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同生欢

23、真相，身世

　　除夕夜，城外的军营欢笑晏晏大家其乐融融，城内的皇宫相比起来倒是略显得冷清了，皇宫里的皇子妃子们陪高湛用过年夜饭后很快就各自回宫了，田鹏鸾提着宫灯陪高湛漫步在长长的宫道里，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高湛抬头，昭信宫，他许久没来了…
　　田鹏鸾心里暗暗琢磨他会不会进去，高湛的声音响起“在这等着吧！”
　　“是。”
　　高湛推开昭信宫的大门自己走了进去，尘封已久轻易不敢触碰的记忆瞬间袭来，他当初有多爱李祖娥现在就有多恨，李祖娥虽是他的叔嫂，可他不在意，李祖娥曾经想联合一些亲信大臣杀他，他也从不计较，高演死后他终于成了皇帝，他把她强行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她不愿，他就拿她儿子高绍德威胁她，终于等来了她的妥协。
　　虽然那时他已经有了胡皇后，可他从来不去胡氏的寝宫，只夜夜留宿在昭信宫，尽管李祖娥不情愿，可对他来说那段日子就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后来李祖娥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期待要比他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多，自从她怀孕他对她的恩宠更胜从前，呵护备至每件事都要亲自过问过才放心。
　　终于等到李祖娥分娩的那天，生了个小公主，高湛喜不自胜，他皇子众多所以对这女儿宠爱有加，赐名长乐，他每次一下朝就要来昭信宫把她抱在怀里逗上半晌，长乐自小便生得可爱伶俐，眉眼一看就继承了李祖娥的好样貌，日后长大是要倾国倾城的！
　　长乐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宫里人见人爱，唯有胡皇后不待见她，高湛不顾纲理伦常霸占自己的叔嫂不说，还生下了公主，胡氏又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长乐到四岁的时正好到了顽皮的年纪，整日在宫里四处乱跑，一日，她不小心撞了到胡氏，胡氏神色狠戾吓唬她
　　“下次再这么莽撞可是要挨板子的！”，还没有四岁的长乐平日里人人宠着，哪里受过这样惊吓，立刻被吓得哇哇大哭，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
　　李祖娥看着长乐几日高烧未退也是心急不已，高湛看着那些跪了满地的太医宫女太监气得大发雷霆，质问她们为何没有照顾好公主，一宫女战战兢兢说出了那日长乐被胡皇后呵斥吓唬的事，高湛气得立刻冲到胡氏那里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吓唬长乐”，胡皇后被打懵了，他竟然因为那孩子打了她，高湛在胡氏宫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并下令她禁足才离开，后来徐之才（高湛身边的名医）从外地被急召入宫替长乐诊治这才渐渐退了烧，高湛阴沉了几日的脸色也终于有了好转。
　　长乐病好之后越发被高湛宠着，别的皇子都有太傅教书识字，而长乐却是高湛亲自教导，奈何长乐从小也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每次没写几个字就软软糯糯撒娇“父皇，儿臣累了～”
　　高湛立刻把她抱在怀里替她揉揉那几根白嫩的手指头“累了，那父皇替你揉揉。”，每每如此最后索性就变成长乐给高湛画胡子然后父女俩哈哈大笑。
　　有了长乐，李祖娥和高湛的关系也缓和了一些，李祖娥原本就是性格温顺之人，长乐的到来也让她终日不再郁郁寡欢，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可后来的一件事彻底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一日李祖娥同自己的贴身嬷嬷（就是吴嬷嬷）到御花园散心，路过一处假山时无意听见了胡氏与和士开的密谋
　　“从前皇上再宠着她面上也不会同本宫撕破脸，可这次却为了长乐那个小丫头对本宫动手，这孩子留不得。”只听胡皇后恨恨咬牙道，李祖娥听了连忙和身旁的嬷嬷躲到隐蔽的地方，又听和士开说道
　　“确实留不得，这孩子古灵精怪得很，若是他日自己有了主意恐怕对娘娘您更不利。”
　　“尽快寻个法子将长乐除掉，无声无息的，莫叫旁人怀疑到我头上。”
　　“好！”
　　李祖娥听了吓得花容失色，嬷嬷抬手示意她别出声，待到两人走后李祖娥急忙道“嬷嬷，长乐…”她说着就急着往回赶
　　武嬷嬷一把拉住她
　　“娘娘，先别着急，刚刚他（她）们也说了要去寻法子，公主现在暂时没事，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他（她）们会用什么法子，我们得在这毒妇动手之前想出应对之策。”
