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里斯] Romantic Delusion》Volcano_zz

1、序

　　你，体会过绝望吗？

　　那就好像在彻骨寒凉的海水中溺毙，却无从自救，葬身洋流之中；就好像在阒无一人之地腐烂，却无能为力，最后死在哪里都无从得知。

　　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

　　假如有人和你一起呢？那个叫西里斯·布莱克的少年曾这样问艾拉。

　　艾拉低下头想了想，栗色马尾辫也跟着扫进颈窝里，她沉默半晌才抬起脑袋，认真地告诉对方：那才不叫绝望，那叫罗曼蒂克。
　　如果绝望真是这样，多少人都得盼着绝望啊。

　　少年爽朗的大笑，顿时充满了戈德里克月朗星稀的夏夜，啤酒罐被他丢了个七零八落，也错过了艾拉发红的耳垂。

　　他怎么会知道身边女孩的潜台词。

　　有你，找死都很浪漫。

　　我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会有多少人盼着绝望。但我知道，这他妈就是我啊。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

　　这是艾拉·沃林顿沉默的15岁少有的少女情怀，在暧昧的夜色中被夏季的晚风带走，零零碎碎，永远留在了戈德里克的山毛榉树下。

　　这一切，只有晚风知道。

　　***

　　岁月流转，1974年10月。

　　14岁的加布里埃拉·沃林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像那些不堪的传言一样糟糕。

　　是不羁爱意中诞生的产物？还是一时疯狂下产生的祸根？
　　这个问题困扰了艾拉整个童年时代，但她从未问出口。

　　妈妈，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多余的孩子。

　　她亲眼目睹那个疯狂的女人一次又一次跑到她们家门口，用最恶毒不堪的语言咒骂着她和妈妈，然后被围观，被议论，最后喘着粗气离开。

　　而妈妈永远冷眼旁观这一切，最后抱着臂笑着说一声可悲可笑。

　　艾拉听不懂妈妈为什么这么说，只是挠着胳膊上红红的蚊子包，在湿冷发霉的戈德里克的夏天目睹了一出荒诞不经的悲剧。

　　她说不出一声轻巧的可笑，连一句“为什么”都无法干脆地吐露。

　　所以她盼着长大，然后看明白这一切。

　　然而当她真正长大，她没看明白这一切，也没问出为什么。

　　一切的一切，最后都是满眼血色和空白，爆炸过后的忙音在山谷中响彻。

　　一句轻巧的“都不幸去世”，几乎毁掉了她整个世界。

　　哪里来那么多幸福，归根结底都是幸运。

　　艾拉一向不幸运。

　　绝望，多么轻浮的字眼，偏偏又象征着最残酷的词汇。

　　就像加布里埃拉·沃林顿，在14岁的尾巴被命运浇了个透心凉。

　　有的时候总是得相信命运的。

　　它荒诞不经，冷漠无情，还只会盯着一个人欺负。

　　你还真是个哲学家，加布里埃拉·沃林顿。她少有的默念自己不详的全名，跪在雪地里的腿湿了一片。

　　不是泪，只是纷纷扬扬许久的初雪化了而已，仅此而已。

　　更何况，当悲伤接踵而至时，人总是会忘记哭泣的。

　　她对着谁哭？对着坏掉的煤气罐？对着前来调查然而素不相识也一无所获的傲罗？还是对着冠冕堂皇，口口声声说要“安抚好家属情绪”的政府部门？

　　毕竟，她只是不走运而已。或者说，太走运了。

　　妈妈从来不用煤气罐，这次是因为那个妈妈喜欢的麻瓜叔叔在家，害怕吓到他。

　　然后，就只剩下她，出去闲逛的，“走运”的她。

　　就这么只剩下她。

　　照相机的白光刺激着少女的双眼，艾拉猛然反应过来，发现是记者长长短短的镜头，其中一个急不可耐地朝她凑过来。

　　“沃林顿小姐，请问你是怎样逃脱惨案的呢？”

　　“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情？那个麻瓜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吗？”

