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无效逃婚》窈官

43、第 43 章

　　齐韫一觉睡至了晚上，她甫一睁眼，微弱昏暗的灯光便晃到了她的眼。
　　她顺着灯源处看去，支着脑袋坐在案边假寐的，是穿着玄色大氅的严叙。

　　见着严叙，齐韫脑海中不由得挤入了白日里那令人耳根通红的记忆。只是因着药效之故，那段记忆的后半程，却模糊了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勾上了严叙的脖颈，肆意向他索取温柔，而严叙确也动情地回应着她。
　　他们之间，又做到了哪步呢？

　　齐韫仍用被褥包裹着自己，伸手往下探时，却只触到一层薄薄的亵衣。这亵衣之薄，甚至可以略去不计，相当于她同严叙已坦诚相见了。

　　思及此，齐韫满是羞赧，却无半分悔意。她本就是不看重礼节伦常的娇蛮小姐，即便她和严叙走不到最后，她也心甘情愿将自己交付与他。
　　只是一晌偷换后，她又该做回那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负心小姐了……

　　齐韫于被褥底下动作轻缓地套上衣服，然而窸窸窣窣的动响还是吵醒了浅眠的严叙。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齐韫双颊在瞬间又滚烫了起来，幸好屋里灯光昏暗，很好将她面上的红晕遮盖了去。

　　“醒了？”
　　“吵到你了？”

　　齐韫和严叙几是同时开口，齐韫被褥下的手猛的一顿，尚余两件衣服没有套上。

　　“没有，我本就睡得浅。”
　　严叙顿了顿，又道：“昨儿陆知离胡来，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

　　“没事的……昨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便好。”
　　齐韫稍稍避开了严叙的目光，有些紧声道：“这儿是哪里？可有告知爹爹和师兄么？”

　　“这是我在沧浪山脚的别院，昨儿赶得及，并未来得及告知他们。”
　　“你可真真是狡兔三窟。”

　　齐韫扬唇浅笑，被褥下的手又开始活动了起来。待将喜服一一披好，她方掀被下榻，“那走吧，我也该回去同他们报个平安了。”

　　“回去后，你还同谷清胤成亲么？”
　　严叙亦起身，随齐韫一道往外头走去，眼见着齐韫已恢复了清醒，他仍不甘着最后问道。

　　“自然是要的，昨儿我因迷香失了本性，也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如有冒犯，你不要往心里去。”
　　齐韫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地眯了眼，昏迷前暧昧又旖旎的画面叫嚣着占据了她的脑海，她又怎会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勾人的举动。但眼下，她也只有装傻充愣才有可能蒙混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
　　至此，严叙彻底绝了最后一丝希冀。心痛之余，他又庆幸着，未和齐韫做到最后一步。
　　只他一人痛苦，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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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不算崎岖，齐韫行走如平日里一般稳健，几乎未做任何停歇便和严叙一道回了山庄里。
　　她只是有些奇怪，初做那档子事，为何一点都不累？

　　因着齐韫失踪一事，齐丞钧发动了山庄内所有人，排查遍山庄的每个角落，抓到了一百一十三名江湖客，只是仍未探得齐韫的任何消息。

　　就在谷清胤领师命一一拷问江湖客时，陆知离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心”告诉了他齐韫的行踪，“齐韫突然不想同你成亲，央着我带她逃婚，如今她应是正和严叙互诉情意呢。横竖这亲，齐韫也不是逃第一次了。谷公子若是个有眼力见的，从一开始就不该提这门亲事。”

　　“原来是你！你将齐韫拐至了何处？”
　　被陆知离于众人面前下了面子，谷清胤面上呈了薄怒。他那本要落在江湖客身上的长鞭回身向陆知离抽去，陆知离一个闪身轻巧地避了开，倒是他身后的木头柱子被甩得陷入了有一寸之深，可见谷清胤丝毫未留情面。

　　谷清胤越愤怒，陆知离便越痛快，让阿叙痛苦的人，他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放大，甚至朗笑出声，“你知道又有何用，今儿便是严叙和齐韫的花烛夜。难不成，你想去屋外观摩？”
　　论嘴毒之厉害，无人能出陆知离之右。

　　谷清胤被陆知离激得失了言语，再次飞身上前要同他激战。然而陆知离只将身形一闪，并不还手，令谷清胤数度抓他不得，好似在溜一只愤怒的小鸟。
　　在场江湖客若是有眼的，当是即刻能看出两人武功之悬殊。陆知离此招，可谓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就在谷清胤和陆知离僵持不下时，前厅的仆人将齐韫归来的消息传了过来，谷清胤这才就坡下驴，快步往前厅而去。

　　谷清胤刚到前厅，便见齐韫同严叙并肩和齐丞钧站做一处，三人其乐融融，令他瞬间觉得只有自己是个笑话。

　　“师兄！”
　　尚不待谷清胤走近，齐韫亦瞧见了他。知齐韫如谷清胤，仅从那简短的两个字中便听出了齐韫的心虚与歉意思。
　　看来，陆知离所言不虚。

　　思及此，谷清胤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胸口也一点点盈上怒意。这亲事虽是他答应齐韫的做戏，却也甚为认真对待。
　　而今，却只他一人成了江湖笑话。

