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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对上严叙满含深情的眼眸,齐韫终于缴械投降,回拥住了严叙道:“我信。”

      和严叙明了心迹后,齐韫再无了任何顾虑。哪怕严叙骗她,她都不想再放开他的手了。
      大不了,她随他而去便是。

      “严叙,隐月阁那姑娘,心悦你的吧。”
      齐韫从严叙怀中抬起头,似嗔还怒。即便她已知严叙待她的心,可她也要弄明白那姑娘是何方神圣才是。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是。

      严叙斟酌了片刻,再开口时决计将一切同齐韫铺开说个明白——
      “齐韫,此前我问过你,如若我是隐月阁阁主呢?”

      “……你认真的?”
      齐韫呼吸有过一瞬停滞,可思绪却转得飞快。

      她于脑海中将严叙这些日子里同她的交往快速过了一遍,当她将隐月阁阁主的身份代入严叙后,方发现一切都那般贴合。

      譬如他也刚巧有个心悦师兄的未婚妻。
      譬如他刚巧识得隐月阁之人。
      又譬如他待她那诸多般好。
      可这,又是为何呢?
      他又为何非她不可?

      严叙看着齐韫,笑得温柔而缱绻:“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爹爹救了一个男童回山庄?那时候你天天围着我转,变着法给我讲故事,哄我开心。那时候我便暗暗起誓,日后定要护你周全的。”

      “你……是齐欢!”
      齐韫眸色倏然更亮了几分,当年她不喜见爹爹救回山庄的少年满是郁色,在数度问他名字未果后,便私将他名为了齐欢,让无家可归的他也冠上了齐姓。

      这些年,齐欢的离开一直是她心里一个不可磨灭的痛点。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以至于,只一瞬她便想起了他来。

      “你是齐欢!”
      齐韫声音更高了几分,握住了严叙的手,眼底更是盈满了热泪。

      此时她眼中的严叙不再只是爱人,而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友,是她多年的遗憾。

      “你为什么不早说!当年你又为什么不辞而别!爹爹跟我说你溺亡了,我难过了好久好久……”

      齐韫一连贯的输出令严叙眸色愈发温柔,他好似又看到当年那个蛮横又委屈的小丫头。
      他将齐韫复又拥入了怀,轻轻叹道:“当年我家惨遭灭门,并不敢将真名告诉。况且,我离开是为复仇,相见并不知有期,不敢轻易同你许下再见之日。既如此,不如便教你当我死了罢。”

      “那后来你为何不同我相认?”
      “你过去所见到的,是最不堪的我,我想同你重新认识。况且你对隐月阁印象那般差,我怕我将身份告知,便再无近你身的可能了。如今既知你心上有我,我也不该对你隐瞒才是。”

      齐韫本想再嗔怪严叙的,可她所能想起的,只有十年前那个一身是血的少年,还有再重逢时儒雅俊俏的白衣郎君。
      是以,她心下有的,仅剩心疼。

      她回拥住了严叙,轻轻道:“严叙,谢谢你从未放下过我。以后,我也不会再放开你了。”
      谢谢他,向她走出了九十九步,不曾放弃过。

      “对了,我和师兄的婚事只是做戏,昨儿他打的地铺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齐韫从严叙怀里抬起头,认真道。

      “接下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场闹剧?”
      严叙揉了揉齐韫的脑袋,有些宠溺又无奈。这个小迷糊,到底是对他关心则乱了。

      闻言,齐韫沉默了。
      现如今她唯一的顾虑,便是如何在保全谷清胤脸面的情况下,将婚退了。

      昨儿本该是她和师兄的成亲之日,她却无端被陆知离掳走,已是拂了师兄的面子。
      而成亲一日便要和离,她着实有些说不出口。

      正在齐韫纠结之时,谷清胤恰踏足了她的院落,将她和严叙的亲密模样尽收了眼底。

      他三步上前,抓过齐韫的手便要将她往怀里带,严叙却握住了齐韫的另一只手,声音平静道:“据我所知,谷兄和齐韫只是做戏吧。”

      可如今,哪怕只是过路人也看得出来,谷清胤颇有些假戏真做的味道。
      此令严叙对谷清胤的一丝感激也消散殆尽,时下他仅有的,是宣示主权的必要而为。

      “阿韫你……”
      谷清胤脚步猛的一顿,本握着齐韫的手稍稍松了些,严叙便顺势又将齐韫拥入了怀。

      感受到严叙和谷清胤两人间剑拔弩张的味道,齐韫颇感头皮发麻。
      她本想同严叙拉开点距离,却被他察觉了动作,更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齐韫是为救我才央谷兄同她一道演戏,如今她已经决定同我在一起,多谢谷兄的相助之谊。”
      严叙将话说得客气却未留情分,谷清胤的面色愈发黑沉了下去,他看着齐韫,一字一顿道:“师妹便是这般戏耍我的么?”