　　“麻瓜恐/怖/主/义是否是这一切的根源？血统论再一次被证明了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她努力向后退着，却被潮水般涌来的记者团团围住。

　　“您真的如传闻所说，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遗女吗？”

　　少女终于不能自已，双眼通红，用力吼着：

　　“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一切，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这只是意外，只是意外。

　　她已经无力推开，只在朦胧的记忆中想起当时是这样说的。至于镜头又响了几回，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冰冷僵硬的双肩，艾拉像是做了个梦，突然醒悟。

　　透过迷蒙的泪眼，她看见自己已经坐在了温暖的房间，是波特家的陈设。
　　为什么不是她家？艾拉恍然，爆炸后只剩残垣断壁，她已经没有家了。

　　剧烈的痛感，艾拉低下头，手上鲜血汩汩，浸入因为养神奇动物而磨起的茧子，顺着掌纹滴进地板里。

　　圣芒戈没有来，反倒是预言家日报早了一步。艾拉觉得自己现在理智得可怕，她没报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反而清楚地明白：她妈妈，已经在尸体袋里了。

　　“艾拉？好点了吗？”

　　詹姆斯的声音急促起来，手也不自觉加了几分力度，痛感，但没有很尖锐。

　　“喝点水。”

　　“谢谢。”艾拉说了那件事之后的第一句话，喉咙有些干涩。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是凌晨四点，已经过去近六个小时了。

　　“不用谢。”少年的嗓音带着些许难得的低落：“艾拉……”

　　“詹姆斯，先别和我说话，可以吗？我想静静。”

　　艾拉又开了口，浅绿色的眼睛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窗外的一轮新月，它被大雪遮住，又终于露出真实面目。

　　“我……”

　　詹姆斯执拗地还要开口，门外的尤菲米娅不着痕迹冲他摇摇头，艾拉抬起头恰好碰到了她的视线，但没有做声。

　　“那……晚安。”

　　“嗯。”

　　没有回答，艾拉看着门被朋友小心翼翼关上，就一把拉开落地窗的白色把手。
　　雪已经停了，她看着窗外黑色的夜幕。雪后空气很好，天上缀满了工业革命后难得的星星。

　　他们都不在了，他们终于都不在了。
　　就好像最后一根稻草轰然崩塌，艾拉瞬间浑身发软，来得过晚的悲伤瞬间爆发。

　　干裂的唇被风吹过疼的要命，艾拉却有一种自/残般的快感，泪水糊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痛反而可以分担一些内心的无助。

　　你他妈还真行啊，米兰达·沃林顿女士，让我饥一顿饱一顿挨过童年，教会我蔑视流言蜚语，遗世独立而沉默地活着。怎么，这又是你的小把戏？又想考验我，是吗？

　　艾拉只是这样想着，甚至快慰地笑着，但她还是说不出一声轻巧的“可笑”，泪水又不动声色落下两行。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死了，那我呢？

　　寒风彻骨，少女单薄的肩在微微颤抖，但没有谁会知道。

　　直到詹姆斯走进来，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

　　“打扰了，你去睡吧。”

　　艾拉没有抬头，她脸上还挂着泪珠。

　　“艾拉，别这么委屈自己。”

　　少女怔忡片刻，忽地伸臂抱住詹姆斯，像是溺水者紧紧抱住一块浮木，勒得童年伙伴险些喘不过气。

　　“呃——松开点艾拉，我要被勒死了，你是魔鬼网啊。”

　　詹姆斯试着开了个玩笑，一只手按着女孩单薄的肩，他只能这么傻傻地安慰。

　　艾拉摇摇头，把脸埋在少年宽厚温暖的胸膛上，终于不能自已，只能任由眼泪肆虐。

　　“对不起。”她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又掩饰不住的颤抖，“如果我和他们一起死的话……”

　　“别说傻话。”少年打断她的话，“你妈妈，还有她男朋友会希望你活下去的。我和马琳也是，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别这么想。”

