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重生）月色弥城》安北思南

4、指导&试探（修）

　　一走进音乐楼，耳边就传来热闹的音乐声，社团时间，这里就是音乐部的天下了。刚走到钢琴教室门口，就听到一阵杂乱的钢琴声，月城摇头失笑，原来百十架钢琴一起响，听起来会这么热闹。
　　随意挑了一间琴室，月城轻轻推开门，没有惊动演奏者。屋内少年弹的是莫扎特《A大调钢琴奏鸣曲》的第三乐章，也就是著名的《土耳其进行曲》，月城倚在门侧，静静地倾听，然而只听了一会儿，他的眉头就不由皱了起来。
　　少年正在弹的是《土耳其进行曲》的第一和第二主题。虽然终乐章的小快板里明记有“土耳其风”的记号，但其实莫扎特的这首作品并没有带上浓重的土耳其味道，反倒是一首法国风的回旋曲。为了达到原速，少年将这首2/4拍的曲子弹得很急，但是显然他对力度的控制还不到家，只短短十几个小节里就出现了很多的脏音和错音。
　　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月城实在忍不住了，便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少年回过头，待看清来人，惊喜地叫出声：“部长？！”月城冲他笑笑，认真地说：“虽然有些冒昧，但我不得不说，你刚才的演奏似乎有些问题。”少年心里一惊，转瞬又被惊喜盖过，部长大人虽然有时也会来社团活动，但都是去他的专用琴室练琴，从来没见他指导过什么人，也从没有人敢去打扰他……现在，他居然愿意指导自己？大喜过望的少年赶紧站起身来，束手站到一旁。见他一副毕恭毕敬聆听教诲的样子，月城倒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用紧张，只是交流探讨罢了。”
　　在琴凳上坐下，月城示意少年注意乐谱上的各种力度标记，“要知道，莫扎特是古典乐派的代表。在他所处的时代，所用的钢琴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现代钢琴，而是羽管键琴。羽管键琴的音量单薄，音响的强弱对比较差。再加上莫扎特本身也是一位宫廷乐师，因此，在弹奏莫扎特的作品时，不仅要注意保持声音的明亮、清澈，而且力度变化也不能过大。”说着，月城将双手放到了琴键上。
　　一个个十六分音符仿佛精灵一般从他的指端蹦跳出来，轻快、活泼，带着调皮的表情。少年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音色啊！
　　快乐的音符回旋着进入了主部主题，右手的八度演奏使得月城的动作幅度大了起来，旋律变得雄壮，英雄气质扑面而来。听到被他用强拍充分强调的E音，少年的眼睛一亮，原来这里要这么处理啊！
　　雄壮的A大调主题过后，乐曲进入了第四主题，旋律重又变得轻盈优美、清新流畅。起伏连绵的曲调与之前的英雄主义形成了柔美与刚强的鲜明对比。
　　最后，全曲在一大段华丽的短琵音和柱式和弦中热烈地结束。月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真是酣畅淋漓啊！
　　少年犹自沉浸在这美妙的演奏中难以自拔，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月城转头，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个个都是一脸激动莫名的神色。副部长源铭一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冲到月城面前，涨红着脸激动地嚷嚷：“部长，真是太棒了！这是我听过最棒的《土耳其进行曲》！来来，我们去你的琴室，你也指导我一下。”说着就要拉着月城往外走。
　　月城无奈地被他拉着起身，有幸被指导的少年在他身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部长指导！”月城回头俏皮一笑，做了个加油的姿势：“要多加练习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论是围观众人还是呆立当场的少年都不约而同地想：部长，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二天的社团活动时间，月城没能去成音乐楼，因为学生会突然有一个会议要开。第一次走进学生会的大会议室，说不紧张是假的，所以月城打定主意，多听少说，如非必要绝不主动发言。
　　他进去的时候，迹部已经在座。下意识地走到离迹部最远的位置坐下，月城冲身旁神情有些诧异的斋藤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会议开始了，最初是各部门汇报工作，月城听得很认真，迹部却有些走神。他的注意力几乎一直就放在某人身上，发现某人表现得极其认真，无论谁发言他都会把目光投过去，专注地看着那人，可是眼光从来不转向他的方向，一次都没有！暗暗咬牙，迹部心想，这是在无视我么？
