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1O62

355、母亲的红袄

　　我走到母亲卧室的洗手间，问：“妈，家里有感冒药吗？我可能感冒了。”我没说“发烧”，发烧听起来更严重些。

　　母亲停下手里搓洗的衣物，道：“叫你别天天洗澡，这又不是广东，你是学药的，你没看那视频上说，每天洗澡对身体不好吗？——文宣那感冒药你看还有没？放在电视机旁。没有的话，我等会儿给你去买。”

　　电视机下的的木台几缝里确实塞了几盒药。我看了看，抗生素吃不了，应该不是细菌感染。最近流感盛行，几位亲戚不巧感染了，大概那时没注意，被感染了吧。小儿感冒灵也不好吃，跟成人剂量不同，我担心达不到血药浓度，白吃了。最终还是没吃。不久，父亲又搜出几盒药，其中一盒复方氨酚溴敏胶囊，正是能解发热、头痛的症状，便按要求服用了。按说，其中的对乙酰氨基酚是用来解热、镇痛的，马来酸溴苯那敏抗过敏的，应该没啥大事。只是右上角的红色OTC标记，让我心有惴惴。

　　第三次服药时，已经是夜里十点，病好得差不多了。额头不烫了，晕感也减退许多。不知是打牌转移了注意力，还是药效的结果。

　　然而，今年的手气却一直不见好转。每年从大年三十起，我们一家四口，就凑成一桌，开始“贰柒拾”。往年“十红”、“十三红”、“黑胡子”，层出不穷，胡得不亦乐乎，今年却只能干瞪眼，被截胡。输了两百后，实在没劲，干脆一边歇着去了。

　　立春过后，天气回暖，棉衣渐渐穿不住了。桌旁的母亲松了那件罗兰紫的棉外套，唤我给她取卧室那件大红袄来。我进到她屋里，那一套红袄红棉裤折放在床前。一拎，薄单单的，红袄破了好几处，里面的棉花露了出来，俨然布衾多年冷似铁。印象里，母亲冬日里穿这衣服干活，大概也有七八年了。

　　“妈，你冬天穿这衣不冷吗？”

　　“不冷欸。”母亲心不在焉地回道。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顾逸啊，开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