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同生欢

34、不论生死我都要陪着师傅

　　洛阳郡王府内，浮生在高长恭的悉心照顾下身子已大有好转，今日风和日丽让人心情大好，浮生看了一眼房中那把尘封许久长剑眼波流转。
　　府中的校场内，少年一身白衣墨发垂肩玉身立在春晖中，对面的侍卫犹豫道
　　“小公子，王爷下过令半年内不许你动武，要不…还是算了吧？”
　　“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上次玩射覆你可是实实在在输给我的，说好答应我做三件事的，不许耍赖哦～”浮生俏皮道
　　那侍卫挠挠头小声嘀咕“可我不是君子。”
　　浮生手腕一翻“少废话，看剑！”，说罢身子轻盈一纵飞身而上，那侍卫只能拔剑出鞘迎上去，浮生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侍卫看出来她有些吃力便故意放水只守不攻，见对方如此游刃有余浮生心中不由得一沉，她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了，几个回合后她已然吃不消，只见她身子骤然一松单腿跪撑在地，浮生一手将剑抵在地上一手捂住疼痛的胸口，侍卫慌忙上前扶住她
　　“小公子！”
　　浮生满头大汗安慰他“我没事。”，说着便要自己站起来，怎料方寸间猛的传来一阵剧痛浮生撑不住身子直接往后倒去，侍卫想伸手去拉都来不及，一眨眼，浮生就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高长恭横抱住怀里的人薄唇紧抿一脸担忧“谁让你动武的。”
　　浮生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强颜欢笑道“我只是想试一下，没有真的运气。”
　　高长恭冷眸一转看向那侍卫“去领罚二十军棍。”
　　“是”，侍卫没有一丝犹豫起身就要走
　　“慢着。”浮生急得用小手揪紧高长恭胸前衣襟“师傅，是我逼他的，你别罚他。”
　　“这是军令！”高长恭不容分说冷冽道
　　浮生求助的看向秦严，后者只好低下头，她无奈赌气道“你要是罚他，今天的药我就不吃了。”
　　高长恭脸上似是结了一层冰霜低沉的看着怀里的人儿，浮生被盯着心里发怵身子紧张的缩成一团，这压迫感谁受的了，下一刻她立刻就底气不足道
　　“师傅可不可以罚别的。”
　　“别的？”高长恭脸色更寒了几分，秦严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瞬就听到
　　“那就罚他清理马厩一个月。”
　　“啊！”那侍卫满脸震惊，还不如二十军棍呢，他哀怨的看向浮生，浮生扯了扯嘴角掩饰自己的尴尬，侍卫看着浮生还要开口的模样急得连忙跪下应道“在下甘愿认罚。”，说罢迅速甩给了浮生一个眼色，她无奈只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去请胡军医”，高长恭对秦严说罢抱着浮生转身大步离开
　　路上，“师傅我没事。”
　　高长恭沉着脸不说话，浮生心里直打鼓，这下好了，是真的生气了
　　等到胡军医过来诊脉高长恭依旧不说话，胡军医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诊着脉又打量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浮生心中立马跟明镜似的
　　“小公子这是动武了。”
　　浮生的头垂得更低，胡军医收手站了起来对高长恭说道
　　“王爷，小公子脉象不稳气息有些混乱。”，他停顿下来瞥了一眼那低垂的脑袋继续道“好在没有大碍，待小人开副药同先前的药一并服下为她调息稳住脉象就好。”
　　听到要多吃一碗药浮生立刻抬头一脸哀怨，胡军医微笑看着她“良药苦口，小公子要好好静养，待身子完全恢复之后还是会像从前那样意气风发可以以一敌百，若太过心急只会适得其反。”
　　高长恭终于开口“劳烦胡军医了。”
　　胡军医拱手“王爷客气了，小的这就替小公子抓药。”
　　高长恭颔首，待人走后又是一阵长长的寂静，浮生心中倍受煎熬，天色渐晚似乎空气凉了些，高长恭转身去架子上拿了披风给她披上，浮生一把握住高长恭的手示好认错道“师傅，我错了。”
　　高长恭将她手拿开替她系好披风的袋子沉沉道“你为何要这般心急？”
　　浮生沉默不语，高长恭见她不肯说气得转身要走，浮生着急站起身从后背一把抱住他“师傅不要生气，浮生只是害怕。”
　　高长恭不解“怕什么？”
　　“这洛阳总是战事不断，师傅每次都一人带兵迎敌，浮生什么都帮不到师傅，但也不能拖后腿。”
　　高长恭听了心里一阵失落无力道“是不信师傅能护住你吗？”
　　浮生急得立刻从他身后绕到前面解释“不是的，浮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为师傅分担一些，我不想每次上战场都是师傅自己一人领在前头，即便是上阵杀敌浮生也希望能陪着师傅，这样师傅就不会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浮生保证绝不给师傅拖后腿，战场上绝不让师傅分心，我会好好恢复功夫保护自己，所以，即便是死，浮生也要…”
　　高长恭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浮生清亮的水眸无辜眨眨眼，高长恭无奈看着她缓缓放手，浮生按住他放下的手猝不及防继续道“不论生死我都要和师傅在一起。”
　　高长恭心尖一颤“你～”，浮生说完笑颜灿若繁星看着他，高长恭内心复杂的情绪一下全涌了上来，他情难自抑的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和以往的拥抱不同，浮生的脑袋贴在高长恭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莫名心安又带了一丝悸动。