      “不是的师兄,我当时被人要挟,若不与你成婚,严叙便没命了。我不得不如此,况且我此前便同师兄说过了。一会儿我会亲同爹爹说清楚,还有,我会对外郑重向师兄道歉的。”

      齐韫还是从严叙怀中挣脱了出来,很是诚恳同谷清胤解释并道歉。
      谷清胤目色沉沉看了齐韫良久,再开口时,怒气已被他压制了下来,可依然清晰可闻忧伤。

      只听他轻轻道:“不必了,横竖我们拜堂只在师父面前,便当从未议过亲便好。”

      “师兄……”
      恍惚间,齐韫好似又看到了小时她犯了错误会帮她拦在前头的师兄,时下不禁感慨和歉疚。
      她还想说些什么,谷清胤已转身阔步离了去,只留给她一个清冷孤寂的背影。

      “师兄,对不起……”
      谷清胤已走,齐韫却还在原地低声呢喃,好似做了错事的小丫头。

      而事已至此,谷清胤也终于看清,他和齐韫之间错过的,便是永远。
      此前他以为,如若没有苏玉綮,他和齐韫之间便不会走到如斯地步。
      可今儿齐韫看向严叙的眼神里,满含了爱意和缱绻,和她过去笑闹着说要嫁给他时又是不同的。
      她大抵是,不算爱过他吧……

      沧浪山庄的红绸彩缎尚未拆除,仍是处处盈满了喜意。
      唯独两位新人,一个心凉凄凄,一个则是满心的愧疚。

      虽说谷清胤不愿计较,齐韫到底是要跟爹爹说清楚的,无论是对师兄,亦或是对自己也算是负责。

      严叙倒是不甚在意世俗名分的,但他想和齐韫站在一边,便反拉过她的手,往齐丞钧屋里去。
      然他们却扑了个空,齐丞钧已于一个时辰前接到季长义传来的书信,领着几个弟子下山去了。

      齐韫放心不下爹爹,又知晓自己的斤两,只有在山庄老实呆着,她才能不成为爹爹的负担。
      严叙自是看出了齐韫心之所想,他拍了拍齐韫的脑袋,宽慰道:“伯父江湖经验老道,定然不会有事的。你要实在放心不下,我下山去看看。”

      闻言齐韫连连摇头,她虽是知道严叙的本事,却又如何忍见他再劳碌奔波——
      “不行,你伤都还没养好!你说得对,我爹爹那般厉害,定能无虞归来的。”

      严叙倒也不坚持,“那我让知离去看看吧。”
      主要是,刚同齐韫明了心迹,他不想那么快离开她身边。
      更何况眼下,还有虎视眈眈的谷清胤等着趁虚而入呢。

      听得严叙提起陆知离,齐韫不禁又想起那日他掳她时的疯性来。

      她呐呐道:“他也不知气消了未。”

      “他本就怪你另嫁,如今看到你我在一起还有甚不能消的?更何况,此事本便是他妹妹搞的鬼。嗯,那个要挟你的姑娘,是陆知离的胞妹,名唤陆知瑶,亦是个不正常的。”

      提及陆家兄妹,严叙无奈摇头,可到底对他们仍有着同门之谊,并拿他们无法。

      见识了两边的疯性,齐韫不禁莞尔,亦并无多少责怪之意,“倒也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离开山庄的这些年,他们帮了你很多吧,我该谢谢他们的。”

      谢谢他们,陪严叙走过最艰难的那些年。
      也谢谢他们,对严叙那般好。

      “嗯。你若不怕陆知瑶药你的话,我带你回隐月阁小住些时日如何?”

      严叙故意打趣齐韫,实则他再不容许陆知瑶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

      齐韫仍旧一甩头发一扬眉,臭屁地冲严叙眨眨眼:“那是她没接触过我,但凡多了解些,有谁能不喜欢我?没有人。”

      严叙:“……”

      倒也没错。
      他的齐韫,便是那般招人喜爱。
      -

      然而齐韫刚舒心了半日,陆知离便带回了齐丞钧身死的消息——
      他被季长义射杀与阳谷关外,一箭正中了脖颈。

      闻得此消息时,齐韫正同严叙挖取昔年她埋于树下的桃花酿。

      此酒本是爹爹同她一道埋下的,而她本欲挖出带往隐月阁同陆知瑶一道“一醉泯恩仇”的,可如今,一道惊天巨雷却劈向了她。

      几是在一瞬间,齐韫便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幸得严叙及时将她护了住。

      可即便严叙的怀抱如何温暖,她亦如坠冰窖般寒冷。
      时下她的心底除却报仇,再容不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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