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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五 ...

  •   第7章半梦半醒之间
      我会因为你变勇敢一些
      ——from 《破碎的眼泪》周渝民(《Make a wish》)
      说好第二天去机场送佟非文,最终却没有成行。不是我临时爽约,而是他没有走成。
      因为在头一天夜里,他在返回酒店的途中遭人伏击:头上被开了一道口子,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断裂的肋骨扎在肺叶上,成了血胸。
      看着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我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天,那个人。没来由的,我开始发抖。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做的。也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硬着头皮站在病床前,我诚心诚意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说。
      “说什么胡话呢!傻瓜!别为我担心,我没事!”他对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还在一心一意等着警察能帮他将凶手绳之于法。听到我莫名其妙的抱歉,努力睁大肿胀充血的眼睛,他宽慰我道:“你若真是可怜我,就行行好答应我的求婚吧!”
      胸口觉得闷,他的冷笑话并不好笑。拿了皮包起身,我说,“你好好养病吧,有空我再过来。”

      然而我终究是开了一张不可能兑现的空头支票:自那之后我再没踏进他的病房半步。对佟非文,我始终是带着歉意的。我不该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卑鄙的将他拖入危险之中。
      有一天下午他打电话过来,语调甚为可怜兮兮。“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是嫌弃我变丑了吗?”
      揉着眉心,我字斟句酌。“非文,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怎么会嫌弃你!”
      “好朋友?”他喃喃重复,已然明白我的弦外之音。“蓂子,别急着判我死刑好吗?”
      “非文,你听我说。”叹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揭自己的疮疤。“这个圈子其实很小的,只要你稍微打听一下,你就能知道,我并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你不知道,两月前我就该嫁人的,可是就在婚礼上——”
      “蓂子,”他急急打断我,“你要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并不觉得这些跟你是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有关系!那只是个意外!蓂子,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拥有幸福!”
      我笑了。“非文,谢谢你。”我说,“你真是个好人!可是,对不起。至少现在,我还忘不了他……”
      半晌,他轻轻叹息,“我明白了!我不会为难你”稍稍沉默片刻,他说,“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第一个通知我,我先排号行不行?”
      笑笑。
      这次,我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