　　艾拉咬着唇，不再说话。

　　无话可说。

　　“听我说，先好好休息，一切都等明早，好吗？”少年正色道。

　　“詹姆斯，就让我陪他们最后一晚吧。”

　　她喃喃着重复这句话，泪水依旧滚落，但眼神变得坚决。

　　“我不能睡。”

　　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残存的温暖，仿佛他们还在。

　　“那我陪你。”

　　“抱歉。”她低着头，喃喃说，不知是对逝去的亲人还是对面的挚友。

　　“别这么客气，都认识十多年了。”詹姆斯摸了摸她凌乱的发丝，“别害怕，我会陪在你旁边。”

　　艾拉微微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嗯。”她应道，“我知道。”

　　詹姆斯将温热的手掌搭在少女肩上，拍了拍她单薄纤细的脊背上。

　　“想哭就哭吧。”

　　夜风从窗口灌入，吹得玻璃窗吱嘎作响。

　　在寂静的夜晚，吹拂着她柔软的长发，吹拂着她苍白的侧颜，吹拂着她悲伤的灵魂。仅此而已，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少女在凛冽的风中抽噎许久，1974年戈德里克的初雪。

　　与此同时的伦敦，两个世界不约而同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我们会继续调查，并做好受害者家属安抚工作，请民众们放心。”

　　“排查已经基本明了，此次纯属意外。与神秘人为首的食死徒无直接关系。”

　　格里莫广场12号的阁楼，一个少年确定门已经反锁好，就偷偷摸摸从床底下拎出来一台裸着电线的小电视。他不耐烦地切了两个频道，一个是健美操，一个是肥皂剧。他在找那天无意调到的探险节目，然而一无所获。

　　又是一段雪花，电视频道切换到紧急新闻，他看着上面的“戈德里克山谷”停顿了一秒。

　　“据悉，受害者科尔瓦斯基先生和沃林顿女士经抢救不幸身亡，沃林顿女士其女现在情绪稳定，正在亲友家，本台将继续为您追踪。”

　　亲友，西里斯突然嘲讽似的笑了一声，沃林顿家的那几个亲戚，早就和她“不知廉耻”的妈妈宣布划清界限了，估计现在还在偷着乐呢。

　　西里斯换了台，他终于找到那个节目了，现在这个频道正在插播一条麦片广告。上面唱着歌的家庭主妇在对他微笑。

　　门上的警报突然嗡嗡作响，他手忙脚乱藏起电视，差点勾断一根电线。雷古勒斯从门口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门。

　　“我来拿我东西。”

　　“哦，拿吧。”

　　“家里来客了，你去看眼吗？”

　　“不，现在是凌晨。”

　　“你三分钟前还醒着，我听到了。”

　　“哦，那你听到吧，我现在也是醒着的。”

　　不咸不淡的对话，雷古勒斯看了一眼西里斯床底露出的电线，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西里斯居然被这个小子盯着莫名发毛。

　　“沃林顿。”雷古勒斯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西里斯正要把灯关掉下逐客令，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谁？”

　　“你应该清楚的，她。”雷古勒斯抱着书往外走：“来的是莱斯特兰奇夫人。”

　　伦敦的夜在某一瞬间和戈德里克的夜重合，戈德里克的詹姆斯在曙光初现时终于放心睡了过去，在梦中还含含糊糊地说着：“我陪着你……”艾拉把他安顿好，悄声溜出房间；伦敦的西里斯顿了顿，关掉了灯，雷古勒斯走了出去，给他带上了门。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莱斯特兰奇夫人高声谈笑，戈德里克夜色中幽灵般的身影无形中穿梭。

　　那一刻，他们对着相同的昏黑夜色说了同一句话。

　　“我知道了，睡吧。”

　　这个冬天注定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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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点标点，绿江作者端后台真难用啊（哭
排雷：
1.女主身世狗血，后面会交代（女主妈妈不是3！！！）
2.综FB第一，二部的部分设定，原著向结局，初期女主有暗恋
3.中考，缘更，已有大纲，10w完结
女主和詹姆斯是天地可鉴的纯友谊/兄妹情，附cp是J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