　　“去哪了？”
　　谷清胤蹙着眉，然因着师父在前，他也仍保持着风度，温声询问齐韫。

　　“有事出去了一下，我们亲事推迟到明日吧？”
　　齐韫迎上前几步，主动拉住了谷清胤的手，背对着严叙看向谷清胤的视线里满含了央求。

　　“今日尚未过去，且师父就在我们面前，就请师父为我们主婚如何？”
　　谷清胤反手扣住了齐韫的手腕，将她拉至了齐丞钧跟前，同她双双跪落在地，“还请师父给我和阿韫做个见证。”

　　“阿韫，你可想好了？”
　　齐丞钧并未当即应下，而是目光沉沉看着齐韫。如今堂上仅他们四人，此刻齐韫若要反悔也还来得及。

　　然而他这一问，无疑又往谷清胤心里扎了根刺。
　　谷清胤自以为是师父的得意弟子，可临了师父却仍偏向严叙，将他弃如敝履。

　　齐韫被爹爹问得呼吸一窒，微微侧目看向严叙，然也仅是一瞬她便收回了视线，点头应道：“是的，爹爹。”
　　有无宾客在场她已无所谓，只要这亲成了便好。

　　此番拜天地高堂，齐韫并未披上红盖头，亦未系上红绸彩缎，仅和谷清胤执手将礼行上。
　　严叙静立于一旁，衣袖下的手松了又紧，这极为简易的婚礼同他送来的丰厚嫁妆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使得这对比形成的，也不过是齐韫的一句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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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毕后，谷清胤执着齐韫的手一道向他的院落走去。
　　待离了众人的视线，齐韫稍稍用力想挣脱谷清胤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谷清胤侧颜刚毅，唇角绷得紧，眉头更是紧蹙成了“川”字。这些种种，无一不显示着他的坏心情。
　　齐韫却是第一次从师兄面上见着此神情，以往他被她闹得烦了，也只是无奈微恼，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时刻。

　　“师兄，你握疼我了。”
　　齐韫轻声提醒，有些小心翼翼看向谷清胤。今儿是她理亏在先，她并不敢如先时般闹他。又或者是，在她意识到对严叙的情意后，便不再肆意同师兄撒娇撒泼了，反倒有了几分闺阁小姐的安静样。

　　听得齐韫的控诉，谷清胤微松了些力道，却仍未松开她的手。一直到入了婚房，他方才松开了对齐韫的桎梏，转身面向她，“忙我已经帮了，但我不想被糊弄。你今天，为什么离开？”

　　“我……突然觉得有些闷得慌，就出去走了走。”
　　齐韫到底还是未将陆知离供出来，毕竟他是严叙的至交好友，此番做法也不过是为严叙鸣不平罢了。最主要的还是，被下迷情香的她，其实并不排斥。
　　且如今陆知离尚做客于沧浪山庄，她若将实情说出，免不了要激起一阵小小波浪的。

　　只是她不知道，陆知离早已经自爆了。
　　她此举，无疑是更激怒谷清胤罢了。

　　“因你的闷，倒教我成了今日众人面前的笑话。阿韫，你将我对你的好当成什么了？”
　　“对不起，我知道今儿是我任性了。等此劫过去，我会于众人面前向师兄谢罪的。”

　　闻言谷清胤面上怒意更甚，他冷嗤了声“不必”，转身便要往外头走去。

　　然而他甫一转身，齐韫便于身后怯生生唤住了他，商量着开口道：“师兄，今儿是我们的大婚夜，还请师兄同我将戏演下去。我一会儿让春溪再抱床被子来，我睡地上便成。”

　　谷清胤顿下脚步，并未回头，而是勾唇自嘲道：“阿韫，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心么？”

　　齐韫自是知道自己又在强人所难，然严叙的命于她而言重过一切。欠师兄的，她只有日后慢慢再偿还了。

　　“师兄，请你帮我。”
　　齐韫望着谷清胤僵直的背影，再一次请求道。

　　正如齐韫将严叙的命看得如此之重，谷清胤亦不可能对齐韫所面临的危险置之不理。
　　他最终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若是吩咐春溪，难免不会令人起疑，我自去拿床褥。你先在榻上安睡吧，我去去便回。”

　　“好。”
　　既已麻烦谷清胤到了此地步，齐韫已不想再纠结于谁睡地上这一小问题。争论再多，也不过显得她更加虚伪罢了。

　　谷清胤往外头又行了几步，待要转出门时，他又顿住了脚步，“陆知离这个人我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但至少，他绝不是我所认识的那样。他的武功，远在我之上。”

　　而正是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竟连一个苏玉綮都护不住，甚至被隐月阁一道抓了去。
　　这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