      解决了佟非文的事,我便去了一桩心事。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本来就是我和杜睿添两个人的战争。输也好,死也罢,哪怕下地狱也行。只要我自己一力承担就好,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市政府低保回迁小区的工程招标这几天就要公布结果了。因为事前窥知了杜睿添的标底,我已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对于这一次的工程,我是势在必得。所以也就分外在意,这些天来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里头晕眼花,还常常恶心想吐。我估计是有些胃肠感冒的症状,姚安桐几次催我去医院检查,却都因为有事给耽误了下来。
      姚安桐这人面恶心软:最初觉得他酷到不行,然而日子久了反倒处处被我管制着。每每被我气到几欲抓狂,他就狂嚼口香糖:一口一口极其用力,好像咬在嘴里的不是口香糖,而是我的脑袋。
      标书递上去的那天,他咬牙切齿的嚼着口香糖朝我发飙:“我真是疯了才会陪着你一起犯神经!”
      揉着耳朵傻笑,我自知理亏:为了从杜睿添手里夺到这个工程,逐日的标底只是个成本价;连人工费都要自己掏腰包。
      “就当赔钱赚吆喝了!”我打着哈哈,“做大事就要不拘小节!树根哥哥,你要小心,经常冲动容易爆血管。当心英年早逝!”
      听到这话,他的回答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
      很快就到了公布结果的日子。早早起来去医院里看过了父亲和唐糖,然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给姚安桐打电话。“我一会直接去会场,你要什么时候到?”
      他“嘁”了一声,估计又是一脸的黑线。只听得他道,“我没空理你的幼稚游戏!”顿了顿,到底还是拗不过我,“我叫小夏和企划部的老张过去找你。”
      笑着挂断电话,取了车直奔招标现场。
      杜睿添一行人到的略早,站在门口我就远远瞧见了他:依旧是淡然若水的表情,眉目里亦无半丝波光浮动。
      挑了挑眉,唇上扬起笑,故意擦着他身边走过。
      “杜总,早!”我说,眼里扬着挑衅的光芒。“杜总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是把握十足啊!”
      他不语,目光在我脸上飘过。
      然而他身旁这几个助手则因为之前几次抢生意的缘故对我颇有敌意。其中一个年纪尚轻的男子忍不住道,“我们杜总站得正行得直,凭得都是真本事。不像某些人,除了会使阴谋诡计,就只会搔首弄姿自取其辱!”
      不怒反笑,双眸半眯,我看着杜睿添,“你不是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错待我的人吗?”唇上的笑容漾到无可附加。我说,“哥哥,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平静的表情再无法维持,狭长的双瞳渐深。我笑了,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瞧给杜总为难的,我不过是说笑话罢了!”
      撇下面目僵硬的杜睿添,我找到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主持人宣布即将揭晓标底。
      没来由的我开始紧张起来,跟着便是一阵恶心头晕袭来。从包里翻出藿香正气片就着桌上的冷水吞下,还是觉得难受。
      台上左一个领导右一个领导没完没了的发表着感想;我强忍了一会儿,然而实在挺不住了,只得在众人一片惊异的目光中“嚯”的站起来,直冲向洗手间……
      吐光了胃里最后一点食物残渣,我只剩下靠在墙边喘气的力气。门口传来小夏担忧的声音,“叶小姐?你还好吗?”
      我心里一惊,知道结果已经出来了,立刻撑着身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出去,颤声问,“出结果了?是谁?”
      他笑。娃娃脸上充满喜悦,“我们!是我们得到了!”
      长舒口气,整个人跟着放松下来。然而这一放松就再撑不住,双手无力扶着墙壁慢慢下滑的瞬间,我瞥见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
      淡淡的冷笑浮上唇角:于他无伤?
      无伤吗?!

      被杜睿添强抱着塞进车里拉到医院,直接送急诊。
      从内科到妇产科,40几岁的女医生板着脸,“怀孕三个半月,有轻微流产前兆。母体贫血,还有点营养不良。住院吧!”
      我惊讶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您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了?”
      不以为意的看了我一眼,“不想要?已经超过六十天了,要做只能人流。”
      双手紧紧护住小腹,“要!当然要!”
      异样的思绪将我包围,然后,我笑了——孩子,这是凌柯的孩子!
      慢慢转过头看杜睿添,我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我终于再也不是你的了!再也不是了!”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冷凝如铁。慢慢的,我说,“哥哥,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击你的吗?”
      深深的看着我,终于,他双手成拳,夺门而出。

      第8章当爱已成往事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睫毛,一样的嘴角,却找不到你的微笑
      ——from《变了》张宇(《不甘寂寞》)
      检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便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几天下来,呕吐的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只要闻到米饭的味道就会狂吐不止。
      医生说我是敏感体质,所以反应比较强烈。我暗自祈祷千万不要一直吐到临产才好,这样连带着胎儿也会缺乏营养。
      然而明知吃下去不到一个小时也会吐出来,我却憋着口气跟自己较劲,每天不厌其烦往嘴里塞着水果和各种各样的营养品。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已!
      我告诉自己:我要生下他(她)!
      从最初知道消息的震惊之中冷却下来,我的惊惧不安便开始与日俱增:杜睿添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下来,到现在为止,还是个未知数!

      尽管下意识的进行了冷处理,我怀孕的消息仍旧通过各种各样的管道流传了出去。
      昨天,凌柯的父亲竟然也来了。
      每次面对这个精明的老人我总是有些心虚,仿佛我的一切行为都会轻易被他看穿。然而这次见面,我却只看到他发白的鬓角,和略显孤单的身形。
      云淡风轻地寒暄了一阵,他情不自禁地跟我讲起凌柯小时候的事情:凌柯的恶作剧;凌柯的狡黠;凌柯的聪慧过人……看得出,他对这个不幸早逝的儿子寄予了太多的爱和期望。
      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下午。临走前,刚硬如铁的老人双眼潮湿微现,眼巴巴的看着我,他小心翼翼的问,“孩子生出来,能不能让他姓凌?”
      情绪再也不受控制,我说,“这是凌柯的孩子,他当然要姓凌!”

