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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这一年半来她走过了很多地方。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每到假期她就会默默背起行囊四处游荡。有时是钢筋水泥筑起的繁华都市,有时是烟雨朦胧的江南小镇,也有时是人迹罕至的边陲一隅……目的地从来不是重点,重点是行程单上不可或缺永远用红笔勾出的一项——摩天轮。
      一个人。两张票。
      平滑的纸张在手心里捏得皱了,连同上面的字迹也模糊起来。她静静地坐在离围栏最近的椅子上,以不得不仰望的姿势膜拜着这个冰冷的庞然大物缓慢转动:一圈。又一圈。再一圈。
      硬邦邦的围栏隔开了她和摩天轮,也在心里将两个世界生生切割。
      一批游客下来了,另一批游客又上去了。
      无论小房子里探出的面孔换了多少张,她仍是端端坐着,漆黑的墨镜后,是一双故作无波的眼……
      夜里回到住处,摊开已然攥得皱巴巴的两张票,小心翼翼地铺平——每条皱褶每个细纹,就像她密密麻麻,百转千折的心思。
      用手机拍下来,上传到微博里。
      先写地点,再标日期,然后她停下来,双手贴着键盘隐隐发着抖,过了很久,才慢慢写道,“得不到,所以仰望。”
      再然后,从第一张照片看起,一张,两张,三张……移动键盘的手指越来越凉,心也越来越疼。终于看到今天的这张,她开始无法自控地惨笑。退出程序,关闭电源,不给自己留半点念想,仰头倒在床上,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不消一分钟,她又翻身起来,抖着手从衣兜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吞了四粒。
      药力从舌根蔓延至四肢百骸,到得了心脏却到不了心底。
      抓起装满票根的铁盒子,用力掷出去。盒子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声音触动了长期隐匿的某根神经,她便又懊悔不已的走过去,宝贝似的拾起来,挖出里面所有的票根,直到露出盒子最底层藏着的暗红离婚证,她倚着墙角坐下来,放任自己泪流满面。“对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她喃喃道,“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
      就这样游荡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保存了一张又一张票根。摩天轮的每个小房子里,她却都看不到幸福和希望。
      又一次龟缩在锦江乐园摩天轮脚下的凉椅上,她接到铛铛的电话,“钟司要结婚了!齐家今天就要召开发布会了。”
      “哦。”握着电话的手冰冷彻骨,她浑浑噩噩应着,“替我说声恭喜。”
      “怎么恭喜?”铛铛尖锐的,“以前妻的身份?”
      “随便吧。”
      “尧尧!”
      铛铛沉默下来。她却笑了,“我没事。真的。”
      挂断电话,摊开票根铺在腿上,眼窝里的热浪一波波涌上来,她闭上眼,高高昂起头,可眼泪仍旧沿着面颊滚下来。她固执地一直闭着眼默默流泪,直到有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睁开眼,钟司正将沾着她泪水的手指放在唇边。
      “苦的。”他说。
      她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拿过她手里的票根,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邃无比,“可不可以陪我再坐一次摩天轮?”
      “可是,你——我——”她欲言又止。
      他打断她,“你只要回答好,或者不好。”
      “你——”她看着他,久久地不能言语。
      ……
      摩天轮,两个男人,和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愿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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