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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龟背 3 ...

  •   平时苏樱的睡眠不算好,尤其到了外地,往往会认床,但今晚却很轻易就入了睡。正睡得沉,耳边有电话铃声响。苏樱懵了一会,才想起来身在何处,用手胡乱摸了一阵,从床头柜上扯过充着电的手机,“喂,”
      “小樱,是爸爸。
      “……怎么,听你的声音,是在睡觉?今晚这么早睡,是身体不舒服吗?“
      早?不是在晚上,深夜了吗?苏樱一激灵,糟糕,自己身在夏威夷,和国内有时差啊,多少来的?十八小时!那国内应该是下午。
      赶紧咳了一声,以示清醒着,“爸,我没睡,刚有点打瞌睡——我在看文件呢。”
      “你这孩子,元旦也不歇,不回来?”
      苏樱支吾着,含糊应了一声,就怕爸爸问得深,所以才预先没有打电话和他说。
      “爸爸没事,就是要和你说声‘元旦快乐’!又大一岁啦,要学会照顾自己,工作虽然重要,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也要培养点生活的情趣,不要跟我们老年人似的。”
      苏樱“嗯嗯”地应着,末了加了句,“爸爸不老。”
      “小樱啊,爸爸跟你说,过去的就过去啦,人要往前看,往新里看,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生活,我看你表妹表弟他们,节假日都出去玩,爸爸也希望你出去玩玩,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苏樱继续“嗯嗯”,此时头脑彻底清醒,爸爸,要是你知道我此时和一个男孩同在国外,你会怎么想?会不会反而更担心了?
      如果,自己能和他真有所发展,发展得下去,自己选择个什么时机跟爸爸说呢?对于选择张一川,爸爸会不会心有芥蒂?
      跟爸爸挂掉电话后,苏樱头脑清醒,睡不着了。在床上烙了会儿烧饼,索性起来打开电脑工作,虽然两天没工作,但因为假期的缘故,邮箱里也没几封邮件,广告倒有几条,有银行的,有以前偶尔买过的奢侈品牌的,都是新年问好之类。把几封邮件处理完,倒又产生了些困意,倒头再睡。
      睡得不深,迷迷糊糊地,正在糊糊涂涂的梦里,枕头边有“呜呜呜”的震动声,又是手机,是闹铃,努力睁了睁眼睛,才想起,昨天下午和张一川约过,早上要在阳台看日出。
      赶紧起身,去洗漱间用冷水拍了拍脸,然后打开通往阳台的门。

      此时天还是沉沉蒙蒙的,这里的光污染并不严重,但周围也并不漆黑,楼下不远处能看到路灯还在亮着。
      阳台并没有封闭,凌晨的空气清冷,沁凉沁凉的,苏樱赶紧进房间套了件卫衣在睡衣外面。周围很静,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掌心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接起,是张一川。“起来了?”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刚起床特有的低沉和慵懒,有一种,风情,或者说是,性感,好欲!
      想什么呢!苏樱感到耳朵发烫,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腐了!
      “呃,咳……”苏樱清了清嗓子,摆脱自己声音的沙哑,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起了,”
      “好,等一下,应该快了。”
      不知道怎么了,在大清早,刚醒来,两人离得这么近,却相互看不见,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真的是让人心跳都加快。
      苏樱不禁咽了口口水,又清了清嗓子,“明白。”
      “你有没有加衣服?外面很冷。”
      “嗯”
      “不过空气特别好,是不是?”
      “嗯”
      “你以前在哪些地方看过日出?我在黄山看过,在梯田看过,在沙漠看过,这还是第一次看海上日出,你呢?
      ……
      随意地聊着,基本是他在说,她在听,稍稍应和着,那么平常,又不平常。

      “看!太阳,出来了!”他提醒她。
      她一直在远眺,其实对面这座小岛,林木非常繁茂,正好挡住了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时的场景。而此时,岛的上方红霞漫天,只见一点红日冒头,然后很快四分之一圆、半圆、最后整轮红日跳脱而出,悬于绿岛上方,前后时间不过数分钟。苏樱的注意力全都被它吸引,此时才感受到周围已是亮了很多,林木、海水、酒店,甚至自己都沐浴在橙红色的霞光中,温暖、清新、美好,好美妙的感受,她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机里兀自传来声音:“你还可以再歇一会儿,七点一起早餐”。

