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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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檐下的摇椅上，花卿浓依偎在凤连舟怀里，问。
外面下着大雨，远山隐在雨帘后，看不清楚，湖水漫涨，雨水打在湖面上，激起迷蒙的水雾。
明明在这里没待多少日子，花卿浓却总觉得快到冬日了，怎么这个冷法。
凤连舟亲吻她的鬓角，“我也不知。”
花卿浓不知道她在瞒着自己些什么，但她不说，自己也就不问，“你还能同我在这儿待一辈子不成。”
“为何不成？”
花卿浓看着若隐若现的远山，“你不报仇了？不造反了？不管边城死活了？”
凤连舟不说话，在她脖子上胡乱地亲。
这雨一下就是好几日不停，凤连舟也和发.情了似的，天天缠着花卿浓。
窗外雨声潺潺，抓着窗棂的手猛地脱力，在交缠的喘息中落在锦被上，瘫软。
凤连舟搂着她耳鬓厮磨，“卿卿，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等到花卿浓终于得空从屋里出去看看时，湖水已经漫到了院门口，而雨还没停。
她赤着脚，提着裙子跑到书房，“凤连舟！”
凤连舟正坐在书案前发呆，看见她跑过来，起身将人拦腰抱起，皱眉道：“当心风寒。”
花卿浓抱着她的脖子，惊恐道：“咱们家快被淹了！”
然而凤连舟并没有为此惊慌，反而眼睛一弯，“嗯，咱们家。”而后耳朵被用力地一掐，“嘶——好好好，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这雨下个没停，咱们还不走吗？”外头那么多的风景没看，她可不想和凤连舟一起被淹死在这儿。
凤连舟把脸埋在她胸前，“要不我让人送条船来……”
“凤连舟！”
一声叹息过后是长久的沉默，凤连舟只是看着她，眼神那样不舍。
花卿浓莫名心软，伸手摸摸她的头，“往后又不是不能再回来。”
凤连舟露出一丝苦笑。
“……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看凤连舟的样子，似乎出去之后，她们便会分道扬镳的样子。
“云华，”凤连舟问她，“你心里可有我？哪怕一点。”
又不是木头，怎么会没有呢？年少相识，如今又有婚姻之实，面对一颗赤诚之心，说没有一点动心是假的。
花卿浓想说有，可又害怕说了之后，便留下了什么把柄。她害怕这样。
她不说话，凤连舟便当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知道了。”
花卿浓皱眉：“你知道什么？”
“我们明日启程。”话音落，抱着她抬腿便往卧房去。
花卿浓已然无语。
“你就不嫌累？”
“不累。”
第二日醒来，花卿浓第一反应是推窗，看见依旧下得起劲的雨，心思有些怅然。
凤连舟已经不在房内，她推开门，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她被人抱上马车，整个人晕乎乎的，不得不说，她有些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如此安宁的日子。
马车里只有他们，那马看着比一般的马要高大，也不需要人赶。
“这是什么马？”
“战马。”
一路无话。
终于掀开帘子时，她第一个听见的声音，是她的侍女迎秋。
“公主！”迎秋撑着伞跑过来，看见凤连舟时带着明显的敌意。
花卿浓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泪眼朦胧的迎秋拉到了身后。
“你这反贼！休想伤害公主。”
“迎秋……”
迎秋：“你别想带走她！”
花卿浓想辩解，却看见了凤连舟脸上的表情。
凤连舟似乎，根本没想辩解，甚至欣然接受这份责骂。
她看着花卿浓，没有一点往日温情，那眼神甚至称得上骇人。
花卿浓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
为何不想出来，因为在那山谷中，没有公主，也没有叛臣，不需要考虑任何立场。
看着那走出院门的挺直身影，花卿浓心里突然一疼。
“凤连舟！”
凤连舟停住，却没回身，她怕自己一转身，就舍不得走。
花卿浓夺了迎秋手里的伞，跑过去，将伞柄塞进了凤连舟手里。
视线交错时，她细细描摹了一番将军的脸。
其实，这才应该是，她同镇北王的第一次见面吧。
迎秋拉着她的手腕往屋里走。“公主，雨太大了。”
这里不是镇北王府，花卿浓换了衣服，问迎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迎秋哽咽道：“那夜，一伙黑衣人闯入营地，胡乱屠杀，奴婢被沈护卫护着捡回一条命，回去寻公主时却毫无踪迹，还以为公主已经……”她擦了擦眼泪，“后来我晕倒了，醒来便在处院子了。再后来，我听门口的守卫说，陛下听说了公主被刺杀的事情，勃然大怒，已经决定由太子殿下出兵，诛杀叛贼……”
后面的事情花卿浓已经不想再听。
她还当凤连舟瞒了她什么事，原来，是杀了她的随行，将她困在山谷，转身以此为由逼京城开战。什么温情，什么疼爱，都是利用罢了。
她还当是什么事……
“公主！公主！”
看着花卿浓突然苍白的脸，迎秋吓坏了，“公主，你怎么了？我去叫大夫！”