      然而,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支持我的做法,姚安桐就不止一次劝我改变主意。他说,“你和凌柯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何必还要错上加错!”
      抿着唇但笑不语。
      他气得直跺脚,最后还是无法说服我改变心意。
      笑笑。
      叶蓂子的固执,世人皆知。
      晚上伏在唐糖床边,握着她温暖瘦削的手,我的心变得异常平静。“唐糖,你知道吗,我怀孕了!”脸埋在她掌心里,我说,“这是我们欠凌柯的,我必须得还!”
      ……
      君悦附近的咖啡屋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无声沉默着。那人抿紧了双唇;眉梢眼尾,甚至略带棱角的下巴里都透着冷硬。
      看着他的样子我只觉得更累。想说的话在心里绕了百转千回,一出口却选了最不友善的一句:“说吧!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表情毫不意外地更加紧绷。我忍不住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表现地异常激烈和不留余地。“我要生下这个孩子!”直视他冷凝如冰的眼睛,我说,“孩子在,叶蓂子在;孩子亡,叶蓂子死!你该知道,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什么也只是粉饰太平。缓缓站起身子,我说,“下午还有产检,我先走了。”
      他坐在靠门的一侧,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拉住我,“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所以你总是觉得我可以无止境地任你予取予求?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怎么践踏我都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我真的让你有这种感觉,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慢慢拉开他的手,我苦笑。“有首歌唱的不错: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放开了,你我都会好过一些。也许是我对不起你多一些;可是凌柯毕竟因你而死,唐糖也因你至今躺在病床上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叶家欠你一条命;你又欠凌柯一条命。现在由我来还给凌柯,哥哥,自此我们就彻底两清了!”
      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眼光深邃而悠远。我想笑,唇角却无论如何翘不起来。强撑着走到门口拦了车,等回到医院就只扑到唐糖床边泪如雨下。看着她平静如斯的睡容,我仿佛还可以听到出事时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蓂子,万一我死了,请不要怨恨杜哥哥!
      不恨,究竟有谁可以做得到不恨……

      就这样在医院里一直养到胎儿满六个月。
      上个月脂若来看我时提出想加入逐日帮我。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脂若在美国主修商业,之前又有相当的管理经验。比起我这个只会帮倒忙添麻烦的家伙,有了她的加入,不但能减轻姚安桐的压力,还可以为逐日带来更好的发展前景。
      经过几番考虑,最终我把手中股份的40%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转让给了脂若。让她得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在逐日,行驶大权。
      不过有件事让我始料未及,那就是姚安桐。
      对于脂若的加入,他虽未直接反对;可是我看得出,他并不开心。
      我心里觉得疑惑:姚安桐并不是专权的人;脂若也不是个难以相处的搭档。只是当他脸上的笑容一天少似一天,还是让我生出不小的疑惑。然而我却也听小夏无意中提起过,他们两人在公事上的配合天衣无缝,堪称默契十足。
      微微拧眉看着眼前站着的这对男女,某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慢慢的,我笑了。
      除此之外,逐日和君悦一触即发的对抗也随着我的退出而日趋缓和。
      自从几个月前咖啡屋的见面之后,我一直没再见到那个人。姚安桐和脂若都是经商的好手,脂若更是辞去了昱嘉校董的工作,全心全意帮我打理逐日。而我亦抱着感恩的心情,认真体会着一个小生命在我身体里孕育成形的喜悦。
      有好几次我在医院的走廊里见到相似的背影,下意识地追过去,那些人却都不是他。
      我承认我是有些失望的。
      然而又觉得对我们来说,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如同君悦逐日最终熄灭的交战之火,杜睿添和我之间一切的爱恨,因着这个孩子的存在而烟消云散了。而叶蓂子的一生,也许生来就是为了了结这些恩怨痴缠。

