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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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缓过气来后两人推开了试衣间的门，在店员一脸了然又嫌弃的表情里走出了服装店。
姜榅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很没有安全感，又经历了刚刚的绝命逃亡，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家躺尸。
“证件给我，给你订票。”
“什么证件？我没有。”
姜榅满脸疑惑：“没有？怎么会没有？”这个时代人妖共存，在两个世界间穿梭也是需要凭证的，但凡入世的妖都必须办齐证件才能在两界之间来往自由。
“可是我就是没有，这个是要买吗？可是我也没有钱……”松灵越说越心虚。
而姜榅的内心却是另一番波涛汹涌。拥有极其充沛的灵力，对外界的一切都很陌生，难不成松灵是什么从未入世的大妖？卧槽……系统还让我杀她，我能杀的了？这特么不会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吧？！
看着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松灵慌了，“你可别丢下我啊！”
而姜榅已经在考虑把这个烫手山芋转交给办事处的可能性了。本来嘛，拯救世界这种事情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做……
阿玖捕捉到了她的念头，窜出来在她眼前晃，但是还没等它开始警告，松灵就先她一步，踮起脚猛地抱住了姜榅的脖子。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姜榅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猛地被拉进了一处深林，风、露、雨、阳光，所有美好的事物聚集于此，将她所有负面的情绪消解一空。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松灵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很确定地说：“果然你们人类就爱言而无信。”
姜榅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强的道德谴责。
这个拥抱很短暂，松灵退开一步站好，姜榅下意识想要追赶，却在理智回笼后硬生生停住。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能控制人的精神，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断有人侧目，姜榅抬手摸了摸鼻子，拉着人往前走。
“我就是想一想。”怎么感觉这话说出口味儿就有点不对呢？像个渣男似的。“咳……你刚刚那招是什么？”
松灵没有回答她。她抬手在姜榅眼前抓了一下，打量着手里的光球，抬头问：“这是什么？”
姜榅惊诧地转头，就看见阿玖在她手里瑟瑟发抖。
“啊这个……”姜榅伸手把它救回来，打了个哈哈：“一个小玩意儿，照亮用的。”
阿玖飘到空中，松灵又抬手戳了一下，看起来对她兴趣不小，“她的气息很好闻。”说着像小动物一样吸了吸鼻子。
姜榅面上不显，问阿玖：
“你不会是在诳我吧，你是妖？”
阿玖：“不是！她在瞎说！你不要信！”她一边说一边疯狂闪躲松灵的手指。
姜榅抓住前后左右乱窜的松灵，“端庄，不要像个智障儿童一样。”
“哦……”松灵不知道什么是智障儿童，但听着不是什么好词，她瘪了瘪嘴，问：“我们去哪儿？”
姜榅：“黑市。”既然不能丢掉，那就想办法带回去吧。
虽说人和妖已经和谐共处了很多年，但是偏见还是一直存在，妖在人界往往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压抑久了，自然就产生了一些灰色地带。
她拉着松灵找了个人迹稀少的小巷子，对松灵说：“站远点。”
松灵依言推开，然后就看见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黄符，嘴里嘀哩咕噜念了两句，那符纸一闪，上头缓慢浮现出一个小妖怪的影子，这是个老鼠精，和她结了契，随用随召。
小妖精对她很是谄媚：“大人，您有什么事？”
姜榅直入主题：“你知道江城的黑市在哪儿吗？”任何时代，总有些不受管制的灰色地带。
“哎呦，那您可问对人了，想我三年前去江城的时候啊，正巧被一个黑老大堵在……”
“说重点！”
老鼠精一颤，“……在，在古锣街，古锣街68号，子时开，必须得有妖带着才能进。您身边有妖吗？要不我现在……”
“不用。”
姜榅打开导航软件搜了下，发现这古锣街还是个景区，占地挺大的，离这里挺远，坐公交两个多小时，两块钱直接坐到景区门口。
看着软件界面下推荐的打车路线，预计花费六十八。她叹了口气，抬头环顾四周，找寻公交站的身影。
松灵看见她叹气，疑惑地歪了歪头，正想伸手去碰她，却被姜榅灵巧地躲开了。
莹润的指尖在暑热里茫然地一颤。
而罪魁祸首眼神都没给一个，抬腿往公交站走，“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碰我。”
松灵小树歪头：“为什么？”
“因为人妖授受不亲。”姜榅瞎编的。在她发现对方能够左右她的情绪之后，她就没有办法不心怀警惕。老头子说过，能左右人心的法术无不是至邪至阴，不可沾染，不可不防。
松灵并不知道人界还有这样的规矩，但入乡随俗，在人家的地界儿要认怂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于是乖乖不说话，落后一两步跟着姜榅。
她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到好奇，一边走路一边东张西望，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灵动不已。