　　李祖娥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嬷嬷说得对，我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李祖娥回去后的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她不敢再让长乐离开自己的视线，就算是高湛在她也会一直陪着坐在旁边，长乐有时候要吃什么她也会先一步自己吃一口，高湛忍不住对着长乐打趣道“看你母妃这么大了还贪食，也不怕饿着我们长乐。”
　　“长乐不饿，母妃想吃便吃。”长乐坐在高湛的腿上甜糯说道，高湛假装吃味“那父皇可以吃吗？”
　　长乐探出身子费劲的拿了一块糕点喂给高湛“当然可以，若是父皇也要吃，长乐可是很舍得的。”
　　不同于在朝堂上和旁人面前的残暴无情，高湛在长乐面前真正做到了一个好父亲，也正因为如此李祖娥对他才没有之前那么冷漠，可就是因为高湛如此不管不顾宠爱她们母女才更容易因为引来嫉恨，如今已经引来了胡氏的嫉恨，她要将长乐置于死地。
　　李祖娥不能坐以待毙，一天夜里，宫外一处府邸（徐府）大门前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身穿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徐府内，李祖娥摘下帽檐，徐之才敛下眉眼的震惊就要跪地行礼，李祖娥一把扶住他。
　　“之才，不必如此”，徐之才听到李祖娥如此唤自己很是惶恐，李祖娥入宫前曾与徐之才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李祖娥样貌倾世绝俗又才貌双全，徐之才自然是早早动了心的，可李祖娥出身北方世家大族这辈子注定要嫁入皇室，就算他再怎么有情也不敢得罪皇室中人，李祖娥最后还是嫁给了高洋，最后高洋登上皇位她也成了昭信皇后。
　　两人后来再也没遇到过，直到长乐生病时两人才重新碰上，正因如此徐之才才不眠不休照顾了好几日长乐，徐之才如今是高湛身边最信任的太医。
　　徐之才的医术了得李祖娥是知晓的，她今日前来便是有事相求，在徐之才惊愕的眸光中她倏的跪在地上“我求求你救救长乐。”
　　徐之才慌忙扶起她“娘娘有何事先起来再说”
　　李祖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徐之才听完一脸震惊“皇后竟然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没错，今日我来便是求你，求你替我拿到两颗假死药，我要先胡氏一步把长乐送出宫，她留在宫里一日便多一份危险，我不能坐以待毙。”李祖娥悲愤道
　　徐之才沉吟片刻，这个忙他是要帮的，只不过事关重大，他有些担忧“娘娘可想好了万全之策，陛下如此宠爱娘娘和公主，万一陛下在悲痛之下做出一些我们始料未及的事…”
　　“我明白你的担忧，这事我会想一个完全的法子，药就拜托你了。”
　　“好吧！”徐之才无奈答应。
　　李祖娥回了宫里立即和武嬷嬷着手准备，她不仅要把长乐送出宫，还要把她的儿子高绍德一道送出宫远离这牢笼。
　　自长乐上次生病后徐之才便也成了这昭信宫的常客，每次替高湛诊完平安脉都得顺道给李祖娥和长乐也诊一下，这是高湛特地交代过的。
　　一日徐之才替长乐和李祖娥诊完脉便递给偷偷递给李祖娥一个白瓷药罐说道
　　“娘娘近来觉得有些乏力许是夜里睡得太浅没有养好精神，这药是安神丸，睡前服下黑色一粒，晨起早膳后服下白色一粒就好，不过娘娘切记也不能太过贪睡，最好不要超过四个时辰。”
　　李祖娥眸中暗芒掠过立即领会他话中的含义
　　几日后李祖娥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她嘱托武嬷嬷道“若是我出了事还请嬷嬷替我照顾好长乐和绍德，特别是绍德这孩子，他在宫里本就不受皇上待见，他打小就过得苦，我迫于无奈顺从了陛下，他如今不知道有多怨我。”
　　武嬷嬷也忍不住掩面哭泣“娘娘，老奴陪了您大半辈子倚身说句逾矩的话，老奴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我心疼你，看你在这皇宫里受尽苦难我心里实在是不好受，若是这事成了也算成全了你，若是不成，老奴担心…”
　　“嬷嬷，我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日子早就没了盼头，我自己不怕，可长乐和绍德是我亲生骨肉，我放不下他（她）们，这宫里就是吃人的魔窟，我断不能让我的儿女一辈子都呆在这样的地方，嬷嬷心疼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全我。”
　　“奴婢知道娘娘的心思，老奴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一定会成全娘娘的。”
　　万事俱备，李祖娥留下了一封绝笔书藏在自己妆奁的暗格里，信上提及了太皇太后娄昭君设计将她儿子高殷从皇位上拉下贬为济南王并赶出皇宫，后娄昭君扶持自己的儿子高演成了皇帝，而后高演意外坠马身亡，高湛在娄太后的主持下继承大统，而高湛登基后丝毫不顾纲理伦常硬是拿她唯一的儿子高绍德逼迫她委身就范…，她写下这些藏在妆奁中，望有朝一日这些秘密能够公示于众，她更希望高绍德有一日能知道这些真相原谅她这个母亲的无奈。

作者有话说

　　历史上高湛强行霸占自己的叔嫂李祖娥是真的，被我改写，高湛真心爱过李祖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