      一转眼,腹中的胎儿已满7个月。
      经过了最初几个月强烈的不适之后,我终于不再呕吐。在得到了医生的许可可以回家休养后,我便和身体已然有所好转的父亲齐齐搬回别墅居住。
      这天天气晴好,难得我睡了个懒觉,徐阿姨却急急敲响房门。“小姐,您的电话。”
      懒洋洋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接过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慵懒虚弱的一声,“蓂子……”
      我怔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唐糖。”我说,“你这一觉睡得好长啊……”

      第9章断跟的高跟鞋
      你喜欢站在那窗台,等好久都没再来
      ——from 《花海》周杰伦(《魔杰座》)
      徘徊在X光室外的封闭门前,李大钟不安的搓着双手。门里,医生们正在给已然苏醒的唐糖做全身检查。被他绕得都有些心烦了,我拉住他,“大钟,你晃得我眼都花了!”
      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在长椅上坐下来。然而身体依旧保持前倾,似乎随时准备好冲上去。看到他悲喜交加的样子,眼睛微微刺痛,几个月来哽在心里的话就便忍不住出口了。“大钟,对不起。”我说,“早就想跟你说对不起了。可是我不敢——我怕一旦说了,唐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动容的看着我,他讷讷吐出一句,“都是朋友,说什么对不起!”
      笑笑,仰着脸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李大钟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被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便搔着头道,“口渴吗?我去买水吧!”
      “好。”笑笑,“可是我想喝新鲜的豆浆!”
      他也笑,目光温柔放在我凸起的腹部,“没问题,给我干儿子买豆浆去!”
      笑笑,手抚在腹部努力感受着宝宝的心跳。其实B超的结果早已出来,是个女孩。可是我们都宁愿一厢情愿的以为,凌柯借由我的身体在重生着。
      而我能给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
      一个小时前接到唐糖的电话,匆忙中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连闯了几个红灯,到达医院时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人都是这样的,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潜意识里越是在乎的事情越不敢深想;唯恐希望越大,失望便更大。
      直到在病房里亲眼见到已然苏醒的唐糖,我才敢冲上去紧紧抱着她,也才敢允许自己开心的流泪。什么是天注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一生所欠下的债,已然太多太多。
      看着李大钟远去的背影淡淡笑笑。兴奋感稍褪,人也跟着有些乏了,懒懒靠着椅背假寐。这时远处走来脚步声,到了跟前却停了下来,诧异的睁开眼,面前站了三个戎装的警察。
      “叶蓂子小姐?”为首的警官不动声色地开口。
      “是。”
      唇角跳动,只听得他道,“叶蓂子小姐,您涉嫌跟一宗赌品致人死亡案有关,现在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差不多有两年半了,我绝少想起江若凯这个人。
      许是对江医生的死始终有着难以释怀难以分辨的愧疚,连带着这个曾经试图要温暖我的男人,也被一起尘封在了记忆的背转角。
      然而我无论如何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与他再度碰面。