　　师徒二人在洛阳朝夕相处，日子似乎一下回到最初的模样，岁月静好，就在此时邺城传来消息
　　河清四年（565年），“武成帝（高湛）为顺应天象，派太宰段韶兼任太尉，持节奉皇帝玺绶传位于皇太子高纬，高纬在晋阳宫即位，大赦天下，改元天统，百官进级，囚犯降罪，又诏皇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尊武成帝为太上皇，昭告天下。”
　　这道旨意昭告天下时已是四月末，浮生在高长恭的陪练下一身功夫渐渐恢复，高长恭想着与其不让她动武还不如自己每日留出一些时间亲自陪着她慢慢练，总比她偷偷跑去校场找人对打的好，太过心急反而出事。
　　院中，高长恭亲自守着浮生练剑，每日说好只练一个时辰，从前在手中随意挥洒的剑如今在她手中却好似千斤重，浮生手上的一招一式都略感吃力，高长恭提了一把亲自上前与她对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剑法一来一回，看似二人对打，实则是高长恭的每一招都顺着她出剑的方向替她架住长剑好让她借力使力，师徒二人神行合一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侍卫站在一旁看得入迷不由得羡慕道“王爷对小公子可真好。”
　　“啪”的一记手掌从后脑勺袭来，秦严走过来瞟他一眼“没事干是不是，校场练功去。”
　　“是”，侍卫立刻扶好自己的头盔溜之大吉，秦严看一眼师徒，就这么一直下去也好。
　　再说高纬在晋阳即位后，除了斛律婉仪被封为皇后，冯小怜也封做昭仪，离了邺城两人更是肆无忌惮日日厮混，冯小怜是北周细作，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去讨高纬的欢心，她聪明灵巧，擅弹琵琶又精于歌舞，有美人如斯高纬自然无心朝政整日醉心玩乐，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邺城的高湛同样日日夜夜醉生梦死…
　　时光如流，岁月不居，寒来暑往，夏始春余，年岁周而复始三年弹指一瞬，又到了一年除夕
　　少年绝世容颜依旧，而她身旁之人一如昨日，有高长恭，有吴嬷嬷，有秦严，还有刘叔，到了洛阳的一年后高长恭就命人去把两位老人接过来，他把一切安排妥当好让他（她）们安度晚年，除夕夜用过团圆饭浮生激动的搓搓自己的小□□腿的跟在高长恭身后，回院的路上
　　“做什么？”高长恭停下转身，浮生差点撞上，高长恭两手扶住她手臂，浮生两只手朝他伸出，眉眼弯弯露出整齐的小白牙，高长恭被她这可爱模样逗得不禁失笑“压岁压岁，守完岁再给。”
　　浮生悻悻收回手“那…好吧”，才刚刚用过饭，离守岁还有好几个时辰，师徒二人决定出府夜游洛阳
　　再说说这洛阳，虽没有邺城繁华奢靡但绝对算的上热闹，洛阳地处北齐和北周的分界处，各路商人来往通商，多种多样民俗风情汇聚于此，高长恭和浮生来了洛阳城后为百姓做了许多事，修建当地破损的房屋，通了当地的水渠，又为那些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寻了新的生计，短短三年洛阳城的盛景快要赶上前朝北魏当年鼎盛的时候，那时洛阳还是都城。
　　如今这洛阳城的人对师徒二人赞不绝口，秦严带着几个侍卫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平日里秦严出面处理琐事最多，百姓都和他混了个脸熟，热闹喧嚣的街道上百姓和摊贩们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秦统领过年好啊”
　　“秦统领也得空闲出来啊”
　　“秦统领快尝尝我家的肉串”…
　　百姓盛情，秦严和侍卫们顿时被百姓围堵，听到身后动静高长恭和浮生停下脚步，只见秦严和侍卫们被热情如火的百姓围在那动弹不得，甚至有些大胆的妙龄女子直接扑向秦严
　　“秦统领可有婚配啊，小女子心慕与你”
　　…
　　他求助的看向师徒二人，浮生扑哧一笑跟高长恭说笑道
　　“秦统领生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这桃花可真是…多如牛毛，是时候替他找个好人…呃，找段好姻缘了”
　　高长恭被她这番话逗得哭笑不得，还没等他笑人群中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秦统领和侍卫们在这，那王爷和小公子岂不是…”
　　浮生和高长恭脸色顿时一僵，平日师徒二人鲜少露面但也有不少百姓见过，见过的百姓都传兰陵王和小公子的容貌堪比天上有地上无的仙人之姿，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顿感不妙，正当他（她）偷偷转身准备开溜时，百姓顺着秦严的目光一看，前面的百姓顿时有人发出惊呼
　　“是王爷和小公子！”，两人本就惹眼，大家望过去一眼锁定
　　浮生咬紧牙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拉过高长恭的手遁逃，一众少女顿时弃了秦严和侍卫去追寻师徒两人，街道上各种杂耍玩乐本就拥挤不堪，两人被追赶得气喘吁吁，好在人潮拥挤很快就将那些少女远远甩在身后。
　　最后师徒两人停在了一处木桥上相视一笑，烟花冷不丁砰的一声在夜空上绚烂炸开，银花火树，师徒二人不约而同转身抬头仰望这漫天落落星痕，而桥下的长街一眼望去，花灯十里，繁光点缀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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