      七点,两人在电梯里见面了,也没有话说,相视微微一笑,似乎已经建立起了一种默契。
      挺早的,苏樱想在外面转一圈,呼吸呼吸好空气,凌晨的清新感太舒服了。张一川自然相陪。
      此时,太阳已升得挺高了,万物都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风比昨日的略大了些,吹得人乱发飞舞,但并不冷冽。
      沿途有人在跑步,短裤,背心,布帽,身材健硕。
      见苏樱连瞥了两眼跑步者,张一川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东南方的花园里,有一名女士正在练瑜伽,只见她一会儿莲花座、一会儿拜日式,甚至弓式后弯,这是一个瑜伽高手哇,苏樱停驻看了一会,才发现不远处一个男的一直在帮她拍照,才认出是昨天下午在草地上玩耍的夫妇,只是孩子未在。
      张一川陪着苏樱看了一会儿,对她说:“其实瑜伽不错,很多女演员都靠练它保持身材,增加身材柔软度,你也可以练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身材不好罗?苏樱腹诽,看了他一眼。张一川敏感地补充,“不是说你,那个,不好,你挺好——我是看你光是跑步,也可以试试别的锻炼方式嘛。”
      “平时比较忙啊,并且跑步不需要任何天赋,我比较笨嘛。”
      这个倒也是,但张一川聪明地转换:“B大生,还是双学位,说自己笨,啊哈!”
      这个马屁拍的好,苏樱就算不是个怎么虚荣的,也很舒服。网上人家说他“直男、不会说话、情商低”,实际上呢?也许他只是不愿说。

      丰盛的早餐过后,两人打车去珍珠港。
      苏樱穿上了此行唯一的一件裙子,一件黑白拼接的衬衫裙。
      张一川在后面偷偷地端详她,齐肩短发,用了个珍珠发卡,她跟平时的通勤简约有点不一样,多了点可爱和妩媚;那件裙子吧,虽然还是带着点正式,也遮挡身材曲线,不过总算露出白皙的腿了,有了一点度假的样子,她腿型其实挺好看。唉,她平时装扮太老气了,一点不时尚,要是她允许自己操刀的话,我保证……

      珍珠港是美国太平洋海、空交通的枢纽和重要港口,统率亚太地区美国驻军的美军太平洋部队司令部就驻在这里。在二战的偷袭珍珠港事件中,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亚利桑那”号战舰长眠于水下。为了纪念当年的惨痛教训,美国政府1980年在“亚利桑那”号残骸上建起了珍珠港事件纪念馆。不过据报道说,这座纪念馆正在重复当年“亚利桑那”号沉没的命运:由于游人数量众多,这座不堪重负的纪念馆正在缓慢下沉。
      两人随着人流一路跟着往前走,先后观看了展览、看完了电影,在亚利桑那纪念馆船上,顺着通道两侧向下俯看,可以见到沉船巨大的烟囱还有锈迹斑驳的桅杆,海面上还会见到偶尔飘起的油花,据说亚利桑那号现存的油料还要释放100多年,人们把它称做“阵亡将士的眼泪“。不知道这些流泪的阵亡将士,看到日美现状,会不会流更多的泪?
      海鸥在远处盘旋,发出“呃呃”的响亮的叫声。