      聆讯室的灯光有些刺眼,椅子也很硬。不舒服的移动了身体,我有些烦躁的道,“对不起,可不可以把灯光调暗点?”
      江若凯依旧垂着头看资料,他身边的年轻女警不以为意看我一眼,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压着怒气不愿意计较,我摊摊手,“你们所说的事情我根本是一无所知。痛安宁的确是逐日代理的品牌,药品批文也是先夫和我合力办下来的;Princess June也的确是叶家的产业。可是你们凭着这些巧合就可以判定事情跟我有关吗?”恨恨冷哼,“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痛安宁里真如你们所说含有吗啡成分吃死了人,就算这一切都可能是我授意的;C市有那么多可以兜售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挑自己的地盘下手?”
      鹰眼在我脸上迅速扫过,尽管竭力保持镇定,我仍在他脸上找到些许不信的神情。我想,也许我可以向他求助。
      双手捧住腹部,我说,“你们也看到了,我怀孕七个月了,一直在医院里休养待产。而痛安宁上市才不过一个半月,如果勉强说一切都跟我有关,是不是有点太扯了?而且逐日这些年一直做正当生意,我们有什么理由放着好日子不过而去涉毒呢?”
      似乎是很认真的考虑了我的话,江若凯和他的同事陷入沉默。冰冷的椅子让我心浮气躁,腰部更是异常沉重,皱着眉深呼吸,不愿被他们看出异样。
      这时江若凯突然走过去打开门,对外面的警员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仍是之前守在门口的警员,颇不意为然的看了我一眼,便拖着个软椅进来。
      唇角慢慢牵动,我笑了,道,“谢谢。”
      江若凯脸上的线条依旧紧绷僵硬,低头从文件中拿出一张纸片,他说,“这是此次案件的死者,你应该认识吧?”
      看到照片里那张浓妆艳抹但依旧不失本色的脸,我不禁揉着额头苦笑。“阳心蕊?”
      难怪所有人都认为事情一定跟我有关!原来,老天玩的是这么一出。
      看到我的表情,女警马上警觉的问道,“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下意识的扫了江若凯一眼,舔舔唇角,我说,“她是我大学同学。不过自从大三那年她退学之后就一直没见过面。”
      “可是据我所知,当年死者曾经卷入过你被尚传海袭击的案子中。”江若凯突然开口。那段往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也显得分外咄咄逼人。“那件事最后虽然不了了之了,但你确定不会是有人为了替你出头而故意设局杀人?”
      眼皮一跳,我倏地抬起头,恨恨盯着他。“你们是在查案还是在拍警匪剧?如果是后者,我没兴趣奉陪!”冷哼,我道,“拿着点捕风捉影的东西说事就是人民警察的办案风格吗?如果你们能证明事情跟我或者跟谁有关,就该抓人抓人,不用跟我客气!但要是没有证据,也别光会为难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江若凯对我的尖酸刻薄早已习惯,然而他的同事却接受不了。当下就涨红了脸,“事在人为,我们一定会把证据找回来的!”
      冷笑,“那我还多谢您了!我还真就看好人民公仆的办事效率呢!只盼您早日将真凶缉拿归案,也好早日还我公道!”
      年轻的女警脸色煞白,咬牙和我瞪视半分钟,终于恨恨拂袖而去。这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江若凯和我,卸了武装伏在桌上,我觉得累。
      “你也不相信我?”沉默了一会儿,我道。
      鹰眼淡然坚定,并无任何情绪波动。然而对视良久,他终于败下阵来,缓缓避开眼,他只说一句,“现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你要当心!”
      “可不可以替我联络律师?”
      他点头,默默的起身。门合上的刹那,他说,“别太担心!”

      逐日的法律顾问在半个小时后赶到警局。同来的还有姚安桐。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我没有见到他。
      据说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厅某位高层,这位大官下令一定要严查到底。
      翟律师带来姚安桐的口信,“姚经理请您不要担心,他会尽快想办法的。”
      笑笑。
      看来除了安慰我,短时间内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翟律师问了跟警方差不多的问题,又得到内容相同的答案,跟着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苦笑。
      不怪乎他的脸色如此难看,先前那位脾气急躁的女警也说:整件事情过于巧合!巧合地让人觉得处处透着机关。
      前天夜里阳心蕊在Princess June的女洗手间里暴毙。警方尸检发现死亡原因乃是服用了过量含有吗啡成分的止痛药导致心脏麻痹猝死。稍后警方在死者上衣口袋里找到剩余的药片残渣和外包装显示,致死阳心蕊的止痛药正是逐日所代理的痛安宁!
      更让人百口莫辩的,阳心蕊的同伴竟然一口咬定,卖给他们服食痛安宁的人,正是Princess June的员工。
      听完了这些,翟律师也不由地频频叹气。“先别管这些了!你的身体要紧,其余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
      勉强挤出笑,我心里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千万不要让我爸知道!”翟律师临走前,我反反复复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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