花卿浓拉住了她。
“我没事。”
她只是想不通，为何？明明带她走了就可以了，为何要对那些无辜之人下手？那些宫女，太监，从未出过京城、上过战场的护卫，他们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滥杀无辜？
——“其实我想说，就算是打进了京城，我也是该找谁找谁，无辜之人我不会牵连。”
到底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刚刚的冷漠，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
“我累了，扶我休息。”
“要不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不必。”
而在城外军营中，凤连舟身穿铠甲坐在主位上，听着将领汇报军情。
“将军，京城已经在半月之内集结了十万人马，咱们作何打算？”
凤连舟看了眼角落里还在淌水的油纸伞，许久以后，才将目光放到舆图之上。
这日夜里，她回了一趟别院，撑着那把伞，站在院门口。
雨慢慢小了，到天明时，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旁边的侍卫因为她这一整夜都没敢动弹，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问了句：“侯爷，公主应该醒了。”
凤连舟没动。
凤连舟看了他一眼，侍卫立刻转头不说话。
铠甲碰撞发出响声，凤连舟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门里却传出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她脚步停顿，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门吱呀一声打开，花卿浓穿着繁复华丽的裙子站在门口。
她咬牙：“你进来。”
凤连舟茫然。
但花卿浓已经转身走了。
接着两个侍卫便看见，在这里站了一夜不敢敲门的将军，因为这公主殿下一句话，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云华。”
空荡的院子里，凤连舟站在花卿浓身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花卿浓转身看她，眼里是她猜预测道到的愤恨。
那一腔雀跃瞬间消散。
“云华，我……”
“解释。”
“什么？”
花卿浓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坚定，带着威胁，“我只问你这一次，你要是不说清楚，往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凤连舟，你最好想清楚。”
凤连舟愣了半天，等到终于想明白，她脑子嗡的一声，“……你愿意信我？你……”
她瞪着眼睛像一只讨要安抚的大狗，花卿浓提着裙子踢了她一脚，却没想到铠甲这么硬，疼得她嘶了一声。
凤连舟弯腰将她抱起来往房间里走，笑得像个傻子。
花卿浓看着，心里泛起细细的疼。
这人就是个傻子。
房间里，凤连舟将她抱在怀里，揽着她的腰，“本来是不想告诉你，想着给你留一条后路。”
花卿浓皱眉，“什么意思？”
却听身后的人叹了口气，更像是在同自己说话，“罢了，那样的家也没什么好回的。”
凤连舟大概猜到了什么。
“我当是确实抱着要以你为由逼皇帝开战的心思，但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太子。”
花卿浓一惊，“太子？”太子一向温吞，什么事都靠皇帝决定，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我也是这时才知道，这太子可不是窝囊废。送亲队伍的侍卫里有一半都是他的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等到到了碧天城，解决掉所有人，并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回京城。他要逼皇帝出兵，甚至在半月内筹集了十万兵力，若不是皇帝气急，那便是太子已将他架空。”
“是他……”
逼她嫁给凤连舟的人是他，设局杀她的人也是他，她这个哥哥，还真是好手段。
“你刚刚说……给我留什么后路？”
凤连舟吞吞吐吐，“……我就是想，若是我赢了，你还在我手上，到时候我再跟你解释，若是我输了，你也还能没有芥蒂地回到京城，没了我，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云华公主。”总之，她要护着花卿浓。
花卿浓气得眼睛发红，她转头，狠狠咬在凤连舟的脖颈上，“你这个傻子！”
她感受着凤连舟突然收紧的怀抱，问：“你会输吗？”
“不会。”
她有足够的资本说出这句话，从前种种筹谋，不过是有所顾忌，不愿意花卿浓冒一点风险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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