　　听了一路，月城大概对学生会上层的工作内容有了一些了解，他在笔记本上随手写下“计划”和“决策”两个词，并圈了起来。新学年的计划早就已经制定完毕并通过讨论，今天的会议除了例行的工作汇报外，就是解决两个本周出现的棘手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舍务部提出的。在女生宿舍，有一个女孩子身上起了红斑，虽然医务室的医生说只是癣而已，不接触、不共用毛巾衣物就不会传染，但同一房间的室友还是向舍务部提出申请，要求她搬出去。
　　舍务部长简单地说完情况就落座了，大家一时有些沉默。此类事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去年就曾有过一起，当时的学生会并没有重视，以至于最后被室友们强行赶出去的学生气愤不过，把主事者毁了容。这件事成为了当年冰帝学院第一大恶性事件，上一任的学生会长、副会长都因此引咎辞职。此次又遇到同样的事，难怪要郑重其事的放到部长会议上来谈论了。
　　迹部思索了一下，看向舍务部长：“舍务部的意见呢？”
　　舍务部长有些无奈地说：“已经派人去协调过了，但是同寝室的其他人态度很坚决，那个女孩本身又觉得很委屈，所以僵持不下。”
　　忍足问：“那个女孩家是东京的么？”
　　舍务部长摇摇头：“不是，但是外祖父家在东京。”
　　体育部长受不了地嚷嚷：“难道你们真要那个女生搬走？把生病的人赶出去这种事，还是不应该被鼓励的吧？”
　　听着他们的讨论，月城一时有些走神。记得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一次，嬷嬷很晚才回来，带进来一个邋遢的小女孩，说是捡到的流浪儿。由于当时已经很晚，匆匆给她擦洗一下后，嬷嬷就把她带去了女生的房间，打算让她和女孩子们挤一挤。结果嬷嬷走了之后，女孩子们谁都不愿意和她睡，最后那孩子倦着身子在地上睡了一夜。第二天知道的时候，不仅嬷嬷，他们这些男孩子也觉得义愤填膺，纷纷指责女孩子们不该。记得当时有一个女孩说：“让一个身上有虱子的人和你睡一个被窝，枕一个枕头，问问你们自己能做到吗？如果能的话再来指责我们吧！”于是所有的男孩子都沉默了。
　　其实人大多是自私的吧，在没有触犯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会伪善的站在道德制高点讨伐别人，当事情真正摆到自己面前，恐怕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月城，你的意见呢？”眼见少年有些神思不属，迹部忍不住点了他的名。
　　猛的回过神来，月城想了想说：“女生宿舍现在还有空房间么？”
　　舍务部长点了点头：“还有几间。”
　　“那就先整理出一间来作为特需房吧，先让那个女生搬进去住，等好了之后再搬回去。以后只要有同类事件，一律按此处理。”
　　把一次针对个人的事件转化为一类事件来处理么？迹部暗暗点头，略一沉吟便对舍务部长说：“以后凡是患有传染性疾病的人，应主动向舍务部申请入住特需房，先把这作为一种规定实施下去，然后慢慢培养为传统。”
　　“是。”舍务部长会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是另一项议题，美国斯坦福大学免试入学推荐生的人选问题。忍足站起来说：“其实人选已经基本确定下来，只是还需要大家表决一下。”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月城一眼，“我们提议的人选是……柳浩太。”
　　财务部长柳浩太吃惊地抬起头，我？随即有些明白了迹部的用意，神色复杂地望向月城。免试入学斯坦福确实是个很令人心动的机会，但是自己现在离开的话，就等于月城将财务部拱手让出……这是要断月城的臂膀了。
　　柳浩太？月城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没意见。”
　　完全……不假思索么？迹部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难道月城弥叶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比起把持财务部，他更重视同伴的将来？
　　既然月城都表示了同意，其他人哪里还会有反对意见，统计完票数坐下，忍足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也通过得太干脆了吧？
　　“月城……”走出会议室，柳浩太突然开口唤住了月城。待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月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之前作为财务部的干事，柳浩太无疑是所有部长中他接触最多的一个了。对于这个严谨到一丝不苟的少年，他是非常欣赏甚至有些崇拜的，这次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不让他去啊。
　　“我要是走了，财务部就……”柳浩太望向月城的眼神有些纠结，虽说他已经三年级了，迟早是要毕业的，但现在离开总有一种自己临阵脱逃，而陷月城于不利境地的感觉。
　　“嘛，不用太在意了，”月城冲他笑笑，“到了斯坦福也要加油啊！”
　　望着他真挚的笑容，柳浩太终于也放松了心情，微微勾起唇角：“啊，会的。”

　　为什么修文总会越修越不满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