      回到游客中心,已是一个多小时后,张一川问苏樱要不要去看密苏里号纪念馆、航空博物馆等,苏樱没有多少兴趣,不过表示自己可以在这里等他,他自己去玩好了,张一川也就歇了心,和她一起在基地里四处闲逛。
      这个美军海军基地环境很好,就是一个大型的公园,建筑舒朗大气,植物高大茂盛,路道开阔平坦,两人并肩走着,海浪喧哗、椰风摇曳,别具一种热带风情。
      在休息区超市,看到有人在卖一种花,那种花他们在路边都能见到,很有特色,从花心向外延展,橙黄白蓝,色彩丰富又和谐,很是耐看,花的底托装了一个发卡,可以戴在头上,很有意思。
      在张一川出手前,苏樱抢先付了款,拿了花在手中看。“我来帮你戴,”他从她手里夺过花,在她的两鬓来回比划,旁边的卖花的姑娘笑着告诉他俩,这花叫做鸡蛋花,是夏威夷的特有品种,我们波利尼西亚人戴法是有讲究的,通常,女性左耳别花表示已经“名花有主”,右耳别花则表示单身,“欢迎来撩吧“。
      张一川一听,毫不犹豫将花别在苏樱的左鬓,苏樱好笑,他的心性是不是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还会相信这些,而且,占有欲还挺强。想到这里,有些不自在,也生出些欢喜。
      休息区有卖饮料热食的,品种单一、价格挺高,两人坐下休息,张一川这时候就不自觉地有些装B,跑去买了两杯热饮,但是看着粗糙的热狗,和其他的简单的垃圾食品,以及标得奇高的价格,看了看苏樱,见她摇头,终于还是没有买,怕被她说。
      张一川电话响了,一看,是荣昊的。荣昊是个“怪人”,但近年来很“热”,他在作曲、作词、编曲、演奏、演唱等多个音乐领域,无不取得好的成绩,被誉为“创作天才”。他和张一川是在制作一首单曲时成为好友的,自己对他的作曲、编曲能力甚为推崇迷恋,而且他多年的制作人经验、良好的审美品味、扎实的乐器功底,并把这些音乐元素很好地融入进那首作品里,帮助自己取得良好的市场反响。现在公司正在为自己制作第五首单曲,自己要求指定荣昊作为制作人。
      此时,国内正是早晨,荣昊说他在录音棚待了一整夜,清晨走到停车场,看到初升的太阳,突然有个灵感,所以想立即和他探讨一下作品事宜。这首歌的歌词是张一川自己写的,其实完成时间是在一年前,那时候自己刚从被黑得很惨中脱身、翻红,感慨万千,以沧桑的心境写下了这首描述自己境遇的作品。荣昊本身以暗调、诡谲的浪漫的风格见长,看到他的这首歌词颇为欣赏,说它从“丧至极致里透出生命的曙光”,两人一拍即合,立志要联手打造出一首特色作品。
      两人在电话里谈了很久,最后,荣昊才想到问张一川在哪里,起床未?方便不方便接听电话?张一川对这个天才感到无语,回他,正和女友在床上,你说方不方便?荣昊“窝草”了一声,立即挂了电话。
      皮完的张一川回过头来,看了看正在不远处低头看手机的苏樱,突然也产生一个灵感,他撸下手上用弹力绳串起的珠串,走过去对苏樱说,“别动”,然后把她的头发拢起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然后,把那朵鸡蛋花改别在那个小揪揪的侧面。
      他在上一个剧里,演的是男二,有个剧情是男女主在草原上遛马,男主给女主戴上一朵格桑花,而自己这个男二在远处看到,黯然神伤地跨上马离去……当时自己觉得那个剧情“做作”得很,虽然画面很唯美。
      现在给苏樱亲手戴上花,再退后一步看看,却觉得养眼得厉害,原来剧情永远是好剧情,就是看怎么演,什么人演……苏樱这个风情,像是从民国剧里走出来的少奶奶,温柔俊秀极了。
      “不错不错,我来照张相。”苏樱却有些害羞不自在,摸过手边的墨镜戴上,还侧过身子让他拍侧面。张一川看看,又近前来,关于镜头的捕捉,自己可是最在行,他把她的身子扳回来,把她的头扳过去,拍身体正面、头的侧面,此刻,远处椰风摇曳,眼前美人缱绻,伊人轮廓柔美、鼻子挺翘,头发扎起正好露出长长的脖子线条,莹白圆润,美好得让人想上去轻抚、膜拜……然终究没敢,而在按下快门的片刻,张一川想,此时如果有一条细细的银白色颈链,那更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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