姜榅带着人上了公交，下午三点，公交上人却极多。姜榅在站台下就抬手扇着风，本来想着上了公交能凉快点，没想到上车后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一股热气，还有满车的乘客和糅杂的体味。
姜榅脸色一僵。
司机见她迟迟不上，催促道：“要上车快点啊。”
很明显，坏掉的空调折磨的不止乘客。
身后也有人在催，姜榅皱眉，刷了两下二维码，“两个人。”
然后往里走去。
松灵一直跟在她身后，离她一两步。她很乖，但是当下的情境里，正常的社交距离也是会被人看不惯的。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大妈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推搡的力度，“往里边靠靠，能不能有点眼色，这么多人呢！”
本来还和姜榅隔着距离，这一搡松灵直接一个踉跄，加上公交正好起步，她整个人都往前一扑。
还好及时抓住了头顶上的扶手，险险停在离姜榅几公分的地方。
她深呼一口气，又被这浊气臭到，嫌弃地耸耸鼻子。
姜榅：“过来点。”她试探着往后探了一步，感觉到还有空间，于是让松灵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看着贴在一起的胳膊，姜榅无奈。刚刚定下的规矩，十分钟不到就被自己打破。
碰到松灵之后她觉得自己神思一轻，好像周遭的嘈杂和闷热都算不上烦恼了，这样的感受真是堕落又快乐。
她低头看着松灵的头顶，小声说：“把你的把戏收起来。”她是不会被这种小把戏拿捏的。
然后就看见松灵抬头，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其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姜榅：“……”
“别把你的小法术用在我的身上。”她低声威胁道。
“我没有……”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就被身后的争吵打断。
“挤什么啊挤，没看见站不稳了啊！”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小小年纪连尊重长辈都不懂？”
“你是我谁啊，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素质？跟老年人计较?”
“你有素质，你把人推地上你有素质！”
……
姜榅已经打定主意下一站下车，身前的人却像吃瓜的猹一样伸长了脖子去看热闹。
她抬手想把人脑袋掰过来，就看见那马上要打起来的一老一少突然声音就小了，甚至连旁边嫌恶的旁观者都一口一个以和为贵地开始劝架。
那些刚刚还满心暴躁的乘客只感觉头脑中清气一荡，仿佛一阵雨后清风，吹开了所有郁结。
姜榅手就伸在半空，整个人愣了愣，回过神来，广播开始报站，她赶紧拽着松灵的手往后门走。
两人下了车，重新站在了阳光下。
松灵舒服地眯了眯眼。刚刚那个地方真是太不好了。
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姜榅都快愁死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扶额，“松灵，我跟你说了，不能用法术，你到底听了没听？”
松灵对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车很感兴趣，随口答：“我没有用法术啊。”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们在吵架啊，吵架不好。”清除戾气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本能，并不需要花费灵气，有时候甚至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一旁的姜榅很是无语，这些妖怪，要么是太精明，比如那老鼠精，要么就是太愚笨，就想眼前的这棵树。
她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植物不长脑子呢。
最后还是打了车，她实在不敢让松灵再去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万一被人认出来，在招上中午那样的东西或者是办事处的人那就麻烦了。
付钱的时候她心口一抽，真贵啊。
下午四五点，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因为囊中羞涩不敢在景区买饭吃，只好在进去之前找了个小超市买了俩面包，分了松灵一个。
好在这景区是免费的，她领着松灵，跟着导航往古锣街68号走。
天擦黑时，古锣街68号亮起了灯，招牌上几个大字——古锣街鬼市。
真是格外地坦诚。
两人推门走进去，带动门檐上的风铃，叮铃一响。
里面空间很大，货架交错摆着，上面是各种老旧的玩意儿，一眼望去乱而无序，观感不是特别好，空气中都是一股陈腐的气息。
正常人估计进来就不想多待，但姜榅不是正常人。
她环顾四周，没看见一个人影，于是走到柜台后拉出两把椅子，对松灵说，“坐。”说着自己坐到一旁，甚至还从柜台里拉出了一根手机充电线。
笑话，黑市半夜才开，难不成干等。
用破解软件连上wifi,她一边啃着发干的面包，一边打开短视频软件漫无目的地往下刷，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而坐在她旁边的姜榅一开始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会儿后就开始脑袋发沉，最后脖子一个失力垂了下去，陷入深眠。
姜榅伸手提着她的后领子把人拉到柜台边靠着，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刷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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