”
熟悉的脚步声还是没有响起。
她不耐烦地坐起来，顾不得四肢莫名软弱无力，“百柳！”
睁开眼睛，又揉了一揉。
视线里充满了金红色，显得富丽堂皇。窗外一片阳光灿烂，几缕光线跳跃停留在她的手臂上。入手是深红色丝滑的床单，而自己正处于一张大的不像话的床中央。她迷惑了。。。。。。这，不是我的房间。
半透明的帐幔后一个人影靠近，一只清秀的手将它掀了起来。那人走了进来。她看着那似烟雨朦胧的眉眼，终于呆呆的：“啊。”
昨夜的勇气循的无影无踪。在白日亮晃晃的光线中一切暧昧也消失殆尽。明明她还是她，他也是他，却有什么不一样了般。新的一天开始果真就是结局吧。他努力展开一个笑容，“舒小姐，您醒了。。。。。”
舒书看他那样矗立在床尾。现在要做什么？她想。普通起床的对话应该是什么？应该要像恩客对小倌的那种吗？不过恩客对小倌的态度应该是什么？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不说一点什么不行，不然那些旖旎的感觉一个劲地在脑中翻腾。真糟糕。她觉得自己憋得脸都开始发烫了。
“公子，麻，麻烦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好吗？”
他点点头退了出去。
人一消失，舒书便倒头将自己大字形地摔在床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此次真的闯祸了。
悠夜带着重新衣服出现，又细心地帮伺候她洗漱。“什么时辰了？”舒书问。“快晌午了。”他答道。此后两人默默无语。一个小侍走进房来开始布置早餐，似乎觉察到了这房间里莫名的气氛，抬头偷看了他们几眼。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她在努力思索想要打破僵局，而他觉得一分一秒的流逝似乎都在穿透他的身体。
她拿起筷子，他坐在对面。“你不吃吗？”她问。他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悠夜用过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夹到她的碗里。一切都仿佛又亲昵，又陌生，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她努力埋头吃菜，忽尔听到他问：“舒。。。小姐。。。我可以叫您作三小姐么？”
她点点头，看见他笑了，眉头舒展开来。
“三小姐。”接着他脸上泛起了红晕。这个人好奇怪，她想，不过就是个‘三小姐’，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快乐的样子？
“这汤很香，”她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不由的赞美到。忽尔看见他喜滋滋地瞧着自己，“怎么了？”
他只是摇头，也掩不去弯弯眼角的波光，“三小姐喜欢就好。。。。。”
突然外面花园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争吵什么。还未得悠夜站起身来去探个究竟，暖阁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开，砰！
“大小姐！！”
“百柳－－－－”
舒书握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还不等她发完那个音，闯进来的少女就向她猛扑过去。
“大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用饭啊，快逃吧快逃吧来不及了！”
她一把抓住她手就要想将她从饭桌边拖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来了－－－”她在一片慌乱中莫名其妙地问，看见在她身后几个紧张的小侍也跟进了屋子。
“你还问我为什么，”少女翻了翻白眼，“昨晚你彻夜不归，老太爷全知道了，结果勃然大怒。他一大早就派出几路人马把京城几乎掀了个底朝天！现在正过来这边了，还好我得了信早到一步－－－”
舒书的脸色一瞬变白了。她呼地站起来，她瞪着圆眼问“我二哥呢？”
“你还问那个废材做什么？他早丢下你跑了！不过老太爷不会放过他，等逮了回来定会狠狠地抽死他的！”百柳为了强调她的不屑似的，又啐了一口。“咱们快点走吧，大小姐！”
“我－－－悠夜去拿小姐的披风！”
叫百柳的少女这才回过头来，像第一发现旁边还坐了一个人似的。她皱了皱眉。悠夜匆匆地转回来想要将披风披在舒书身上。还不待他伸出手，便被走上前来的百柳一把从手中抢了去。
“走吧，”她将衣服拽在手中又去推攘着舒书。
舒书一边被拖行着，带着歉意地转头向他告别，“悠夜公子，那就告辞了。”
不是这样的。彻夜无眠的时候他想象过无数种告别的方式；离开时可能她会很冷淡，可能她会很客气，可能她会很疏远，可能她会毫不眷恋，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在一片慌乱中什么也没留下，连个笑容也没留下。他本想收拾心情看着它消散，但那个梦徒的就碎了，剩下一片空洞。然后那空洞像是从身体某处流逝，越来越巨大，向他反噬过来。他控制不了自己了，在被它吞噬的前一刻，望着她在花 径深处快要消失的背影，大喊出声：“三小姐－－－－！”
她远远地停下，诧异地回过头来。
“三小姐昨夜答应过悠夜，要来替悠夜赎身的！”
他看见她张了口似乎说了什么，却立即被叫百柳的少女拉走，彻底在绿叶的掩映中寻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鹅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